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成立之初,在祖国的西北大地上,几十万解放大军正脱下军装,扛起锄头,向着沉睡多年的茫茫戈壁进军。他们唱着歌,迎着朝阳,迈进了中国历史上最热情,最有理想,最具献身精神的年代,迈进了最令人难忘,最值得反思和永远记住的时代。
几十年后,随着这个时代一天天离我们远去,那些曾经令人感动的故事正一天天地消逝,一天天地遥远,历史开始了耐心而又长久的等待……值得庆幸的是,当改革开放进入到21世纪时,仿佛是在突然间,那些曾经为共和国付出过青春、理想和热情,已经年过半百的人们,又重新唤醒了记忆深处那一首首难忘的歌声,开始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怀念那个时代。而那些在动乱之中成长起来的少年们,看着根根白发正爬上他们父辈的双鬓,也不由地在喧嚣声中静静地聆听历史,聆听创业之歌,并睁大好奇的双眼,将自己的目光转向共和国之初,转向那些曾经忘我献身的人们。
电视剧《戈壁母亲》正是讲述了建国初期,一位山东农村的普通妇女,带着孩子千里寻夫,来到新疆的故事,讲述她到新疆后,历经几十年风风雨雨,从一名军垦战士成长为共产党员的人生。
几十年前的一天,暴风雨即将来临,刘月季带着两个儿子冒雨爬到屋顶上修房,在雨中收到离家13年的丈夫钟匡民的一封信。钟匡民在信中告诉她,部队已经批准他和刘月季离婚,过几天就会把手续寄来。茅屋中,刘月季伴着凄风苦雨思索了一夜,次日天刚放晴,便毅然举家千里寻夫。她内心深处有着不容辩驳,最朴实的人生道理:孩子不能没有爹。
在人挤人的月台上,在令人窒息的火车车厢里,在老式长途汽车上,在剧烈的颠簸和呛人的尘埃中,刘月季随着车身摇晃着,回想着嫁到钟家后所度过的日日夜夜……在神秘而凶险的西部客栈,在艰辛的进疆路上,凶狠的土匪一次次袭击商队,危急时刻是钟匡民带着剿匪队伍出现,打得土匪狼狈逃窜。刘月季认出钟匡民,孩子们也得知马背上的英雄就是自己的父亲……然而,就在一家人终于团聚的那天,西北街道上虽然到处都是民族歌舞,充满新中国刚刚成立,百事待兴的气息,办完了离婚手续的钟匡民却要请刘月季带着孩子一起吃“分手”饭,知道内情后,大儿子钟槐和父亲翻脸,而刘月季则已经打定了主意:儿子不能离开爹,我不能离开儿子,到什么时候都这样。
就这样,刘月季怀揣朴素无华的道理,踏着泥泞进疆道路,带着大儿子钟槐、二儿子钟杨和在戈壁滩上捡来的女儿钟柳,开始了一生追随着已经离婚的丈夫,一生照顾着自己的孩子,照顾着周围每一个战友的人生之路。
在困难时期,她照顾着钟匡民新娶的妻子孟苇婷,在艰难岁月,她照顾着钟匡民的战友郭文云和部下王朝刚,甚至她要在非常时期,照顾被关进地窝子的钟匡民……曾几何时,这个默默无闻一头扎进工作,一心照顾他人的刘月季,已经成了人们遇到为难时的主心骨,她所管理的机关食堂,也成了人们诉说内心和委屈,让人感受到温暖的“家”。
戈壁滩上的生活像胡杨树一样,用一道道岁月的疤痕,显示着生命的沧桑,刘月季没有传奇,只有人生,她在岁月中变得越来越坚强不屈,直到在“造反派”面前挺身保护孟苇婷,直到王朝刚迫害郭文云时,她据理力争。直到孟苇婷临终托孤,含着对刘月季的感激之情辞世,直到钟匡民心脏病发作,刘月季背起他,不顾他人阻拦奔跑在大戈壁上……
机关食堂里刘月季的那间小屋,到底是钟匡民的“家”还是刘月季的家已经说不清了。刘月季将钟匡民背回来,又忙着让二子钟杨与父亲取得谅解,同时,还要想办法成全钟柳和钟杨。当郭文云和向彩菊的爱情终于有了结果,当失去刘玉兰的大儿子钟槐终于接受了赵丽江,当钟匡民重新干工作,当程世昌终于与女儿相认,刘月季将所有的事都堆到一起没日没夜地奔忙,直到在接孟少凡回农场的路上晕倒,病重入院……
母亲的奉献是无私的,母亲的人生是伟大的。为了救活那些被洪水困在荒地上的战士,刘月季忍痛同意杀了儿子在进疆路上给自己买的毛驴,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搂住就要失去妈妈的小毛驴……
刘月季的人生是无法用矫情去粉饰,无法用空话去堆积,无法用虚假去装扮,活生生,沉甸甸的人生,是浴血奋战创建新中国的一代军垦人几十年无怨无悔,艰苦创业,无私奉献,真实而又生动的写照。她的心胸像戈壁滩一样的宽广,她的人生像胡杨林一样默默无声忍辱负重。“孩子不能离开他们的爹,我不能离开孩子,到啥时候都这样……”
让我们用自己内心的真诚和感动来记录这位伟大母亲和她为之付出人生的年代吧。
(作者为《戈壁母亲》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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