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德衡律师集团合伙人会议主席栾少湖
本报记者 周斌
《法制日报》：为什么企业需要一个CLO？
栾少湖：一方面，企业需要CLO防范法律风险；随着经济的全球化，我国企业所面临的法律风险也在“全球化”，即风险在急剧增大，近年来，我国国有企业、民营企业等各种类型的企业，因法律风险造成重大损失的事件比比皆是。
原因在于现在法律风险的表现形式在多样化，除诈骗、渎职等传统形式的犯罪外，出现了很多为追求经济利益，利用监管和法律漏洞进行犯罪的事例，同时，因为一些国际不法势力的介入，也对企业法律风险的发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另一方面，CLO可以为企业创造利润。传统的企业法律部正在成为企业家实现商业利润的瓶颈，是企业老总“心烦”的花钱部门，而CLO在防范风险的基础上上了一个新台阶———把创造利润作为首要任务，通过维权起诉、起草修审查合同、组织指挥内部或外部律师应诉等手段，直接或间接地为企业创造利润。
《法制日报》：企业挑选CLO时，应该注意些什么？
栾少湖：挑选CLO的前提，是重视CLO这个职位，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企业最大的风险就是法律风险，而CLO对企业防范法律风险起到关键性作用，就如同总会计师对企业经济财务领域的重要性一样。老总们应当充分认识到，CLO不仅仅是企业多了一个领导职位，用来安置企业内部领导；现实是，这种情况并不在少数，很多CLO是企业副总担任，就连企业法律部主任升任为CLO的事例也很少，他们通常没有法律实务经验，属于被安排上岗，结果是要么乱管，要么不管。
认清这一点后，挑选CLO要注重候选人的法律从业经历和资历。因为法律风险不同于其他普通的风险，防范需要很强的的专业性，如果是一个从未进行过法律职业培训的人从事CLO职位，哪怕他有再强的责任心，也很难从合同协议的字里行间看出风险所在。
《法制日报》：CLO在企业中应该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
栾少湖：首先，CLO不是律师。目前一些企业的CLO把取代社会律师作为自己主要的，甚至是唯一的工作职责，天南地北地为企业打官司，那他一定是一个不称职的CLO。由于分工不同，在诉讼和上市等领域，需要丰富的经验积累，CLO或法律顾问操作这类事，通常是做好了被认为是分内之事，做不好适得其反，遭到老总“为什么不请个好律师？我愿意花这个钱”的责问。我认为，CLO应该是社会律师的采购者，做好与社会律师的衔接工作，依据本企业涉及和将来可能涉及的地域和领域，建立有相关专长的社会律师备选库，一旦企业有需求，有最好的律师可供选择。
其次，CLO也不是教师，仅仅给法律部门的工作人员进行理论培训。CLO是企业的领导者之一，是企业法律工作的规划师和设计师，领导和组织企业法律部门的良好运转，以构建企业法律风险防范机制；成为企业老总的“法律外脑”，做企业法律全局上的决断者。
《法制日报》：CLO如何才能得到企业老总的重视？
栾少湖：目前很多企业老总的法律观念和风险意识淡薄，存在侥幸心理，单纯的追求经济利益。他们很少把防范法律风险看作是创造和保护利润的一部分，更多时候认为这是一种获得利润的阻碍。所以CLO或法律顾问被老总叫去审核某个合同时，通常“天色已晚”。CLO不受老总重视，是一个国内外都很普遍的现象，据2006年调查美国138家公司显示，75.2%的企业法律部门，几乎都是在合同签字前才得知企业即将展开某项业务。
如此局面，主要原因是CLO所提供的服务，并不是老总真正需要的。一种情况是很多CLO总是简单地告诉老总：这不行，那也不行。这与企业家追求利润的本性是背道而驰的。而项目不断地被法律部门审核时否决，也容易引起其他部门的不满，造成剑拔弩张的工作环境。另一种情况则是，CLO看到老总都准备签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提不出任何问题，没能体现自身的价值，造成恶性循环。因此，我建议CLO们要学会一句口头禅：很好，但个别地方我再提一点小意见……或者，当CLO不同意现行的方案时，一定要努力提供一种可行的方案，即当CLO为老总关上一扇门时，请打开另一扇门。要时刻牢记：在防范法律风险的同时，尽可能避免丧失商业机会。
《法制日报》：我国发展和完善CLO制度还有哪些问题需要解决？
栾少湖：这几年，我国相关部门在国有企业中推行的CLO制度，取得了很大的进展和成效，特别是前段时间十几家中央直属企业，面向社会招聘CLO，凡响很大，一些优秀的法律从业者跃跃欲试。为了进一步发展和完善CLO制度，我建议，首先要全面引入CLO社会招聘机制，并制定选聘的硬性规定，现实中，我接触过一些企业的CLO，他们大多非“科班”出生，难以驾驭法律事务，甚至羞于拿出印有CLO字样的名片；其次，应当理顺CLO管理体制，各类经济成分的企业都需要CLO，如果主管机构没有理顺，容易出现目前一些地方CLO培训、注册和年检流于形式的情况，造成“盖章主义”；最后，CLO在国内是一个新生事物，目前在“C”字打头者中，CLO还是个弱势群体，应当适时总结其发展经验，取长补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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