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田勘
华南虎事件的真假似乎基本尘埃落地。回顾这起事件,感觉与此前发生在韩国的黄禹锡胚胎干细胞造假事件,有诸多相似和相异之处。
第一个相似点是,集体有意无意的造假。华南虎的学术论证找了7位专家,希望通过这7名专家的“权威论证”来确立镇坪县找到华南虎的结论,同时打消公众的怀疑。
周正龙的虎照,只不过是集体涉嫌造假的又一个参与者,并为集体涉嫌造假提供了更多的伪证。
黄禹锡的造假,不仅邀请了韩国总统的科技顾问作为论文的共同作者,还邀请了其他许多外国专家,包括美国学者,作为论文的共同作者,甚至作为黄禹锡其他论文的主要作者,希望以此来增加论文的说服力。正如《科学》杂志编辑肯尼迪博士所说,把美国学者作为共同作者,显然增加了他们(审稿者和编辑)的信任感,从而让论文得以发表,欺骗公众。
其二,避免了解真相的人或真正的专家发表意见,以避免真相被揭穿。华南虎的鉴定请了7名专家,却没有一人是研究猫科动物的。这7个专家中,几乎一生都没有见过野生华南虎,更不用说研究华南虎了。不仅如此,当最初的鉴定报告出来,业内有人怀疑,中国科学院和广东研究华南虎的专家想要申请进行调查研究时,又以种种理由被阻拦。
黄禹锡的造假同样是怕同行说出真相。他采取的做法或许更高明,把他的科研小组部门化。结果每一个小组都不清楚其他小组具体在做些什么,至于外人,当然就更不知道了。所以,黄禹锡不仅瞒过了韩国同僚,而且瞒过了许多到访的外国专家。
其三,行政压力有意无意地干预学术活动和科学研究。陕西的7名专家是在陕西林业厅的召集下进行论证的,面对行政的压力,研究人员即使感到事实真相有误,也不好意思或者说不敢“说话”。比如,其中一位专家说,一些所谓的学术论证失去了价值,有着复杂的社会原因。人家要请,他们也不好不去。他笑称,有一天他参加了6个学术论证,收获是800元的辛苦费。
黄禹锡则是请出总统的科技顾问朴基荣女士作为论文的共同作者,在这种权势下,有谁还敢怀疑黄禹锡及其团体的研究成果?另一方面,这也是东方共有的一种“关系学”,要想有科研经费或出成绩,只有深谙关系学和搞好关系,才有可能。
当然,华南虎事件也体现出社会的浮躁心态。不肯扎实做事又好高骛远的“生态环境”,让有意无意的造假难以避免。例如,华南虎的鉴定至少在科学上存在好些硬伤。野外考察时间不足,调查组成员近一半的时间是呆在镇坪县林业局查看、整理资料;把目击访谈作为直接证据;先入为主认为镇坪地区有华南虎;不对毛发进行DNA鉴定,而对北京专家鉴定华南虎是否定的也捂住不透露等等。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容不得真正的学术批评和质疑,以致让后来的“周老虎”成为让全世界哂笑的补充证据。学者、专家之间不敢批评和质疑的原因除了体制原因外,还在于文化的原因,“圈内大家都知道这个报告出问题了,但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谁都不敢说什么。要知道是我说了,我就别在这里混了。”
华南虎事件的虚假不仅损害了当地学者和政府的形象,也影响到中国动物学者和相关管理部门的形象。如何扭转,需要有关人员和部门痛下决心,亡羊补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