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孔庙国子监大修竣工 现明代太学积分碑(图)

孔庙内崇圣祠拆除最后的脚手架，标志孔庙国子监大修竣工。

孔庙入口处的孔子像。

　　■70年来头一回 ■历时三载 ■95%的古建经修缮恢复原来模样——

　　孔庙国子监大修昨竣工

　　■本报记者刘冕黄加佳

　　昨天，伴随着孔庙内崇圣祠最后一根钢架的卸除，历时三年寒暑的孔庙国子监大修宣告竣工。今年底，布展完毕的孔庙国子监将恢复明清盛景，成为除故宫外，北京向公众开放的、建筑面积最大的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

　　大殿小屋全安避雷针

　　秋日暖阳下，孔庙国子监内松柏森森，“突围”出脚手架的古建筑风韵恬静。

　　“两年前，可不是这个样子！”在新修缮竣工的孔庙国子监里，管理处主任马法柱带记者边转边说，“这儿加盖了平房，这儿堵了座二层灰砖楼。”对当时杂乱无章的情景，他记忆犹新，“违章建筑面积最多时超过了总面积的16％。这些简陋、呆板的现代建筑，与古建格格不入。”

　　当时，700多岁的孔庙国子监已经68年没看过“病”、吃过“药”。

　　为找回孔庙国子监的风采，2005年，启动了自1937年来最大规模的一次修缮。

　　“查病因，该补的补，该换的换，这次所有安全隐患彻底解决了。”马法柱谈起大修滔滔不绝，“先师门、大成门、大成殿、乐器库、碑亭……孔庙国子监内95％的古建都进行了修缮。”

　　砍画、打地仗、泼油、修补瓦面，礅接糟朽柱子……“修的地方虽多，可不能稍有懈怠。”马法柱说，“连房顶上更换的琉璃瓦都必须与老物件颜色一致。”

　　古建筑是砖木结构，最怕失火。以前，故宫所有的大殿上都安装了避雷针，只有一个小房没安，偏偏就是这个小房子遭了雷劈，还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因此，孔庙国子监这次大修，把所有的大殿小屋都安上了避雷针。

　　红与黑怎么“换了岗”？

　　此次大修有段小插曲很有意思——国子监在70年间居然上演了一出“变色”记。此次大修已经按照历史原貌，将其部分建筑恢复成原本的黑色调。

　　国子监现存三进院落，由南至北主要建筑依次为集贤门、太学门、琉璃牌坊、东南西南转角房、东西三堂、辟雍、彝伦堂、东北西北转角房、东西讲堂、敬一门、敬一亭，朱红色是这些建筑的主色调，被人们熟识。

　　“大修过程中，我们对国子监内敬一亭院等进行了考古勘察，并考虑复建。”马法柱回忆起这段往事仍然难掩兴奋之情，“为此，我们需要查阅大量的历史资料。其中一幅光绪年间绘制的《国子监全图》引起了人们的注意，这张图描绘的是国子监中路建筑，下架油饰的色彩有一部分不是传统的朱红色，而是黑色。”

　　是画错了？还是现存建筑的下架油饰色彩被改了？为了解开谜底专家们费了不少工夫。

　　罗哲文、杜仙洲、徐平芳、王仲杰等文物古建界的大腕纷纷被请来“考察”。专家们统统站在“画”的一边，认为“清代传统上，凡是政府衙门机关，其建筑油饰部分为黑色，这是规制”。

　　虽然北京的清政府衙门机构大多已拆毁，即便有留下的也在后来的修缮中改成了红色，因此黑色的油饰的确已不多见。而且国子监为元、明、清三代国家最高教育管理机构，属于官衙建筑，因此，光绪年间的《国子监全图》出现的黑色应与历史原状相符。

　　“虽然专家意见统一，但红色是何时改的？专家的推断是否百分之百可靠？这些当时都是谜。”马法柱介绍，因此第二轮论证很快展开。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曾在上世纪三十年代来过国子监的杜仙洲回忆说，当时国子监的下架油饰就是黑色的。

　　更充分的例证也在修缮过程中找到了。工作人员在对国子监的修缮工程进行前期设计勘察时，也曾在下架大木梁柱的旧地仗中，发现有遗留的黑色油皮。

　　至此，国子监“变色记”的谜底解开了。专家推断是由于国子监曾长期被非文物单位管理使用，因此很可能被“好心”地刷成了红色。

　　惊现明代太学积分碑

　　国子监东厢复建工程考古勘察发现明崇祯“太学奉旨积分题名碑”，让专家充满了惊喜。

　　据清道光十二年刊行的《国子监志》记载，敬一亭院西侧院落为琉球学馆，是专门为当时来中国留学生的教室和宿舍，东侧院落是国子监祭酒的办公住所。遗憾的是，这两处院落上世纪三十年代前后，因年久失修已坍塌损毁。

　　此次古建整治修缮过程中，进行了考古勘察，在弄清遗址基础上，一块提名碑重现天日。

　　“发现地点在祭酒办公住所遗址上，当时只有碑身，没有碑座。”马法柱介绍，管理处业务工作人员现场清洗后，初步辨认这是一件非常有价值的石刻文物。

　　这块碑不大，碑身通高1.6米、宽0.5米、厚0.1米。而碑上刻的内容很重要。碑额正中篆书“太学奉旨积分题名碑”，碑身正文为小楷，主要记述太学率性堂监生考试积分的情况。

　　“这就是国子监志中记载的分堂制，相当于现在的年级。”马法柱解释说，国子监内共分为六堂，分别为率性堂、诚心堂、崇志堂、修道堂、正义堂、广业堂。学生入监学习不分年龄，惟以入监时的考试成绩定高低，成绩差的进正义、崇志、广业三堂为一年级，学期一年半；成绩中等的入修道、诚心两堂为二年级，学期也是一年半；学生入学三年，经过考试淘汰，合格的升入率性堂，不合格的继续在原堂学习。率性堂是国子监的最高年级，学期一年，监生在率性堂学习实行积分制，一般每年大约有8次考试，每次考试成绩优秀的监生积1分，成绩中等的积半分，成绩差的不给分，凡积够8分的监生就可以毕业了。毕业后的监生经过考选就可以直接得到皇帝的接见并授予官职。

　　这次考古勘察施工中发现的这块积分题名碑，正是对率性堂监生考试实行积分制的实物佐证，而且还将为国子监复原陈列提供一件珍贵的文物展品。

　　乾隆龙椅重归国子监

　　重檐四角攒尖顶，琉璃黄瓦覆盖其上，四周水池回廊环绕，池边围护汉白玉雕栏，池中四支龙头喷珠溅玉……作为国子监的精髓——辟雍如今已经重现乾隆讲学时的盛况，其中一把龙椅尤为引人注目。

　　“三院六堂中辟雍，东西两厢敬一亭”。“辟雍”是国子监的精魂，辟雍古制曰“天子之学”，原指古代天子讲学之处。据专家介绍，如今这里恢复的景观是按照历史记载，原样恢复的乾隆讲学时情景，而这把龙椅曾因历史原因被搬离国子监半个多世纪，如今经过多方努力，终于重归故里，与观众见面。

　　新修缮竣工的孔庙国子监内，除了这些“镇馆之宝”得以一一亮相外，还有一处五十年代的小楼被保存下来。“这是少儿图书馆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时建造的，颇具当年的建筑特色。”马法柱介绍，经过专家讨论，这座灰色二层小楼因为地处国子监后院，并不影响古建的风貌，而且建筑特征明确，因此将长期保存下来，成为那段历史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