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西湖》试演探访记——
它先后荣获6次国际大奖,5次赴中国台湾地区、4次赴日本、两次赴新加坡、两次随中国申奥代表团参加申奥,足迹遍及欧、美、亚各大洲,演出超过400场次,被誉为世界七大童声合唱团之一——童声合唱本是西方土生土长的艺术形式,中国人到海外去演绎,反而能屡获殊荣,这是怎么回事呢?
一位意大利老妇的感叹:谢谢你们让我看见了中国!
这是一个来自北京的少年合唱团的故事。
他们在台湾地区演出。先唱云南民歌《一窝雀》,后唱闽南语歌曲《流浪到淡水》,唱得听众掉下泪来。有人到后台倾诉感受:唱得好!我们就是一家人呐!
他们在意大利放歌,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妇人握住孩子们的手说,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去过中国,谢谢你们,在你们的声音里,我看见中国了!
在美国华人圈里,不少人能准确说出合唱团那个长得有些拗口的名字:中国交响乐团附属少年合唱团。
甚至在台湾的少管所,他们也显示了“威力”。他们在台上唱,剃了光头的孩子们在台下哭,到结尾歌曲《感恩的心》唱起,下面都成了泪人儿。演出后,许多孩子写了长长的感想。管教人员说:没想到,童声合唱比我们所有的办法都能触及心灵!
……
上面不过是这个童声合唱团演出河流里的朵朵“浪花”。1983年,中央音乐学院教授杨鸿年和妻子唐重庆建立合唱团,20多年来,合唱团5次赴台湾地区、4次赴日本、两次赴新加坡,足迹遍及欧、美、亚各大洲;演出超过400场次,先后荣获6次国际大奖,被誉为世界七大童声合唱团之一。尤值得一提的是,中国先后两次申奥的代表团中,都有这支合唱团孩子的身影,他们用天籁般的童声,欢迎五环旗到中国来。
什么是童声合唱?为何能有如此大的魅力?
两大法宝和“豆汁儿理论”
从历史上看,童声合唱是西方文化土壤中开出的花朵。
童声合唱起源于西方的宗教唱诗班。早在2000多年前的中世纪欧洲,教堂里为了凸显圣洁和纯真,便让男童站在祭坛边上用纯净圣洁的声音唱歌。后来,合唱形式从宗教活动中独立出来,成了一种独具魅力的艺术形式。有人说,童声合唱是所有合唱中最接近天籁的。孩子的声音美好而纯真,造就了这种演唱方式的独特魅力。
本是西方土生土长的艺术形式,中国人到人家家门口去演绎,反而能屡获殊荣,这是怎么回事呢?
据杨鸿年教授介绍:大概有两大“法宝”:
一是合唱团的民族特色。
合唱团的常演曲目中,很多来自中国的传统民歌。《八骏赞》就改编自蒙古族的民族音乐,《水母鸡》改编自云南原生态民歌,京歌《说唱脸谱》在海外演出时常常作为压轴曲目,京腔京韵,配合孩子们手中高高举起的脸谱,外国的合唱团确实拿不出这样的独特味道。
第二件“法宝”,是找观众的共鸣点。
在台湾地区演出,合唱团着重演唱大量台湾民谣。罗大佑的《闪亮的日子》等承载了一个时代记忆的歌曲被孩子们清澈的嗓音重新诠释,很多上了年纪的人,在歌声中一次次濡湿了眼眶。
而在国外给华侨华人演出时,《让我们荡起双桨》、《大海啊,故乡》等音乐则是必演剧目,歌声响起,那些如同泛黄的旧照片一样记忆就一页页在远离故土但心怀祖国的游子的心中打开。
此外,合唱团还有一件“长期武器”:培养观众。
杨鸿年说:“不管是海外的观众,还是国内的观众,接受你的音乐都要有个前提,那就是他能听得懂,听得惯。而音乐是有门槛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听懂、听惯。那怎么办?坚持下来,慢慢培养观众的接受习惯。好比老北京的豆汁儿,如果你不解决门槛的问题,不让别人喝习惯,恐怕很多人一辈子碰都不要碰;但是,如果跨过门槛,喝习惯了——多少老北京人爱豆汁儿如命啊!”
多年来,合唱团把功夫下在跨越理解音乐的门槛上。往往是唱一首曲目前,杨鸿年先给听众讲几句曲目中的特点。《八骏赞》中,哪些音乐是模拟马蹄儿的欢快的节奏、哪些是模拟马铃儿清脆的声音;《圣母颂》中,声声钢琴的奏鸣,是怎么表现小镇中远近不同的教堂里依次响起的钟声的……
“一个郎朗不算什么,遍地都是具备成为郎朗潜质的人,那才算数啊”
虽然在音乐的河流中畅游得很痛快,可杨鸿年表示,合唱团的最终目标却并不是培养出多少个像郎朗这样的专业音乐人才。
杨鸿年很愿意讲这样一个故事:
一次出国演出前夕,一个住在北京左家庄的小团员因为急性感冒,影响了发声,因而无法成行。在合唱团出发前夕,他对妈妈说:“我去不了没关系,但我想在去机场的路边送送其他的伙伴们。我看着他们去,就跟我自个儿去了一样。”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经过在合唱团里的锻炼,培养出了孩子的宽容和大度,培养出了孩子健全的人格。而这正是我们的终极目标。我希望,孩子们在合唱团的经历培养的并不仅仅是音乐上的学养,更重要的是人格和心灵上的进步,培养出他们爱和奉献的精神。”
杨鸿年自己走上音乐之路,就源自于当年有一位充满爱心的音乐老师,不计报酬,无偿资助他学音乐、上大学,改变了他的人生和命运。杨鸿年认为,这个爱的接力棒,他要接过来,传递给更多人。
合唱团每年都要参与“希望工程”义演,还经常免费请北京郊县一些不太有机会接受音乐熏陶的孩子们坐车来观看他们的演出。
“中国从来都不缺高端人才,就像郎朗这样的人,我们并不缺。但是,就像打乒乓球一样,容国团多早就拿了世界冠军啊,但是人家并不认为中国是乒乓强国;只有中国人集体拿了三连冠的时候,国际上才承认你。一个郎朗不算什么,遍地都是具备成为郎朗潜质的人,那才算数啊。”
在杨鸿年眼中,教给孩子们音乐知识是重要的,但更重要的是教给孩子们做人的知识。他常教孩子们收起膨胀的“自我”,更多地想想别人和团队。
“我们愿意培养孩子们的艺术素质,更愿意完善他们的人生。”年过古稀的杨鸿年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