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笑星赵本山演小品憨态可掬、嬉笑怒骂,台下无不笑得前仰后合。但今春他去美国演出时,却不像当年京剧大师梅兰芳那样轰动异域。海外人士对他的节目中有拿残疾人、胖人、弱智者逗哏的段子颇有微词,评价是“内容低俗、言词粗鄙”,有的甚至要告他一个“不正当得益”与“精神伤害”。
在国内外的文化反差里,值得冷静思考的又岂止是赵本山呢?
笔者采访天津安康医院时发现,那里的医护人员不但工作辛苦,有时还会受到患者的突然袭击,挨打受伤是寻常事。但这些白衣护士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照顾病人无微不至,且绝口不称精神病患者为“疯子”。他们认为,病人已经十分痛苦,不能再让他精神受刺激,这是最起码的职业道德。这种种细节使我深为感动。我想,同样的道理,对眼睛失明、耳朵失聪、不利于行的人,出口就“瞎子”、“聋子”、“瘸子”,不也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吗?残疾是生理疾患,并非品德缺失,和你我得了感冒或哮喘一样,只能予以同情和帮助,不能予以任何挖苦或轻薄。倘若拿人家的病痛找乐儿,那无疑是太差劲了。世上很多残疾人顽强拼搏,成就卓越甚至超过常人。霍金、海伦蜚声国际,华罗庚、吴运铎德艺双馨。近年中国残疾人艺术团的精彩演出,感动得各国观众热泪涌流。中国盲女吴晶,刻苦学习才华惊人,不久前被美国哈佛、斯坦福、耶鲁三所大学录取。即便是一个最普通最平凡的残疾人,照样拥有自己的尊严与人格。在人类浩如烟海的哲理与法条中,有一颗最大最亮的恒星高悬上空,那就是在我国已郑重入宪的人权二字。残疾人、穷人、平民与健康人、富人、权贵相比,在享有人权上没有贵贱高低之别。人权意识的模糊比贫穷还可哀。一个社会的强大、文明、进步是尊重弱者,而不是献媚强者。
中国戏曲万紫千红,古往今来长盛不衰的剧目,其戏魂无一不是除暴安良、抑强助弱。秦香莲受尽磨难终于在道义上战胜陈世美;尤三姐唇枪舌剑把几个伪君子的假面撕碎;李慧娘即便被杀惨死还要去讨伐贾似道。艺术审美凸现人心向背。在相声领域里,有关残疾人的话题其实很宽。一位盲人按摩师辛苦一天却收到一堆假币,贵州残疾教师陆永康36年跪行执教,创造了贫困山区儿童入学率100%的奇迹。这些不都值得相声、小品或讽刺、或歌颂吗?
思路一变天地宽。我相信聪明而善良的笑星们定会心存高远。2006年为“三农”人物发奖时,授奖者向陆永康老师虔诚地跪下,许多人看了不禁泪下。跪倒尘埃者不是别人,正是著名笑星侯耀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