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燕香家破旧的厨房 |
郑慈太(资料图片) |
命案
事情还得从2007年1月25日说起。
当天中午,赵燕香打电话给在香港的郑慈太,谎称介绍“女朋友”给他,约郑当日下午到深圳见面。电话中,郑一口答应。
约好郑后,钱宇华携带了一把弹簧刀和4粒安定药片,与赵一起来到深圳。赵用化名“黄庆”的假身份证办理了牡丹卡,并在火车站某酒店开了间豪华双人房,再将钱宇华藏到卫生间里。
当日傍晚7时许,赵燕香带郑进入房间。
后来,钱宇华在看守所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赵燕香先后到卫生间两次,告诉我郑来了。我当时有点害怕,直到第三次她催我时,我喝了一点桂花陈酒壮胆,就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钱宇华用毛巾蒙面,从卫生间冲到坐在沙发上的郑面前,用手卡住郑的脖子,威胁道:“我们只求财,你不要叫!”见状,郑惊呼“救命”。慌乱之余,钱宇华用刀柄猛砸郑的后脑勺,并将他推倒,拖至双人沙发前,用弹簧刀顶住郑的脖颈,然后和赵燕香一起抢走了郑身上所有的值钱物品。
赵燕香恨恨地对郑说:“我14岁就被你强奸,最后你又把我抛弃,你害了我一辈子,现在向你要点钱,过分吗?你给我们100万元,我们拿到钱就走,我们走后,你报警都可以。”郑当时没有出声。赵继续向郑要银行卡密码,郑表示不记得,但答应开支票给他们,钱宇华没有答应,继续殴打郑,直至郑的头、面部大量出血。
当晚,郑慈太死于机械性损伤致硬膜下及蛛网膜下出血。
动机
赵燕香为何杀人一直被人们茶余饭后所津津乐道。
“她并无前科,抓了后,只说不要告诉她妈妈,然后就上了警车。”参与抓捕的江华县公安局民警说。
一个是香港上市公司的老总,一个是13岁就到肇庆打工的湖南妹子,二人并不是因为这宗杀人抢劫案才联系在一起的。“郑慈太在我14岁时强奸了我,毁掉了我的青春。如果他不是这么好色,也许不会成为刀下鬼,而我们也不会变成阶下囚。”赵燕香在看守所说出原由。
检方提供的材料显示,赵燕香1984年出生于湖南江华县一个小山村。她父亲嗜酒、好赌,每天回家后便殴打母亲。母亲离家出走后,赵燕香辍学在家,13岁便随村里的姐妹到广东肇庆打工。
一天,在肇庆某酒店做服务员的赵燕香遇上了欧某。赵燕香说,欧某一开始对她不错,经常买礼物给她,带她出去吃饭。有一天,欧某说带她去东莞玩,涉世未深的赵燕香于是随欧到了东莞,后被“交给”在东莞办制衣厂、开宝马车的郑慈太。赵燕香说,当时她亲眼看到郑给了欧某一笔钱。
赵燕香说,郑慈太当晚就在一座别墅里强奸了她。事后,赵燕香曾想过死,但第二天,郑带她去吃喝玩乐,“她就稀里糊涂地在郑那里住了一个多月”。慢慢地,郑慈太开始冷落赵燕香,赵只好回到肇庆。
此后,赵燕香便开始自暴自弃,不停地换男友。可是,在此期间,赵燕香仍与郑慈太保持着联系,不断介绍其他女孩子给郑认识。
这一说法,在江华当地也被广为流传。
歪念
偶遇钱宇华,再一次改写了赵燕香的人生图谱。
2007年2月9日,赵燕香在饭桌上结识了有妇之夫钱宇华,一段时间后,两人在白云区石井镇某出租屋筑起了“爱巢”。
不久,他们的“风言风语”传到了钱的妻子王某耳朵里。钱宇华决定与妻子王某离婚,与小他16岁的赵燕香结婚。纠缠半年后,妻子王某最后提出:除非钱宇华拿出40万元离婚费,否则免谈。钱虽然“砍价”砍到10万元,但这也足以让钱赵两人一筹莫展了。绝望中,赵燕香想到了郑慈太。经过密谋,两人决定由赵将郑慈太约过来敲一笔。
“当时只想着去敲诈郑慈太,是听赵讲她和郑以前的事,觉得赵应该补偿。我们一开始只是想弄点钱,完全没有杀死他的想法。” 钱宇华说,离开房间(杀害郑的房间)后,他就后悔了。当时就想着过完春节后,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打工、做小生意,然后就过完下半辈子。没想到最终还是落入了法网。
据钱宇华的邻居介绍,钱早些年是做生意的,赚了些钱,一家人过得不错,“但后来就很少看到他了,他妻子好像没工作,只在家里带小孩”。
邻居说,钱从小就比较聪明,但很贪玩,读高中那年和朋友盗窃汽车被判刑,3年多前才假释出来。
而白手起家的郑慈太,被人称为商界 “传奇”。上世纪60年代香港纺织业崛起之时,郑主要从事针织品业务。1965年他办百德公司时仅21岁,40多年来,百德由一间小企业发展为国际知名的针织成衣集团,2001年在港上市,郑出任公司主席兼行政总裁。
1997年郑在东莞创立百德工业城,到上市前已发展为一间有7座工厂大楼的针织王国,百德也成为亚洲针织衣物、棉织服装及运动服生产领导者之一。百德集团上市后,市值8000多万元。
遗憾
湖南江华,在赵家附近,只住有约6户人家。记者在当地采访时,大多是些老人在家,“年轻人过完年就出去打工挣钱了”。
村里一位75岁的赵姓老人说,除过春节外,赵家基本都是“关门落锁”。记者在现场看到,赵家房子门前长满了杂草。堂屋的地板上,雨水从墙外渗透了进来。木制窗户内钉着窗帘布,上面一层厚厚的灰尘。撩开窗帘,里面的设施一览无遗,一些生活用品凌乱地摆放着。在一间靠马路边的小房里,房子不大,有一个梳妆台,墙上贴着几张明星的塑料画,“这就是赵燕香的睡房”。
“家里最值钱的,可能要算那台彩色电视机了。”一村民指着赵家大屋旁边简陋的外置天线说,平常赵燕香回家后很少出门,基本上每天在家看电视打发时间。
在周边众多村民的眼里,赵的出事“有些不可思议”。
不少村民对赵燕香的印象仍停留在小时候,“那时候她家很穷,有时饭也吃不上,因为没钱读书。赵燕香只上到小学二年级,便同大她2岁的姐姐一起辍学在家。”
此后,赵整天闷在家里,不爱多说话。
现在看来,13岁那年,成了赵燕香命运的拐点。她妈妈因不堪忍受家庭暴力离家出走。也正因为这样,“平常跟父亲话不多的赵燕香跟姐姐约定一起来到了广东打工”。
“前两年,赵妈‘失踪’后又被赵燕香找回来了。”村民说,赵燕香很爱她母亲,为了找回她妈妈,她花费了不少心思。
“前年的时候他爸爸回来过一次,春联就是他爸贴的,今年初回来时,还未来得及见上赵燕香一面,赵便被警察带走了。”邻居赵老说,赵爸出去打工多年,但很少寄钱回家,“卖点苦力赚的钱都用于喝酒,打牌了。”
另一个细节不时被提起。周围邻居说,赵燕香对她奶奶特别有孝心,在外打工以来,几乎每年都会回家看一次奶奶,回家后除了买些好吃的外,还要塞钱给奶奶。
村民向记者证实说,此前,赵燕香带钱宇华回来过3次。“被捕前,钱还骑着赛车去镇上的集市买东西。”村上的人都认为,“钱是赵带回来的男朋友。”谁也没有刻意留意他的举动。
“他们去年12月份回来的,原本打算在江华过春节,只是,还没等到过年就被抓走了。”江华县蔚竹口乡政府一干部告诉《法制周报》记者。
当记者采访快结束的时候,赵的一位亲戚关切地问记者,“燕香犯了这么大的事,要定多大的罪啊?”当记者告诉他真实情况后,他不由地叹了一后气,“听说她被关在广东一家看守所,这次她父母和亲戚都没有去看她,家里穷,连去广东的路费也没有。”说完,他无奈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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