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北海”和“西湖”只隔了一条马路,是两个不大的人工湖。和许多人造景观比起来,这样规模的人工湖算是很不起眼的。一个湖旁的巨石上刻着两个大字“北海”,另一个湖旁的巨石上刻着“西湖”,是科学家王大珩老先生的书法,笔迹遒劲醒目。
这里是濒临巴丹吉林沙漠边缘某军事基地营院的一景。每次来,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抽空到这里转转,就像到老朋友家中串串门一样。
第一次看到这两个湖是1999年11月份,我们机组一行数人来到这里执行任务。11月份,基地白天虽然艳阳高照,然而太阳一落山就寒气逼人,滴水成冰,异常寒冷。我们从新疆来,感觉对“寒冷、干燥”的适应能力很强了,没想到在这儿生活了几天后,却是脸上起皮,嘴唇发干裂口。机组里一位老同志笑呵呵地开玩笑:“在西北都快30年了,没想到来这儿却"水土不服"。”一天饭后,大家一起散步,营院一隅的这个风景就是此时映入我的眼帘的。
第一眼看到湖边立着的大石块上赫然刻着“北海”和“西湖”,不由让人哑然失笑,不大的人工湖名字起得倒挺大。每个湖旁都有一座并不很大的假山,显而易见是由当年掘湖的沙土堆砌而成的。沿着由石块铺就的小径弯曲而上,只见山上都是沙枣、柏树、杨树,还杂生着许多针叶形的小草。大家鱼贯登上旁边的假山放眼远眺,周围茫茫戈壁尽收眼底,强烈的对比不由让人连连感慨。这在戈壁沙漠上真算是一处美景了!
2003年10月1日的早晨,为了保障“神舟五号”的发射,我们辗转数千公里又来到了这个基地,闲暇时,我得以有更多的时间去打量“北海”和“西湖”。来到湖边,放眼望去,波光潋滟,树影婆娑。明亮的阳光透过湖水把近岸浅水区里的水草照得清晰可见,几条10多公分长的小青鱼在水草间悠然地游来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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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旁有许多人在锻炼身体。岸边还坐着几名穿着军便服垂钓的老者。我们围过去静静地站在后面观看,老人发现了,不经意间扭过头来,冲大家笑笑说:“来保障"神五"发射的吧?”“老同志,您怎么知道?”我有点诧异地问。“在这儿工作了几十年,虽然退休了,但这些天也在惦记着这件事呢,载人航天了不起呀!”老人似乎有许多的感慨。我们就随意地攀谈起来。原来,老人是20世纪60年代毕业的大学生,在这里已经干了几十年,为祖国的科研事业奉献了自己的青春。
“当时修这湖很不容易吧?”我问。“真不容易呀,为防渗就想了很多方法。那时,大家都把这儿当成了家,不仅忙研制,而且自己动手,盖房修路,栽树修湖,为了把根扎下,发誓要在这戈壁滩上修出一座美丽的城市来。”老人谈起往事,不由得眉飞色舞,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战天斗地的火热年代。“您不回内地了?”我随口问。“如今这里多好呀,就像花园一样”,老人的笑容里荡漾着一份满足感,“更重要的是习惯了,似乎哪儿也不想去了。”老人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瞧,那些老伙计都和我一样,不走了——”老者挥手指了指那些散步的老人。
“老同学!”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一个理着平头稍显清瘦的男子站在我身旁。年龄相仿,眉眼很是熟悉。“噢,小明!”我认出了这位预校的同学,十几年没见,有些变样了。
“来执行任务?”“我调过来了。”“什么?”我有些诧异了。“原部队撤编了,根据需要,我自愿来到了这里。”小明平静地说。我知道小明之前在内地的一个部队飞运输机,也知道像他这样条件的飞行员如果转业到民航去,那待遇将会提高很多。“怎么样,我们这儿环境不错吧?”小明像是在自己家一样,领着我在湖边转着。“这儿任务重,飞得多,工作起来更充实。”小明对我说最多的就是这句话。“我爱人小玲马上也过来了,下次再来就请你到家里喝酒。”分手时,小明笑呵呵地对我讲。
登高望远,营区外仍是茫茫戈壁,俯首近前那两泓碧波荡漾的湖水,我的眼前总是浮现出垂钓老者和同学小明的面孔。几十年来,“北海”、“西湖”不仅见证了祖国国防事业的发展,而且折射出了一代代基地人冲天的干劲和志在四方的豪情,这些深深感染着我。“西湖”、“北海”,多么美丽的名字,我再次感到了基地人为国奉献精神的浓缩和对祖国美好未来的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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