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宝宝把我带到这条路上的!”说起自己五年的救助历程,“爱心妈妈”郑鹤低头看看自己的小孩,脸颊上微现出红晕。女儿小猫的降生,激发出郑鹤红身上潜藏的母性之爱,“母爱泛滥”自然让郑鹤红想疼惜普天下的孩子,这让她与孤病儿童连成了共同体,也将她与一个特殊群体——“爱心妈妈团队”牵上了线。
五年救助历程中,郑鹤红和来自全世界各地的爱心妈妈一起,救助了近百名孤病儿童。郑鹤红说,就像所有的爱心妈妈团队成员一样,救助这些孤病儿童,是出自一个女人,一位母亲的本能。
母爱冲击下的救助爱心 因为女儿小名叫小猫,郑鹤红戏称自己为“小猫妈妈”。
2002年,郑鹤红从北京回河南老家待产,并顺利诞下一名女婴。郑鹤红怀抱着刚刚降生的女儿,初生婴孩柔弱的小身子在怀里蠕动,粉嫩的小嘴咂巴着,紧握成拳头的小手时不时轻轻挥动几下……惊喜、怜惜、感动如潮水般涌满心房,郑鹤红深深地沉浸在为人母的奇妙感受中。
而透过女儿澄澈的双眼,郑鹤红想起了另一群更柔弱的孩子:孤病儿童。
其实远在1988年,年仅16岁的郑鹤红就参加了中国红十字会河南青少年夏令营,接受了急救训练,并参观了郑州福利院。当年,郑鹤红就曾为那些被父母遗弃的孤儿、身体有先天残疾的病童换尿布、陪他们玩耍……
女儿的降生,汹涌而来的母爱激活了郑鹤红脑海中的记忆,十几年前那一双双无助的眼睛揉搓着“小猫妈妈”的心。郑鹤红说,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应该为那些孩子做些什么了。
于是,郑鹤红带上婴儿用品,去了位于家乡的河南省鹤壁市福利院。那时,福利院里有十几个孤儿,而照顾他们的阿姨却只有一个,根本忙不过来。为了帮助照顾那些孤病儿童,郑鹤红每周都要去福利院二三天,有的时候甚至扔下自己刚刚落生的女儿,去给孤儿们喂奶、换尿布。丈夫很理解她,有时也陪她一起去。
郑鹤红坦言,“如果不是我自己生了宝宝,也不会让走上这条爱心救助的道路。”母爱的“膨胀”与延伸,让郑鹤红和可怜的孤病儿童走到了一起。
第一次救助时的落泪与感动 郑鹤红说,“在福利院的那些天,我天天以泪洗面。”
在福利院照顾了一段时间的孤儿后,郑鹤红发现,仅仅给他们生活上的照顾是不够的。一些孤儿被父母抛弃时,身上都多多少少带着先天性的疾病或者残疾。几年缺乏治疗,更让他们时时刻刻生活在黑暗中,有的随时都面临生命危险。
郑鹤红说,那些天耳中充塞着孤病儿童的呻吟声和号哭声,自己也时不时跟着难受落泪。身为母亲的郑鹤红更难以理解的是那些狠心丢弃自己孩子的父母,:“那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活生生的生命,怎能说丢就丢了呢?”
哭不是根本办法,愤怒也无法解决问题,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一个大胆的计划浮现在郑鹤红脑海中——爱心拯救。
唇裂男孩顺顺,刚出生十几天。因为巨大的唇裂,顺顺吃奶都困难,在被父母扔到大街上后,被好心人带到了福利院。
党小玉,女孩,罹患先天性心脏病。小玉的脸与手都是黑紫色,走路时喘气困难。她来福利院已两年多了,因为长期缺乏治疗,这个年仅三岁的小女孩每分每秒都在生死线上徘徊与挣扎。
郑鹤红筛选出福利院这最急需手术的两个孩子,并将他们的情况写成万言求助信,配发了照片,上传到摇篮网,向全社会呼吁爱心捐助。
那时的摇篮网还只是一个育儿母亲交流互动的平台,郑鹤红的求助信一经上传,在网络上引起强烈反响。郑鹤红说,“那些刚刚生育的母亲们不会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被丢弃、渴望救助的孤病儿童。”
求助信发出去几天,大量的救助物品源源不断送到了福利院。在随后的二个月中,全国的爱心妈妈、爸爸们寄来了几千件衣物,几百袋奶粉,还有尿布、药品,堆满了一间15平米的屋子。面对着这满屋子的东西,郑鹤红再次落泪了。
郑鹤红说,回想起来,在鹤壁市福利院的那几个月,她流下了一生中最多的泪水。
五年救助百余名残病儿童 2002年10月,郑鹤红回到了北京,但她的爱心救助计划并未因此中止。
返京后,郑鹤红一边继续在摇篮网为小玉和顺顺发起捐款,一边积极联系政府部门和社会组织,争取各种援助,为孤病儿童多方奔走。
在国内和海外的爱心妈妈们齐心协力下,小玉12万的手术费终于有了着落。小姑娘住进了北京阜外心血管医院,由院长吴清玉亲自主刀,成功实施了手术。
2003年春天,顺顺也来京实施了裂唇修复手术,手术非常地成功,唇裂的痕迹几乎看不到了。
到2007年,郑鹤红和全世界各地的爱心妈妈们一起,协力救助了近百名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先天无肛、烧伤烫伤、白血病、胆道闭锁等各种残病的中国儿童,其中大多数手术成功,还有大约十个孩子施救失败,离开了人世。
郑鹤红的爱心也获得了肯定,她成为一名儿童希望基金义工,结识了全国的几百名爱心妈妈,还有美国、加拿大的中国妈妈们。
然而,郑鹤红的五年救助历程绝不是一帆风顺的。
“又残,又病的,有必要花那么多钱在他们身上吗?”“你们是骗子。”“你们在给中国人丢脸!”……网络上传来的种种不理解、甚至是恶毒的攻击、谩骂,深深地刺痛着郑鹤红的心;
虽然第一次救助颇为顺利,但随后纷至沓来的求救电话和短信几乎让郑鹤红处于崩溃的边缘。郑鹤红说,刚生下女儿小猫时,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但当她看到那些可怜的孤病儿童时,天一下子阴了下来,压抑的心情让她几乎窒息。
而救助的过程非常缓慢,一个月都无法完成一例,“资金的来源是最大的问题,人们不可能不停的捐助”。
但即使如此,郑鹤红依然坚持着,她甚至停止了工作,把绝大部分精力投注到爱心救助中。
现在郑鹤红和丈夫、5岁的女儿就住在清华大学西门旁一间不起眼的平房内,而这也是郑鹤红救助的孤病儿童来京住宿的主要地方。郑鹤红家先后住过七、八个患病儿童以及他们的家人。
各行各业汇聚成的“爱心妈妈团队” 在5年的救助中,郑鹤红融入了一个更大的团队——“爱心妈妈团队”。这些爱心妈妈来自各行各业,遍及世界各地,通过网上论坛,各尽其力救助尽可能多的孤病儿童。
从2006年到2007年,这个松散的“爱心妈妈团队”主要通过网上育儿论坛,筹集了近百万捐款;
其中北京、上海、杭州、西安、广州、成都、深圳的爱心妈妈利用自己所在城市的便利条件,帮孤病儿童筹款、义卖,去车站接孩子,再送入院,给孩子送食品、衣物等;
还有美国的中国妈妈们,她们主动承担了在美国筹款的任务,并及时将善款汇回国内给孩子们治疗。她们还联系美国的医院,每年由美国医生到中国免费实施手术,并把一些危重病情的孩子送到美国接受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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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爱心妈妈来自各个行业,她们有公司白领、记者、会计、商人、医生、律师等等,她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有宝宝,并愿意把自己的爱分给别的孩子。
郑鹤红说,每一个行业的母亲都发挥着自己的优势,让这个爱心妈妈团体越来越灵活,越来越壮大,救助的范围也越来越扩大。
郑鹤红有一个梦想,希望中国在不久的将来,能够有一套健全的医疗保障体制,“因为我们(爱心妈妈所作的)只不过是一砖一瓦,没有很好好的地基,早晚是要塌掉的。”
因为丈夫的工作缘故,郑鹤红不久就要远赴美国,但她说,她从进入爱心妈妈这个团队的第一天开始,也就决定了她一生都不会离开。
(责任编辑:车东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