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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弃者Karl Lagerfeld

抛弃者Karl Lagerfeld
抛弃者Karl Lagerfeld

  抛弃者Karl Lagerfeld

  查看原文:www.bundpic.com

  哪怕在充斥奇人逸事的时尚界,Karl Lagerfeld 也还是以他的奇人逸事闻名。这位年届70 的设计师拥有几倍于年轻人的精力,使他能够同时承担三个品牌的设计发布。除此之外,他还是知名的摄影家和插画家。在今年第57 届柏林电影节上,传奇纪录片《Lagerfeld 的秘密》(Lagerfeld Confidential)出尽风头。

10 月份,他又带着Fendi 2008春夏系列登上长城,将长城变成了“真正的T 台”。究竟这位传奇人物长盛不衰的秘密是什么?他的朋友认为事出必然,他自己则笑称这是“命运的安排”。

  文/John Colapinto《纽约客》

  编译/ 许佳

  感谢CHANEL FENDI 提供支持Chanel 的总部位于巴黎RueCambon,是两幢相邻的建于18 世纪的大楼。底楼临街位置开设了Chanel精品店,其余的五层楼则如迷宫般密布着各种房间。Karl Lagerfeld 带着22个助理勉强挤进顶楼的一个房间,为6天后即将举行的发布会做布署。

  很多设计师都惯于在T台上穿着T恤和牛仔裤现身,仿佛是为了告诉观众,他们临驾于时尚王国之上。Lagerfeld 对此则嗤之以鼻。“我不认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他说。他身着Dior 的蓝黑相间宽条纹礼服,衬衫浆得笔挺,4 英寸高的领子服帖地竖在下巴底下。他的皮带扣很大,镶满了钻石,领带则用一枚1920年代产的Cartier 翡翠领带夹固定住。他还戴着黑色无指摩托车手套,每个指关节部分都打了洞,在镶嵌的银圈上刻着Chanel 的logo。“很别致,不是吗?”他抬起一只手,一枚铬质Chrome Hearts尾戒在他小指上闪耀着。

  Lagerfeld 在房间一头的长桌前坐下。与此同时,助理已经用漆器托盘为他端来了一杯Coke Zero。他一边吮着可乐,一边打量那位娃娃脸的试衣模特。尽管她身段瘦削、比例匀称,Lagerfeld 仍然嫌她太胖。“ 她还得减掉两公斤。”他对高级助理VirginieViard 耳语道。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模特试穿了一系列新装,每一件都从设计师的跟班那里获得一连串狂喜的尖叫:

  “喔,好啊,Karl !”

  “太美了!”

  “无与伦比!”

  Lagerfeld耸耸肩,接受了这些赞美。“工作对我而言就像呼吸,”他语速很快,语调仿佛演讲,说的英语带有浓重的德国口音,“如果无法呼吸的话,我就麻烦了!”

  自从1983 年接手Chanel 之后,这个品牌已经成为了世界上盈利最多的奢侈品品牌之一,每年纳税额估计超过4 亿美元。虽说收入的很大一部分来自配件、化妆品和Chanel No. 5香水,但这些无法维持一个品牌在时尚界的地位。在这方面,花费巨大的时装发布会才是正经。Lagerfeld 的年纪差不多是他的大多数行业竞争对手的两倍,然而这不妨碍他季复一季地推陈出新,用各种花样来挑起人们对Chanel 的兴趣。“他一秒钟也不让别人觉得过时。”Lagerfeld 的老朋友、《名利场》时尚总监Michael Roberts说,“他和Yves Saint Laurent 不一样—Yves把设计当作艺术来追求,而Karl 绝不会坐下来想:我要为艺术而受难。他干吗要这样?我的天,这不过是些衣服而已嘛。”

  Lagerfeld 每年为Chanel 制作8 个系列的服装,包括成衣和高级时装,为Fendi 制作5 个系列,同时还为他自己的品牌做设计。他这种超强的能力令他在时尚界独步天下。除此之外,他也是著名的摄影师。他不仅为Chanel 拍摄宣传照和产品目录,还举办自己的摄影展。作为一名通晓英语、法语、德语和意大利语的读者,他连出版业也不肯错过。他在巴黎Rue Lille 上开设了一家叫做7L 的书店,所出版的图书主题横跨他感兴趣的各种领域,包括时装、摄影、文学、广告、音乐、报业、神话、插画、幽默作品和建筑。然而其中最为畅销的还是Lagerfeld 本人在2002 年出版的《Karl Lagerfeld 减肥指南》(The KarlLagerfeld Diet)。“假如你对体重问题不重视,假如穿不上新季的、时髦的小号服装一点也不使你感到难过,那么这本书你就不用看了。”Lagerfeld 在前言中写道。

  他自己就是一个举世闻名的减肥成功的典范。从1980 年代早期直到整个1990 年代,他始终都人高马大,爱穿像山本耀司这类日本设计师的服装。2000 年,他宣称自己要改变形象,走Dior Homme 那些如同芦苇般细瘦的少男路线。在短短一年之内,他就成功减去83 斤,把自己塞进了细瘦的夹克和长裤。“我只比什么都不吃稍微多吃一点儿。”他说。

  自从2004 年为H&M 所做的设计热卖之后,Lagerfeld 的知名度就超越了时尚圈,几可与电影明星相提并论。“我再也不能上街了,”他说,“真完蛋。”Vogue 主编Anna Wintour 认为这是必然的。“越来越多的媒体把镜头对准时尚圈,而Karl 同时拥有不寻常的个性和引人注目的外表—当然,还有出众的才华。”她说。对此,Lagerfeld 本人笑称是命运早有安排:“很久以前,有个巫婆就对我说:‘你越老就越有名。’所以也只好如此了。”

  试衣模特在Lagerfeld 面前摆姿势。他透过太阳眼镜的深色镜片打量着她,皱起了眉头—他不喜欢这件套衫的领圈。几个助理闻言上前,开始拿不定主意地这里拉拉,那里扯扯。

  “不,不!”Lagerfeld 说。他“嗒”地一声拔出记号笔的笔帽,飞快地在一本拍纸簿上画了起来。他曾经嘲笑许多同行是在“扮演设计师”,因为他们老是在模特身上拿着面料比划。他草草画的几根线条,已经展现出一位美女的身形—可见作画技巧之高。助理在看过草图之后,开始在模特身上作调整,Lagerfeld 本人则把这张纸从拍纸簿上扯下来,捏作一团,扔进了一个巨大的废纸篓。这个废纸篓里已经装满了类似的“杰作”。“我什么都扔!”他宣称,“在一所房子里,最要紧的家具就是垃圾箱!我自己的作品一件也不要留下,不要草图,不要照片,不要衣服—什么也不要!我要干活,不要纪念!”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抚过面前空白的纸页,显然松了一口气。

  所有的时装设计师都容易觉得厌倦,他们必须在第一时间意识到,某种潮流已经过时了。在Lagerfeld 身上很难抓住这类情绪,因为他行动太迅速、太活跃,也太忙碌。他把整个生活都投入进一个行为中,那就是尽可能活在当下,与潮流同步—不仅在时尚领域,在艺术、政治、电影、音乐上也是一样。“我去Colette,”他说,“我到那儿买下所有新品。所有音乐杂志我都买,我总是听新出的专辑。”在朋友圈中,他以善于获取新信息而闻名,与此同时,他那种将所知转化到设计中的能力也是众所周知的。“Karl 什么都读,什么都看,”造型师Camille Bidault-Waddington 说,“ 他老是在把自己填满,可以说他什么都知道,而且,他简直是个打样衣的机器。”

  想要保持这种状态,人就要变得不那么温情脉脉,甚至有点冷酷无情。Lagerfeld 每过一个时期就会把他所有的艺术品、物品乃至居所抛弃,无论它们曾经带给他多少灵感和愉悦。说到人,也不例外。“他不喜欢过去,”Lagerfeld社交圈中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士说,“他认为你已经属于过去,就把你扔进了垃圾堆。”Lagerfeld 本人对此毫不避讳:“我造出一个‘当今的’人际关系圈。你可以跟我一起工作100 年,条件是你必须始终见多识广,并且不能有遗憾,不能摇摆不定,不能说‘还是从前比较好啊’这类傻话。”他在出版业的合作伙伴Gerhard Steidl 告诉记者,Lagerfeld 一边念书,一边撕掉读完的书页,当一本厚厚的平装本被念完时,最后一页也不见了。

  Karl Lagerfeld 与他的寓所

  住在此时此刻

  大房子的好处就是可以堆积物品。Karl Lagerfeld 的家是这种生活方式的最好证明。在这座1620 平方米的大楼里,几乎每一寸地表都被杂志、书籍、CD 和iPod 淹没了。“普通人会认为我是疯子。”他说。而他对普通人根本没兴趣。我们看到:就如同在他的住所里一样,当下和过往也和谐地居住在他身体里。

  文/《纽约客》John Colapinto 编译/ 许佳

  Karl Lagerfeld 对过去的事情不感兴趣,然而他却是一个17、18 和19 世纪的狂热爱好者,同时还是Art Deco风格家具的收藏者—听上去仿佛有些自相矛盾。他这种对历史的兴趣从着装上就可见一斑—Dior 夹克搭配Diesel细腿牛仔裤、古董珠宝、Hilditch & Key设计的带有高高硬领的衬衫。他的搭配灵感来自两个历史人物—德国籍犹太工业家Walther Rathenau 和HarryKessler 伯爵。前者是罗伯特•穆西尔(Robert Musil)的小说《没有个性的人》(The Man Qualities)中一个角色的原型,后者经营一家小出版社,以着装华丽闻名。对Lagerfeld 而言,这两个人代表着魏玛德国的全部高贵之处。“在心底深处,我是德国人,”他说,“不过是来自于一个早已消失的德国。”

  这种旧日和今时的交融, 在Lagerfeld 位于巴黎左岸Quai Voltaire的新家里完全展现了出来。从这幢拥有200 年历史的公寓楼窗口可以俯瞰卢浮宫全景,Lagerfeld 买下了其中两个楼面,将四套公寓打通,改建成独栋公寓的形式。上面一层楼摆的都是本世纪的家具和艺术品,其中包括Bouroullec 兄弟、Marc Newson 等设计师的作品。下面一层,用主人自己的话说,则是一个“昨日的世界”,摆满了来自18、19 世纪的家具,做成一个图书室。对他而言,住在这幢房子里就像是“开着你自己的飞船,漂浮在一片文明高度发达的过往之上”。几年前,他在法国比亚里兹买下了一幢房子,花去数百万美元将它翻新,在里面安置仆从,并且塞进了15 万册藏书。2006 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两年没驾临彼处,于是就把它卖掉了。

  “孤独是奢侈品”

  在搬往新住所之前,有长达30 年时间,Lagerfeld 主要住在位于Rue de l’Université的一幢1620 平方米的大楼里。这幢房子建于17 世纪晚期,原本是一家酒店,入口处有一个高耸的塔楼式通道,将房屋主体与街道隔开。前院以鹅卵石铺就,身着白色制服的仆从会在这里迎接来客,把他们迎入会客室。这间会客室相当于普通曼哈顿公寓的双人卧室大小,跟它隔着一条门廊,有一间天花板上画满了图案、以带金色叶片的立柱和巨大水晶枝形吊灯作装饰的房间,中间摆着一张12 米长的桌子。它的设计者是为凡尔赛宫做内部装潢的Jacques Verberckt。

  然而,尽管Lagerfeld 将之称作“全巴黎最美的房间”,他本人却还是更喜欢在隔壁的一间较小的、看上去不那么正式的房间里会客。这个房间的每一面墙壁,从护壁板到天花板,都用相当少见的一战前的德国电影海报装饰起来。在房间正中间摆着一张包豪斯风格的方形沙发,旁边是一盏现代风格的伞状落地灯。H&M 为Lagerfeld 制作的与他真人同比例的纸板模型则靠在房间一角,隔着墨镜对来人怒目而视。

  接受采访这天,Lagerfeld 计划晚上8 点去参加一场晚宴,但是他不肯透露宴会地点。“我不高兴报人家的名字。”他说。当被问及宴客者是否是名人时,他撇撇嘴,嘀咕道:“没有名气的人我也不认识几个,嗯?”

  不过,最近Lagerfeld 宣称,他对出门社交失去了兴趣。“我不是爱交际的人,”他说,“我不是说我会觉得不自在。我感觉很好,但是这类活动很无聊。并不是说参加者没意思,而是这整件事情。为什么?因为没什么新东西。我只想做我必须做的事情:时装、摄影、读书—就这些。”他讨厌电话,大多数时间都用传真来与外界沟通—他爱用钢笔,写得一手好字。“我有直线电话,可我不记得电话号码。”他说, “我有手机,但我从来不用。要找到我几乎不可能。”他坚称自己从不觉得孤单。“又一种陈词滥调—孤独!”他语带嘲讽地说,“想要独处一会儿,我得竭尽全力才行!一个人总得给自己充电吧。那些没法独处的人都有毛病。对我这种人而言,孤独是奢侈品。”

  “你会觉得我是精神病”

  坐在那张包豪斯风格的沙发上,Lagerfeld 用不间断的、飞快的语速说下去,其中绝大多数内容是关于诗歌、E.B. 怀特(E.B. White)的英文写作以及Colette 的法语发音。两小时后,他向立于一角的男仆轻轻点头示意,对方立刻退下,旋即端着一个银色托盘重新出现。托盘里放着一壶水、一个空玻璃杯、一个叠好的信封和一个小勺。Lagerfeld 把信封里的褐色粉末倒进杯子,加入一点点水,刚够把那些粉末濡湿。接着,他用勺子把这混合物搅拌成糊状,看起来就像巧克力布丁,事实上,他告诉记者,那是蛋白质粉。他将这些糊糊舀入口中,尝也不尝,就直接吞了下去。紧接着,简直没什么间隔,他又滔滔不绝地谈论了起来,主题是一位死于1933 年的著名诗人,名叫Anna de Brancovan—他计划出版她的作品。

  Lagerfeld 谈古论今,几乎无法打断。末了,他总算收住谈兴,答应带记者参观一下他的寓所。“你会觉得我是个精神病。”他警告说,并引记者上了一道宽阔的大理石旋转楼梯。二楼由各色各样华丽的房间组成,可惜那些古董家具全被成百上千的杂志、CD、摄影集以及书本遮得严严实实,几乎看不见原貌,甚至连地板上都堆满了这类杂物。数不清的、各种颜色的iPod nano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每一个都装满了Lagerfeld在做设计时要听的音乐。“普通人都会说我疯了。”Lagerfeld 望着这副景象,带着一脸安之若素的表情说。

  他在家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一间90 平方米的大房间里度过。房间正中安放着一张以荧光灯泡作床柱的四柱床,黑貂皮床罩上照例铺满了杂志和iPod。Lagerfeld 每天睡7 个小时,醒来之后,仍旧要在这张床上逗留很久,有时念书,有时作画。1 米之外有张书桌,已经被纸张书籍淹没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不久前新买了4 张桌子,不过它们很快也被淹没了。在距离床脚很近的一张长桌上,一团乱当中露出一台Mac G5 电脑。Lagerfeld 坚称它的使用率很低。“我不喜欢上网,”他说, “几乎从不用信用卡—不用任何会被固定下来的东西。我总是在漂移。没人可以抓住我,嗯?”

  他带领记者来到另一个房间。这里摆着一张巨大的桌子,当然还是被书本、CD、DVD、摄影集、iPod 和杂志淹没了。“看,”他说,听上去好像被自己吓到了,“又发生了。”他停下来想了想:“不过我喜欢这样!”他声称自己心里有数,看来这也不像说谎。这天下午有好几次,他就跑进不同的房间去,准确地翻出了想要找的东西。“这间房间用来放牛仔裤、衬衫、首饰、领带、手套以及类似的东西。”他走进一间放满衣柜的狭长房间,介绍说。其中一个衣柜顶部放着大约200副无指手套,根据颜色整理摆放得井井有条。另一个衣柜的特制托盘上则乱放着许多Chrome Hearts 项链、戒指、胸针、带扣。隔壁还有一个不带窗户的暗室,里面全是带轮子的衣柜,被约摸500 套黑色和灰色的衣服塞得满满当当。“这儿有许多我从不穿的衣服,”Lagerfeld 说,“在寻常人看来这很变态吧?”说着他耸耸肩,“不过反正我也不知道‘寻常’是什么意思。”接着,他走进一间看似圣诞期间的书店仓库的房间,注意力突然被一摞积满灰尘的皮面大册子吸引住了。“我要出版这个,”他打开最上面的一本,说道,“第一份带插图的德国报纸《新柏林画报》(Neue Berliner Illustrierte)。这儿是一整套,我刚在德国找到的—感谢上帝,留下来的很少了。”

  “让不要紧的等着”

  在一间小会客室里,有架红黑相间的大钢琴摆在书堆中间。“我为斯坦威的150 周年纪念设计了这架钢琴,”Lagerfeld 说,“我在弹琴方面没什么天分,所以我打算把它当圣诞礼物送人。”一张小扶手椅底下放着六个塞满报纸的塑料袋。“我买了这些报纸,可是没时间读。我就先看看最要紧的消息,剩下那些不那么要紧的—它们可以等着。”对Lagerfeld 而言,与其说这些新闻的价值在于为他的设计提供灵感,还不如说在于助他抛开对落伍的恐惧。“每天的头条新闻就像音乐,给你所在的这个时刻定义某种氛围。”他说,“它把你放入某种情绪当中。这就是它的重要性所在。”

  很显然,在为三个不同的品牌作设计时,Lagerfeld 展现的是三种不同的性格。相对Chanel 浪漫的女性化和Fendi 的硬朗风格,他自己的KarlLagerfeld 系列显得很沉郁,依稀展现出他幼年时所在的北部德国乡村那灰色的天空。在再三强调抛弃过往的重要性的同时,他仍然坚持让一部分历史存留下来—如果说有什么最能展示他的内心世界,那么就是那间位于一楼弯曲的走道尽头的房间了。出于某种原因,他把它留到参观的最后。Lagerfeld 用他在孩提时代的家具和装饰品把这个房间布置起来。在房间门口,挂着一幅他妈妈很久以前送给他的油画,画的是伏尔泰觐见弗雷德里克大帝的场面—一群身着天鹅绒大氅、头发上扑粉的18 世纪朝臣。“7 岁时,我曾经梦想的生活就是这样,”他说,“你想象得到吗?”

(责任编辑:王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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