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云谈刘跃进：一只装大尾巴狼的羊(图)

■11月6日，刘震云在《我叫刘跃进》新书发布会上喜获《青年文学》颁发给他的“终身成就奖”。 ◎供图/CFP

　　刘震云谈刘跃进：一只装大尾巴狼的羊

　　◎ 文/本报记者 黄健

　　2003年的一部《手机》让很多人认识了刘震云，继《一地鸡毛》之后再次惊叹了一把他的“刘氏”幽默。2007年，刘震云又玩起了双响炮，小说《我叫刘跃进》11月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由马俪文导演、秦海璐主演的同名电影，作为内地第一部贺岁片也马不停蹄地在本月29日同时上映。

　　如果你对“刘氏”幽默颇感兴趣，千万别忽视了这部作品，因为刘震云自称这是他幽默的一次“转身”，“你也许看的时候不会笑，但看完后想想‘扑哧’一下笑了，晚上洗洗睡的时候‘扑哧’又笑了，我希望大家能够在心里笑出来。

　　11月11日，记者以邮件的方式采访了正在韩国的刘震云。

　　我要写作，因为生活拧巴了我

　　青年周末（以下简称“青周”）：近几年的创作都跟秘密有关，《手机》是由一部手机引起的男女之间的秘密，而《我叫刘跃进》由一个U盘牵扯出的N多人命的秘密，是因为发现生活里有太多的秘密吧？

　　刘震云（以下简称“刘”）：只能说跟我的写作状态和写作动机有关。我要写作，是因为生活拧巴了我，我试图通过写作，把骨头缝里散发出的拧巴给拧巴回来。比如《手机》、《刘跃进》、《温故1942》等等，都是因为生活“拧巴”了我。

　　比如书里探讨的胖人和瘦人的关系：我在三十岁前一直是瘦的，三十岁后胖了，但四十多岁时又瘦下来了。这时见到我的人都问：你是不是有病了？我感受到了胖子的压力。现在的基本国情是胖子统治着瘦子，在《我叫刘跃进》里，胖和瘦就成为我观察人和世界的一个角度……如果不把这种拧巴的理儿通过一种途径校正一下，恐怕我离忧郁症就不远了。

　　青周：“拧巴”好像是这本书的主要元素，由一个U盘引发的一连串拧巴事儿……

　　刘：拧巴是生活的一个常态，我们遇到的十个人中，可能有九个半是难缠的。难缠不是说他不善良，而是说起话来，跟他说不清楚。他会把一件事说成另一件事，接着又说成第三件事，或把三件事说成一件事。《我叫刘跃进》写的就是生活里怎么把一个人拧巴成另一个人的。

　　青周：说白了就是“装”呗，我发现你说的拧巴是因为所有人都在 “装”，比如刘跃进装成厨子但是个“贼”；老邢装成私家侦探但却是警察，富婆瞿莉装成精神有病但脑子比谁都清楚，最后发现连鹦鹉耳聋都是装的……你也“装”吗？

　　刘：问题就在“装”上。刘跃进做人其实没有大问题，他虽然精明，买根葱，买头蒜，事先都有算计，说过假话，占过小便宜，但也不杀人放火。如果把人分成羊和狼的话，他是一只像我们一样的羊。偏偏世界上所有的狼，都把自己打扮成羊；而世界上所有的羊，又在装大尾巴狼，装腔作势。刘跃进更像一只无辜的羊，意外地遭遇到一场围攻。引起我兴趣的，正是大家集体的“装”。至于我个人，还好，想装总也装不好。

　　幽默转身，是因为“理儿”不一样了

　　青周：出版社说这本书是你的第四次转身，转哪儿去了，没看出来。依然是从小人物小事着手，依然是极具幽默和讽刺的写作风格。

　　刘震云：我的转身都不是有意的，而是这些作品本身要转身。《一地鸡毛》说的是吃的事；《故乡面和花朵》主要说我们每天胡思乱想的价值；到了《手机》，是探讨说对想的背叛，嘴对心的背叛。这一回《我叫刘跃进》说的是心与心之间，出现的横七竖八的拧巴。相对来说，过去的写作，对生活本身的依赖比较大，《我叫刘跃进》中，可能对生活的理儿偏重比较多。

　　青周：但是，是否因为太想讲理了，幽默感反倒没有《一地鸡毛》和《手机》那么强烈了，从角色到事件再到读者老在那儿拧巴着。

　　刘：“幽默”有几种：一类是他一说话你就笑，还有一类是他说话时你没笑，但是你一出门“扑哧”笑了，晚上回家洗洗睡的时候“扑哧”又笑了。《我叫刘跃进》是第二种笑，那才叫幽默。

　　书和同名电影，10： 1的内容配比

　　青周：《我叫刘跃进》的电影马上就要上了，有了电影谁还来看小说？

　　刘：电影只有小说的十分之一。如果想看热闹，就去看电影；如果看更丰富的幽默主旨，应该看小说。小说是20万字，电影是一个半小时，所以小说很多地方会跟电影非常不一样。

　　青周：电影《我叫刘跃进》是你继《甲方乙方》后又一次出镜，在里面演了个麻将客，感觉怎么样？

　　刘：表演得不好，就出镜了两秒。导演说我长得太难看了，就出来打个哈欠就行了。哈欠特别不好演，布拉德•皮特失败在这上面，我也失败在这上面。两秒的打哈欠镜头，拍了4个钟头，大家普遍认为我不适合在娱乐圈发展。

　　■作者：刘震云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07年11月

　　【故事梗概】：

　　刘跃进是个厨子，厨子丢了个包，包里装着他的全部财产。刘跃进找包时，又捡到一只包，包里有一个U盘，牵涉到另一生活圈的几条人命，故事由此开始。刘震云说这个故事是“羊和狼”只是一个比喻，譬如一只羊，在羊群里遇到点倒霉事，无意中闯到了狼群里；狼该吃羊啊，万没想到，因为这只羊的出现，几头狼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