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们就在这座已经营多年地老砖窑干活 |
每天超负荷工作,不少工人地鞋子破烂不堪 |
发现智障工人
11月8日,在工人的帮助下,6名目光呆滞、正埋头拉车的智障工人陆续被带到记者面前,祥泰砖厂总共只有20名工人。
记者曾试图与这几名智障工人交流,却发现他们多数连自己家在哪里都说不清楚。一名神志正常的工人说:“今年上半年的时候,这里的智障工人更多,40个人里面大概有十二三个,他们干活实在,对工资又没多少要求,所以老板和工头都喜欢用他们。
工人们还透露了一个未经证实的情况:“一个智障工人因为拉屎的时间太长,被监工用铁锨把打,锨把都打断了。”
在工人们的口中,监工可不光会动手,按照工人的描述,监工为了惩罚干活懈怠者发明了一种惩罚方式——“跑窑”,“如果有人干活不卖力被工头发现,他就会让全体工人集合,围着砖窑跑步,直到他满意为止”。
对工人而言,“跑窑”是日常工作中的家常便饭,“工头不喊停,谁也不敢停,谁停下来谁就要挨打”。
领不全的工资
祥泰砖厂的工人超负荷工作,每月却连工钱都领不全,“七扣八扣的,拿到手的就剩不下多少了”。
小进称,自己这两个月加起来拿到手的工钱不到600块,“每个月工头都会把工资的一部分扣下来,那是为了防止我们拿到钱就不在这里干了;有的工人辛苦干一个月,结算时还要欠厂里的钱。”在小进的印象里,“那些智障工人基本都拿不上钱”。
工人们说,因为被打骂、克扣得太厉害,从今年4月开始不断有工人逃跑,原先砖厂有40多名工人,如今只剩下20人。
由于害怕工人报警,部分有手机的工人的手机被没收。小进从老家来新疆时带了一部手机,现在就被工头扣押着,“工头说用手机影响工作,要统一保管”。
工人们不能随意打电话,也不能寄信。一名工人说,自己曾给家乡打过一回电话,“要当着工头的面打,家里问起情况,我只能说:‘这里不错,春节就能回家了’。”
记者询问几名智障工人:“你们是哪里人?”
一名年纪大一点的工人用四川口音回答说:“我没有老婆。”
另外一名智障工人看到记者,眼里突然流出眼泪,他用粗糙的手捧起一块砖说:“娃好可怜哦……回家好,回家好安逸……”
包工头的利益
在采访工人的同时,记者的举动引起了工地监工的注意,一名带外地口音的监工前来阻止记者与工人的交流,“拿着相机乱拍什么?有什么好拍的?”
随后,记者试图采访祥泰砖厂厂长,一名自称是老板母亲的老年妇女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她说,自己名叫郑家梅,家里的这个砖厂开了很多年了。今年 “工人实在不好招”,所以把招工的事情承包给了王炳胜 (音),“我们砖厂的招工和日常工人管理都承包给了包工头王炳胜,对于使用智障人员干活,还有打骂工人、限制工人自由、克扣工资等现象,我是不清楚的。”
郑家梅说,厂里和包工头签订了协议,工人都是王炳胜招来的,每出窑1万块砖就支付所有工人包括包工头本人的工资,至于这些工资如何分配,“那是包工头王炳胜个人的事情了”。
记者找到了正在一间屋里睡觉的王炳胜,他表示,自己没有和工人们签订劳动合同,工人们多数是在火车站招来的,“他们都是自愿来这里干活的,没人逼他们来”。
王炳胜说,自己招收这些工人,每个工人需要向介绍人交200元左右的 “介绍费”,“今年开始,各个砖厂都很缺人手,砖厂老板都在为工人紧缺着急,到劳务市场和火车站去招工,很多残疾人都能被招走,虽然我们用了一些智障人员干活,但也是出于同情他们”。
据王炳胜说,自己招来的这些工人都没有到当地劳动部门备案,“我不懂,所以就没去备案,这是我的疏忽。”
实际上,包工头与介绍人只是利益链条中最不起眼的一环,更大的利益链存在于窑主和包工头之间。窑主为当地人,他们利用本地资源负责应付各种检查,将窑厂承包给外地的包工头,包工头再雇人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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