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灶被“电气灶”(下图)代替了。
张志德摄
夏日的一天,我这游子由外地回到家乡。正是中午,我想象妈正汗流浃背地在厨房拉着风箱、烧着蒿草,浓烟呛得她阵阵咳嗽,头上盖着浸了冷水的湿毛巾,落了一身柴火的黑屑……
我疾步走进村里,看不见烟柱,也听不到风箱声,只见几个老人在槐树的浓荫下下着象棋。
进到家里,看见妈和妻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电视。见我回来,都高兴地说,正好,饭马上就熟了。
我站着未动,惊奇地问:“谁给咱们做饭?”
“自己做呗。
”妻笑嘻嘻地说。
“怎么不烧火呀?”
“现在谁还烧火?那是哪年的皇历,你到厨房看看就知道了。”
厨房的土锅拆掉了,代之以一组淡蓝色长方形铁皮柜。柜上有一个坐着锅的电磁炉,还有一个能保温的电饭锅,都在冒着热气:一个熬着绿豆粥;一个蒸着白面馒头。
我笑着跑出厨房问:“村里人现在都用这电器做饭?”“用电器的有一半,用液化气的有一少半,用蜂窝煤的是极少数,拉风箱烧土灶的都没有了。”妻眉飞色舞地讲着。
吃着饭,妈说:“现在的光景好得没法说。天天牛奶、鸡蛋、肉,啥都不缺,做饭也不用点火,电门一按就妥了。哪朝哪代能这样!”
妈又说:“记得你小时候拾柴吗?离村子近的蒿草割完了,得到山上去割枣刺。你哪会割呀,用镰一搂,满脸被枣刺扎破,差点把眼睛扎了。割了一些,又没法子捆,最后用绳子绑住枣刺根儿拖回来,结果还蒸不熟一锅馍。没法子,就在院里洋槐树上折枝枝。绿枝儿哪能烧着?那锅馍也半生半熟地吃了。收麦子没柴烧,我让你下学后到地里挖麦茬,直等你背回一筐麦茬,才做熟几碗面汤。那年月,多难熬哇……”
吃过饭,妻把我领着转了一圈。她说:“放电磁炉的这个柜子下面是液化气灶,这叫电气双保险,没电的时候就用它。那两个蜂窝煤炉一年前就退休了,现在烧煤和用电的费用差不多,谁还用它呢!”
下午,我到邻居们家里,见他们的土灶也没有了,都用起了电饭锅和电磁炉。谈起锅灶的变化,没一个不夸改革开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