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倩已经是第四次给家中的保姆涨工资了，月薪1500元，直逼小倩每月2000多元的收入。尽管如此，小倩的保姆还是没能留住，保姆坚持离开去做了月嫂，因为月嫂的工资已经达到了2300元。像小倩这样的白领工资不抵保姆收入的现象已不是个例，据了解，近三年间哈尔滨的保姆身价普遍翻了一番。
虽然身价如此提高，但是找保姆依旧是一件难事，“找个好保姆要有福分，看缘分，比找对象还难呢。”记者在家政公司采访时，一位黄姓阿姨如此形容。
保姆工资一路看涨
服务质量原地不动 “几年前月工资还是四五百元的保姆，如今身价翻番，几乎家家的住家保姆纯收入都在千元以上，保姆的工资就像牛市的股票一样，可是她们的工作内容和质量并没有提高。从实际收入来说，以小学、初中学历为主的保姆已经比一些大学毕业的白领还高，从劳动强度来说，学历水平相当的工厂女工、饭店服务员要比她们辛苦得多。即使这样，保姆们还是心存不满，真不知道保姆这个职业究竟期待的是什么？”几年来一直为找保姆而发愁的陈女士实在是弄不懂。
陈女士对记者说，自己2004年生孩子，找了一位在家里吃住的保姆帮忙，最初时月工资才400元。到现在陈家的保姆先后换了14个，工资从400元一直涨到了现在的1000元，最长的干了一年，短的不到一周。陈女士说她的孩子越大越好带，而且马上就要入幼儿园了，可保姆却变得越来越难找。陈女士给现在的保姆算了一笔账：保姆每月1000元的工资，在用户家里吃、住、用等日常开销全免费，实际上相对收入已经高于她这个大学毕业在事业单位有8年工龄的人了。
一个负责照看孩子的住家保姆月工资现在已经达到了900元到1300元；月嫂工资2300元；每天早来晚走收拾卫生做晚饭的保姆月工资目前是600元到800元；每天三小时的计时服务月工资400元；计时工已经没有每小时6元的价格了，起价就是8元……这就是现在哈尔滨保姆市场的基本价格。所谓“基本价”就是雇主即使出了此价，勉强能找到一个，但未必就一定是合格的人选。正因如此，才会有前文小倩为了留住一个好保姆宁愿开出1500元高工资的情况发生。
据市统计局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哈尔滨市服务性消费同比增长了15.9%，其中保姆、钟点工等家政服务的消费增长是服务性消费增长的主要原因。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虽然保姆的工资如此上涨，但是保姆的工作内容却一成不变，在家政公司雇主与保姆签的合同与几年前完全一样，变化的只是工资数额。多数家政公司只介绍不管理，保姆行业无规范保姆市场的供需失衡严重，保姆服务质量与雇主需求间的差距加大，那么作为中介的家政公司起着什么样的作用？
在道里区抚顺街上的人才市场附近，记者看到大大小小的职介都做家政中介的业务，他们的任务就是介绍，然后收取中介费，根本谈不上“管理”。在这里岗前培训、身体检查等必须项目全都免掉了，保姆和用户之间全靠“自己谈”，谈妥后双方交中介费用，雇主领走保姆，谈不妥换一个再谈，能够让双方在家政中介签上个协议已经算不错的了。
记者了解到，在哈尔滨市真正能做到保姆都有“健康证”、上岗前都接受培训的家政公司也就是知名的报达、妇联等两三家。诸多不成规模的中介一间房、一张桌、一个电话就办公，更谈不上什么培训了。应该说对一个保姆的真正培训都是由雇主来完成的。对此市民吴女士调侃地对记者说：“这叫带薪岗前培训，这职业多"牛"呀。”
现在再差的保姆，一家做不下去了也不愁没有下家。有的保姆半个月换个东家，可一分钱也没少赚，除了中间换雇主时偶尔有一两天接不上，基本上都能拿到全月工资。在保姆供不应求的情况下，只要有了保姆源，家政公司就会拼命推荐，先找个雇主赚上一笔中介费再说。家政公司的这种“无管理”式管理，客观上也造成了低素质保姆的问题。对于自己推荐的保姆，有的中介公司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更不要说人品如何，甚至连肢体有残疾都不了解。杨先生在抚顺街的一个职介中心找到的保姆左手有残疾,回家后才发现。杨先生质问中介部门，工作人员竟称他们也不知道。
记者调查了解到，目前哈尔滨市家政公司对保姆的“管理”大都只是口头上的，管理模式也是极为松散的。所有的用工合同都是用户与保姆签订的，一旦有了纠纷是用户和保姆之间依合同规定来解决，与中介部门没什么关系。采访时一家家政公司的负责人对记者直言，在目前缺人的状况下，家政公司要想获利就必须要留住保姆集聚人气。保姆的流动性很大，管得太严人家就走人了，目前哈尔滨还没有一个保姆行业规范，市场上还存在恶意竞争，没办法。找难、做难、招难，保姆行业陷入“三难”困境保姆：“生活习惯不同，干的是伺候人的活儿，看的是雇主的脸色，要协调家庭成员的关系，说话做事要讲分寸。当个保姆不容易。”
廖春梅，来自绥棱农村，现在通过市妇联家政的介绍正在南岗区的一个用户家里做保姆，月薪1000元。前年家乡的妇联组织她们县的100多名农村妇女到哈尔滨做保姆，现在和她一起来的老乡仍然留在哈尔滨干家政服务的已寥寥无几。
“保姆不是谁都能干的，这份钱不好挣。”干了三年都市保姆的廖春梅说，自己酸甜苦辣都尝过，能坚持下来也不容易。刚来的时候，虽然经过培训，可是农村人的生活习惯和城里人不一样。在农村农忙时累得半死，可农闲时天天串门嗑瓜子儿、打扑克打麻将，生活随性。可是城里人洗衣服有要求、擦地板有要求、小孩子睡觉洗澡时间有要求……农村人刚开始很难适应。廖春梅说刚来时她就因此而被雇主炒过，也曾因为雇主的要求太多炒过雇主。
“有的城里人真是不尊重保姆，拿保姆当下人使唤，呼来喝去的不说，还不让一个桌上吃饭，我的好几个老乡都是因为这个不干了，有的回家了，有的在哈尔滨找别的工作干。虽然挣得没有当保姆多，但心里舒坦。我同村的一个老乡就曾经在一个雇主家里受气，那家人不但要求保姆做家务，还让保姆给按摩，给洗脚。我还好没碰到这样的人家，但是住家保姆做什么事要小心谨慎，说话行事都得会察言观色。有的家里婆媳不合的，当保姆的不知该听谁的，左右为难。雇主一家人在看电视，你可能必须得擦地板，人家全家出门下馆子，你就只能将就点剩饭菜……”说起做保姆的难，廖春梅一肚子的苦水，她说要是个想不开的人，这活儿真就干不了。
“当保姆不但名声不好听，而且也不会像别的工作那样还有机会发展。”下岗职工孙荣霞说：“如果能应聘到某个企业，只要努力干还会有提升、评优的机会，还会获得社会保险。可是当保姆就再也不会有发展，整天就是围着锅台转了。”正如孙荣霞所说，据了解，目前做保姆的不论城市的下岗工人还是农村的富余劳动力，几乎都是找不到别的工作之时才会把目光放在家政上。尽管家政这行可以堪称是工资涨幅最大的职业了，但是哈尔滨市仍然处于供不应求的状况。
雇主：“保姆攀比工资，随意跳槽，极度浪费，挑三拣四。现在找好保姆比找对象还难。”
“现在各行各业都实行准入制，可是保姆这一行却没门槛，什么人想干都能干。她们根本不需要提升技能，只靠着供需的不对称，就乘上了涨工资的快车，工作质量、服务水平几年不变，甚至成了"保姆油子"，动辄还以辞职要挟……”从齐女士的话里不难看出她和保姆间矛盾越来越激化。齐女士家的保姆刚刚被她“请”走，因为保姆两个月内向她提了三次涨工资的要求，说同楼的另一家保姆工资已经1000元了，齐女士不同意，她认为800元的工资给这个保姆已经不低了，连给孩子梳小辫儿都不会，饭菜做得也不可口，很多时候还要她亲自上灶，更别说是给孩子讲故事、教孩子认字了。齐女士明确地告诉保姆，每月两三千的还有呢，人和人不能比。被拒后，保姆连续超时午睡，有一天一直睡到下午4时，齐女士实在气不过只好请她走人。
佟老师也逼着女儿换掉了保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家务活都落在她身上，可是佟老师说：“宁可辛苦一点儿，也不能将就保姆了。”最让佟老师不能将就的是保姆的浪费。“我洗菜的水都要用来冲厕所，她刷个碗就开着水龙头哗哗地冲；小孙子的饭粒掉在地上，我要拿苕帚扫用抹布擦，她顺手抽出两张面巾纸一卷；水果烂了一点儿，我也要削一削，把好的部分吃掉，她直接就扔进了垃圾桶……我就想问问，她在自己家里也是这样过日子的吗？”保姆的浪费，在佟老师看来有点存心“祸害人”。
21日，记者在团市委的家政服务中心看到的杨先生更是被保姆搞得焦头烂额。尽管在雇用之前，杨先生已经再三地和保姆说，因为他们是双职工，没有空照看年幼的孩子，希望她能长期干下去，如果真要走一定提前半个月打招呼。可是保姆还是说走就走，因为她的同乡给她介绍了另一份工作，让杨先生夫妻俩措手不及，爱人请假在家看孩子，他满城跑找保姆。
家政公司：保姆群缺口越来越大，招保姆也遇困难，供需失衡是造成保姆工资上涨的主要因素。
“9年前，哈尔滨市的家政服务刚刚起步之时，保姆市场是供大于求的。那时人们的家政观念还没放开，请保姆还是一个"奢侈"的想法。但随着近几年市场越来越大，家政服务员越来越少，供求关系彻底改变。”报达家政有关工作人员认为，保姆的紧缺直接造成了工资涨价的结果。据了解，近两年从事家政行业的人员一直在萎缩。国家针对农民的一些政策让农民的收入增加，很多农村妇女都选择守家在地，而不愿再来城市当保姆，城市下岗职工再就业的渠道也越来越多，两个主要的保姆源都在变化，让家政公司招保姆也遇到了难题。
据了解，目前哈尔滨市家政服务人员的用户群与保姆群的比例约为10：8，像报达、妇联等运作得较好的大型家政服务机构，还有可以调配的家政服务员，其余的家政中介都在闹“保姆荒”，哈尔滨市的很多家政中介都改行做起房产中介。据中国家政协会预测，在未来的两三年内，家政服务员会越来越少，“保姆荒”现象还会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存在，节假日表现得会更加明显，而家政中介部门招保姆面临的难题也会越来越大。保姆市场期待全新的管理模式，家政行业需要有行业规范报达家政的有关工作人员介绍，员工式管理是先进的家政公司的管理模式,目前在南方一些城市已经出现，但所占市场份额还很小。现在哈尔滨市还没有一家可以称为员工式管理的家政公司。据了解，如果实现员工式管理，那么保姆就是家政公司的员工，用户与家政公司签订用工合同，出现一切问题都由家政公司负责。那么目前松散的管理问题就会得到有效解决，而且保姆的利益也可以得到保护，当出现用户刁难、拖欠工资、侵犯保姆人权等问题时，有公司为保姆做后盾，无论是调解、还是诉讼，保姆也不再是弱势群体。
“但是目前我们根本没有能力实现这种员工式管理，报达家政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也只能算是介于员工式和中介式之间的管理模式。员工式管理对于家政公司的要求太高，在保姆群短缺的现状下更是可望而不可即。现在保姆的工资大幅上涨，主要原因就是保姆缺口越来越大，提高工资是市场调节的结果，不是哪个公司都可以操控得了的。如果未来人们对于家政服务的认识有所改变，保姆群逐渐壮大，更多的高素质人员愿意加入其中，改变现在保姆素质整体低下、从业人员供不应求的状况，那么员工式管理模式自然会应运而生，现在的"三难"瓶颈也会突破。”报达家政有关负责人说。
据了解，今年两会期间就曾有人大代表提出相关问题，希望哈尔滨市的职业学校能够适时地增设家政服务专业，通过专业的学习和训练，培养一批懂育婴、幼教、舞蹈美术、护理等高技术含量的家政服务毕业生，提高家政行业从业人员的整体素质，也可以让家政服务员真正拉开档次。试想，这样的家政服务人员的经济地位和社会地位并不会比幼儿园教师、医院的护士差。同时，有关人士也呼唤家政服务应该成立行业协会，在协会的指导和协调下，规范家政服务市场，建立统一的培训机制，制定各级别保姆工资标准，只有这样，在目前的状况下，家政市场才会有序，相关瓶颈问题才会缓解。
作者：慕海燕
(来源：东北网－哈尔滨日报)
(责任编辑：房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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