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市一些繁华地区的地下人行通道里,经常会看到一些衣着随便的自由歌手。他们背着一把吉他,身边放着一个钱盒,这些漂泊的歌手是谁?来自哪里,背后又有着怎样的故事?
唱了一上午挣了四元钱
“我从学校出来就选择了音乐,选择了北京,没打算再干别的事,也不打算去别的地方了。
”8月13日,连澜在接受采访时对记者说。
1998年,连澜从银川来到北京“迷笛”音乐学校学习吉他,毕业后一直漂在北京弹唱。近10年来,他基本唱遍了北京的所有地铁站口和地下人行道。
动物园附近的两个地下人行道是他最近比较固定的弹唱点,每天上午10点以前,连澜都会待在马路东侧的地下人行道里。10点以后,随着人行道里摆摊人员的增多,他就会搬到马路西侧的人行道里来。
刚从“迷笛”音乐学校出来的时候,连澜也组建过乐队,由于嗓子好,还成了乐队的主唱兼吉他手。“但我那时候脾气不大好,乐队里今天贝司手没来,明天鼓手不到,我就受不了,没多久我就分出来单干了。”
连澜说再也不想组乐队了,就想像现在这样,一个人自弹自唱,做个纯粹的歌手,这样没那么多麻烦。据他说,圈里小有名气的“眼镜蛇”乐队,“开心乐园”乐队等都是和他同时期玩出来的。
目前,连澜住在中国农业大学附近的简陋民房里,还欠着房租没交,他的生活来源就靠卖唱。他在地下通道唱歌,曾经有过一天收入300多元的经历,“才刚唱了几首歌,行人就“哗哗”地给钱。一次给200多元的也有。但最多的还是失望。”
记者在这里观察了一个上午,连澜摆在人行道的吉他袋上只零星散落着4元钱。
谈到将来,连澜说:“我得先攒点钱去买把电子琴,到年底去找个酒吧先唱着,毕竟明年北京就要开奥运会了,有挣钱的机会,我不可能在这地下人行道里唱一辈子。”
地下通道的歌手有行规
8月21日上午11点10分,宋浩静出现在王府井地铁口,给吉他调完音,一天的“工作”就算正式开始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歌声里似乎有着他的心境。
过往的行人大多都会好奇地打量一下他,然后依旧走自己的路。偶尔有人在吉他袋上放上些纸币。
“我很喜欢唱歌,一直自学吉他。我希望以后能唱好歌,不过现在水平不行。”20多岁的宋浩静很认真地说。5年前他从河北老家来到北京打工,一直做商场保安,去年夏天开始了街头卖唱的生活。
他在东郊租了间平房,每天坐公交车到王府井地铁通道唱两个小时,吃过饭,再去日坛公园附近唱两个小时,然后坐公交车回去。
“地下通道不是你想唱多长时间就唱多长时间的。在这里想唱歌挣钱的有很多,大家有约定,每个人都有自己固定的时段,我在这里就是中午11点到1点能唱,到点就会有其他的人来,这是行规。”
“这样的生活很适合我,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自由自在。”小宋说。“刚开始干这个的时候,有人看一眼我就紧张,有时候一天连10元都赚不到。但我还是坚持了下来。后来自己慢慢摸索弹唱的技巧,现在好多歌曲只要听过几遍就差不多会弹,别人盯着我看,我也已经习惯了,现在每天大概能赚个六七十元钱吧,还挺好的,但我更向往有个稳定的生活。”小宋笑着说。
快乐和痛苦总是掺合在一起
“收入嘛,时好时坏,整体来说还凑合。”40多岁的吉他手老高告诉记者,“有时运气好,就多赚点,运气不好,就挣得少。”
8月30日下午4时,记者赶到动物园地下人行通道时,老高正在和身旁的萨克斯手聊天,他说今天要到再晚一点的时间才开始卖唱。
老高是东北人,来北京卖唱已经20多年了,没在酒吧唱过,也没去找过唱片公司,他在高中时自学了吉他。
记者看到老高的身后还放着一个被单。他说,本来在香山租了一个民房住,由于最近那边卖唱的人比较多、生意不好,就准备换个地方,今晚可能就在地下通道里凑合过一夜了。
当谈到卖唱这么多年来感受最深的是什么时,老高说是“艰难”。过了一会,他又补充道:“当然,有时也很快乐。我就是喜欢现在这种无拘无束不用看别人脸色行事的生活。人这一辈子,无论干什么,快乐和痛苦总是掺合着的。”老高说,他也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每天过得都差不多。只要天气不是太坏,他每天上午都会找个地方唱歌,要是收入还可以的话,下午就不出来了,毕竟在北京卖唱的人很多,况且唱得太久对嗓子也不好。老高偶尔还给老家寄点钱,但平时跟家里联系不是很多。
在北京,像连澜、宋浩静、老高这样的自由歌手还有很多,他们在歌声中寻找着人生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