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小C和安然的故事,会让人想起今年春晚的一句台词:“为什么呢?”——为什么小C的性格会有这样截然不同的两面性?为什么安然的人生选择会突然从大家眼中的假小子、女强人变成“不求上进”的家庭妇女?
我想,这个问题需要从两个方面去解释:
首先,我们要看看为什么小C的性格中会有其乖巧、懂事的一面,安然的性格曾经像个假小子,特别的努力上进呢?
这个答案恐怕要追溯到我们性格或个性形成的最早期——和家庭、父母的关系。
其实人一生下来是没有独自生活的能力的,必须依赖他人(比如父母或其他“重要他人”)才能生存的,因此人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做一件事——求生存,让自己活下来。而生存和活下来,并且能够活好的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的行为要满足父母和其他人的期待。
最开始,我们便是在家庭中学习并且认识这个世界和我们的关系的。尔后,又逐渐将这样的学习和认识范围扩大到社会的其他层面,比如其他人、幼儿园、学校、工作单位等等。从出生开始到学步期、儿童阶段,这些来自外界的学习和经验就告诉我们,哪些是被父母、家庭或他人允许的,哪些是不允许的;哪些行为是被父母、家庭、他人期待的;哪些行为会让自己更容易生存下来,并且会获得更多的爱和鼓励。
两个故事的主人公小C和安然在成长过程中,也得到了来自父母、老师、上司和他人的重要信息和经验,而且这些信息和经验还会被不断地重复得以强化。“如果表现得听话、懂事、乖巧”就会得到客人的称赞、父母的笑脸、老师的表扬——所以小C就会成为客人、老师和上司眼中的好孩子。“像个男孩子,要追求上进”就是父母对她的赞扬和期待——所以安然一次一次满足父母的期待,不仅让他们赚足了面子,也成了流传于亲朋好友间的“榜样”。
然而,成为别人眼里的“乖乖女”或者一直做大家的“榜样”并没有让小C和安然感到真实而满足:
小C觉得一直以来,都在为别人而活着,别人希望她怎么样,她就努力变成怎么样。别人觉得什么好,她也努力改变自己的观点和喜好。但从内心深处,小C对领导的表扬极其反感,她甚至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在不知不觉中长大成熟了的安然,有一天突然发现,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曾经执着追求的梦想,如海市蜃楼般在眼前消失。她开始迷惘:自己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生命的终极意义是什么?虽然她选择用更加努力的学习来消除自己的惶恐,通过别人的赞扬来找寻生命的价值,但是结果显然并不能令她自己满意。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当从小沿袭的模式和我们的内在真实的自我需要构成了冲突,在小C和安然被误读的个性表达背后,我们又该如何解构和解决呢?
“只有在自己家人面前,小C才会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快乐、悲伤、不满,还有愤怒,一览无遗。”正是由于安全和信任,讨好别人时所带来的压抑和委屈才可以在家人面前尽情释放。或者说,乱发脾气,将内心愤怒表达出来的小C或许才是更真实的她自己。
但是,理解和接受这些行为,并不意味着纵容和鼓励,相反,对于小C来说,她非常需要学习一个新的模式和经验——不做所谓的“乖乖女”,怎样还可以得到别人的认可和表扬?她需要哪些与以往不同的做法呢?对她来说,另一个很重要的新的学习,是怎样可以用不乱发脾气的方法表达真实的自我感受,包括愤怒、悲伤、不满等等。
而对于安然来说,“虽然晚了一点,但是毕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当安然打破的从小沿袭的模式的时候,从被误读的个性表达中做回真实的自己的时候,却遭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反对。因此,我们不得不面对的一个现实是:改变自己,做真实的自己不但需要勇气,同时还要承担一些风险。不过我想,即使付出一些代价,去做一个真实的、一致性的自己,也还是值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