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幽暗的咖啡馆临窗的沙发上斜靠着。此时,咖啡馆里人很少,轻柔的音乐在空气中飘荡,令我感觉惬意。
眼前闪过一个身材窈窕的女服务员,在我斜对面的一圈沙发边停下来,做“请”字手势。于是,四个青、壮年男子陆续入座。
看他们的派头,都有些艺术家的味道、大款的架势。
“当代画坛简直不忍卒睹!”长发青年愤愤地说,语言是那么单刀直入、痛快淋漓。我不禁推开咖啡杯,向他们投去好奇的目光。
“上次老张他们搞的那叫啥?弄一批次品充数也就罢了,还在媒体上连发大块吹捧文章,简直羞煞人。”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应和。看来,我遇到了一批懂艺术的家伙。
“糟蹋!”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家伙慵懒地倒在厚厚的沙发上,点燃雪茄。“诸位,我在北京××堂最近看到了一批好画,有不少是当代某某某的手笔,作为收藏,还是很有前途的。”
长发青年很感兴趣地偏过脸蛋,问:“多少钱一幅?”络腮胡子说:“小品好像是一千五,其他的三千到六千不等。”
显然,这些人真的很内行,连市场价格都了解。我点燃一支香烟,想好好听他们聊聊。旁边那个秃顶的男人说:“这东西的前途,现在我看也说不上来,年轻一代厉害着呢,年年都有新手登场……”那个络腮胡子接口道:“反正不贵,收它几幅放着吧,谁知道将来呢?”
身材魁梧的汉子说:“就是啊,多少年前,我和韩某某(中国当代著名画家)住在一个城市,我爸还认识他呢,谁知道……”秃顶接口:“艺术这东西,就是玄,该它发达,也就一夜之间吧。”
我吸一口香烟,心理揣测:或许,他们是一些画商?正想着,络腮胡子一拍桌子:“妈的,我就不信,我画他个十年八年,不成千万富翁,只要兄弟们捧场,到时候大家一起发财。”
我“噗嗤”一声喷出嘴里的咖啡,慌乱中,赶紧找餐巾纸。但那四个人根本没注意我,只听秃顶说:“……徐悲鸿的画子现在每平方米两万……”
我蹭地从座位上跳起来,找到女服务员,责问她:“怎么到处找不到餐巾纸?你看我这胸口,熨一次要二十块钱呢……”(30H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