郎咸平复出:
“我从来没犯过错”
郎教授复出了。2006年4月,郎咸平的《财经郎闲评》因为“普通话不合格”被停止播出。一年多的时间里,这位从来都“气势汹汹”的批判者显得很沉默。他仍然在香港中文大学任教,出现在各种论坛和讲座中。7月25日,郎咸平又开始录制新的电视节目,他要重新回到电视屏幕上。他还是那样自信:“郎教授有两把刷子!”
文/杨晓宇 李杨(实习) 摄影/张洪兵
7月25日,酷热的上海,郎咸平正式复出,他的新节目开始第一次录影。
他的自信—很多人认为是“过分自信”—没有减弱;他的语气—很多人认为是“偏激”—仍然强硬;他要重新回到电视屏幕上,尽管有人认为他已经风光不再。
毕业于沃顿商学院的郎咸平原本可能只是经济学人中的一员,有名望可又并不为众人所熟知;但自2001年作为独立第三方猛烈抨击“德隆系”后,“郎咸平”突然一下子成为了中小投资者谈论的中心。而真正让他成为全国焦点的,却是2004年的那场“郎顾之争”。
那个夏天,郎咸平先是质疑海尔正在进行的“曲线MBO”;紧接着,又对TCL产权改革提出质疑;两天后,他在复旦大学的演讲中,指责顾雏军通过“七板斧”炮制“民企神话”。
在这场争论中,郎咸平始终是自信的,他觉得自己是童话里那个“敢说真话的孩子”。
这场长达一年多的争论最终有了一个结论:顾雏军于2005年被捕,涉嫌挪用资金罪以及职务侵占罪等四项罪名。这是郎咸平最风光的时候,无人不知郎咸平,包括出租车司机。他获得了媒体与普通百姓的支持,他们称他为“郎监管”。
但这个称号并没有为他自己带来更多的“朋友”。2006年4月,郎咸平的《财经郎闲评》因为“普通话不合格”被停止播出。一年多的时间里,这位从来都“气势汹汹”的批判者显得很沉默。他仍然在香港中文大学任教,出现在各种论坛和讲座中—最近加拿大的一场讲座入场券就卖到5000美元。随着那场“郎顾之争”拍案定论的远去,人们开始逐渐遗忘了他。但这位白头发越来越多的“郎监管”却从来没有安心就此“沉寂”下去。
B=《外滩画报》
L=郎咸平“不要再谈2004年了”
B:近几年,您与同行、教授比如说国内一些著名的经济学家有来往吗?例如林毅夫??
L:我们没有关系。
B:您不跟他们打交道?
L:我们有机会打交道吗?我们碰得到吗?我跟那么多人打交道??中国还13亿人口呢。
B:我以前看见杨澜专访您,您说自己有一种忧国忧民的情怀。
L:对啊(大笑)。你们对我的个性还是蛮了解的。不要再谈2004年的事情了。我告诉你,当胜负已定的时候,再多讲话就是肤浅的了。
B:未来两年会不会再出现这样轰动的效果?
L:这都是机运。这不是我能够控制的,我当时也没有想到会这么轰动!
B:您现在还会思考2004年的事情?
L:我现在不想了,我想的是怎样把这个节目做好。
B:这个节目您有信心?
L:那当然。其实我认为一个批判家是可以成功的,但是批判之后,这个社会还是需要有人赞同,这是两个方面。第三个方面就是现在郎教授最想做的事情,是想让中国大众更多地了解中国的经济规律。现在很多东西都回归到财经了,你看每个报纸都在做财经栏目。
B:所以您决定复出?
L:其实现在的老百姓都关心这个问题,但是谁来帮他们解读呢?现在郎教授就是做的这个事情,帮他们解读。郎教授就是要用平实的语言把经济现象解释清楚。
B:有想过让这个节目红遍全中国,受到国外媒体的关注吗?
L:我不想这样子,这不是做节目的态度。此前的“财经郎闲评”的节目收视率高达3%,在中国来说是不得了的。但我在那个节目里,没有刻意的挑起什么话题,连2004年的那个话题都不是从我开始的,都是媒体发表的。“我的影响力不在经济学”
B:从您录制的几期节目内容来看,您谈论的话题所涉及的范围越来越宽泛了,医改、教改??
L:对。这是我喜欢和你谈的话题。因为在中国这种环境下,真正要解决经济问题,必须跳出经济学来解决。
B:您想去影响谁呢?
L:你认为我会影响谁呢?你认为我今天跟你交谈的目的是什么?
B:您想让每一个人都知道?
L:对!每一个人都知道,而且政府会知道的。
B:您说了这么多,可能并不是都能够落实,会觉得很无力吗?
L:做学者就是要有“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精神。做学者不是为了被这个社会同化,而是希望能够去改变这个社会。鲁迅说过的阿Q精神你认为改得了吗?不一定能改得了,但他不能不说。他当然不能不说。为什么?这就是知识分子的责任。你就要说出来,你说出来别人才能理解。如果永远不说,这个社会就改变不了,这个社会永远不知道。
B:那您还会不会回归公司治理?
L:不会的。在市场化的触动之下,我的研究方法是回归到行业的本质。每个行业都有其本质,这是我最近研究的方向,也是我最近演讲的主题。宏观层面就是研究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等问题。也只有彻底地回归到本质,你才能解决医改问题。医改的目的不是要你民营化去赚钱的,教改的目的不是让大学教授去享受的。
B:您现在提出来是不是已经晚了。
L:是谁提出的?是我!“郎教授有两把刷子”
B:您的研究,从完全没有把握到有把握,大概需要多少时间?几个月?
L:是的,几个月的时间就够了。先要收集数据然后得出结论,之后要反复验证。有几个小组,都是我的学生,帮我收集数据。报表一看,我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B:那些企业家管理企业几十年,您几个月就看出问题来了?
L:这就是功力的问题,一下子就被你看到了。TC
L的问题,我当时是怎么找到的?还不就是他们公布的数据。他公布的数据,我一看就有问题。业绩这么好,有可能都是假的。
B:您做研究是先有一个判断然后再去找证据呢,还是先积累证据?
L:这个很难分得开。你会对某个行为有个想法,然后会找证据不断地充实、证明你的想法,用逻辑的方式来证明。看到报纸说,这个企业有问题,才会有兴趣去做。而不是先有理论,才去找企业的。
B:看报纸谈到一个企业,然后有兴趣去研究一下的情况多吗?
L:方式很多,看报纸已经不是唯一的手段。有时看报纸找问题这种方式很落后。我谈的问题都是最前沿的,你知道吗?我不可能就靠看报纸的。
B:但是您不担心吗?您的研究都是来自数字,您没有做过实地调查。
L:我错过吗? 我一定是不会错。郎教授有两把刷子!
B:为什么?
L:这一套方法不是我发明的。在理论学术界积累了这么多年,经过了无数的验证,不可能错的。
B:您担心将来自己会判断失误吗?
L:不会的。
B:那么,这一点,从2004年到现在,您也完全没有变过?
L:当然没有变过。你上网查一下,当时我是怎么讲,今天我还是这么讲。当然我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了。假如我没有把握我是不会说出来的。要是有一两个因素我把握不了,我是不会讲的。知道吧!
B:那就是说您保证自己不会错?
L:我有把握才会讲。别人说,你看这个企业怎么样?我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因为没有做过研究。
B:现在有企业找您咨询吗?
L:我不做咨询。我要讲课。
B:现在股市这么热,您又是一个经济学家,您投资股票或者基金吗?
L:没钱。我觉得我算是挺穷的,比你们可能算是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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