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亮
金庸注定要活在舆论的风口浪尖,很难谢幕。去年《天龙八部》被选入高中语文读本,即引发了一次舆论狂潮,力挺者有之,反对者亦不在少数。沸沸扬扬闹腾了很久,后来也没(至少现在没有)发现有反对者所担心的情景出现,比如什么格调低下、宣扬暴力、会带坏下一代等等。
有此先例,似乎可预感到下面这则同题新闻的震撼性,和其即将诱发的激烈论潮。《北京高中语文课本换血雪山飞狐替掉阿Q正传》、《金庸武侠名著“入侵”中学课本引争议》(《青年周末》、《竞报》8月16日)——课改后的北京语文泛读备选篇目中,鲁迅等名家的作品数量逐渐减少,这种变化不仅让“恐金(患有金庸恐惧症)派”再度对金庸武侠的入侵惊恐万分,据说同时还引起了“金庸要取代鲁迅”的担忧——这或许要算即将兴起的这波争论的“新亮点”吧。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的又一现实版的鲜活注脚?窃以为,这简直是杞人忧天,俗话说“皇帝不急,太监急”。此中历史渊源据说可追溯到上世纪末,一个莫名其妙的作家排行榜,金庸因名列前茅,而遭非议。但这种排名,虽为游戏,却非自己投票,为啥会有人对结果这么介怀,一找到机会就要大肆宣泄?
我的直觉是:此次对“金庸要取代鲁迅”的担忧,很难说与那排名无关。可老是在“排名先后”上绕来绕去,总让我想起水泊梁山聚义厅上的众好汉排座次,又如古龙笔下百晓生的“兵器谱”。小李飞刀是位列第三,但百晓生领教过飞刀威力后——被李探花一刀索命,临终时追悔未将其排在第一。可李寻欢何尝在意过这个排名,他追求的只是一刀致命。所以,不必再担心“兵器谱”上谁是老大,这种无意义的名次,只有我们这些吃不到肉的人才会艳羡,位列其中的神仙们多是不屑的。
回到金大侠入教材一事上,孔庆东教授曾高度评价金庸小说,称“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金庸万古流”。此言非虚,相信看过其小说的基本都能认同这话。以为武侠小说就是武打小说,就是教孩子怎么打架的书,就是粗制滥造的低俗文学的人,笔者只能认为他没有见识,至少没看过金庸的书。
简单粗暴,往往适得其反,笔者就是明证:小时候偷看《鹿鼎记》被老爸把书撕了,一个月前我的学位论文竟是《从金庸笔下女性形象看金庸两性观》,不知可否算个绝妙反讽?
话说回来,即使《雪山飞狐》替掉《阿Q正传》,也不能理解成是金庸替代了鲁迅,胡斐能否PK掉阿Q还得看实力呢,没准儿两年后阿Q又重新抢回未庄要和吴妈困觉呢。
曾看过关于金庸的一些访谈,记忆很深的一句就是他很恋战,不愿谢幕,才会惹来很多尴尬,比如去留洋读博等事惹人争议。但在一些本来不该他风光亮相的地方,正是有了我们这些起哄的,他老人家才一再粉墨登场,想谢幕都难。估计这不是那些“恐金派”所愿意看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