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反思“两会”制度安排 称分开召开利大于弊

李公明（广州美术学院教授）

叶雷（华中师范大学政法学院教师）

察己今（时评作者）

　　更该反思两会本身制度安排

　　■主持人新快报记者 苏少鑫

　　●话题事由：“我建议把人大和政协两个会分开，两个会之间隔个十天八天的。”在最近举行的广州市政协会议上，赵力军委员提出的这个建议，震撼了会场。

　　只要有利于民主，怎样修改都可讨论

　　苏少鑫（以下简称“苏”）：赵委员称曾有人这么问他“为什么叫开两会，而不是叫开一会”，他自己虽然也当过人大代表，但是，面对这样的问题，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公明（以下简称“李”）：首先我觉得这个问题的提出本身是有着特殊意义的。“两会”年年都在这个时候几乎是同时开，但对于这种时间安排很少听到有什么质疑的声音。我想这可能是从一个小小的侧面反映出我们对于“两会”本身的制度安排、运作机制等基本问题缺少足够的反思，在一些问题上还缺乏理性的态度。

　　当然，与“两会”本身的代表选拔机制、协商规则、表决程序、权力制衡等等问题相比较，会期的时间安排仅是一个相对次要的问题，即便有所修改也不是什么根本性的变革。但如果能够对此反思乃至进行改革，那也是推动“两会”制度改革的一种进步，有利于引起政治管理机构与公众对“两会”本身的更多、更深入的问题进行探讨。

　　赵委员还在建议中说，他查了政协的所有章程，可怎么也查不出有哪条规定说要把政协和人大的会议一起开的说法。我认为且不说并没有什么明文规定要“两会”一起开，即便是有，那也是可以讨论、可以修改的。只要真的有利于发扬民主、有利于使“两会”取得实效，不但没上规定的会期可以讨论和修改，即便是上了规定的那些已经明显不正确、不适宜的制度安排也是应该可以讨论和修改的。

　　叶雷（以下简称“叶”）：显而易见，赵力军委员的建议之所以震撼了全场，可能是这一建议是许多委员根本没有想到的，也可能这一建议是很多委员想到了但不敢提出来的，也可能是这一建议说到了问题的实质，契合了委员的心声，当然也可能有委员为这一建议的“幼稚”而震撼。

　　察己今（以下简称“察”）：这使我记起前一段某市在开两会时，一位人大代表当着副市长的面，道出了“党委说了算，政府算了说，人大说算了，政协算说了”的坊间顺口溜，当地媒体惊呼“声音刺耳”，并引发了民间的激烈争辩。

　　“人大说算了，政协算说了”的新顺口溜，让民众进一步对人大、政协的地位和作用产生了质疑。政治协商、民主监督、参政议政是政协的三项主要职能，也是政协区别于其他政治组织的重要标志。然而，尽管政协的作用重要，但我们不难发现，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它的参政议政作用却被打了折扣。赵委员的一番话，更是把政协的这种尴尬状况暴露无遗。

　　“两会”分开更有利于公民有序政治参与

　　苏：赵委员建议“两会”分开举行。您是否赞同？

　　李：我比较赞成“两会”分开举行，而且最好起码隔开一个月左右举行。

　　理由是：一、虽然“两会”的功能、形式和参加人员有别，但所关注的许多问题往往有很大的共同性，同一类问题从政协会议的议论、建议和协商到人大会议的讨论、表决之间最好能有一段时间间隔，以便让政府管理部门进行研究，这会比较有利于及时采纳合理的建议；赵委员认为政协会议讨论完政府工作报告后，委员们有好的建议和提案都可以及时整理出来，政府采用后可以及时写进政府工作报告和财政预算之中。我认为除了政府工作报告之外，还有各种关于民生问题、制度问题的协商、提案也都应该与人大会议有一个先后衔接、前后互动的过程比较好。

　　二、从有利于公众对于“两会”的关注和充分发表意见的角度来看，“两会”分隔开一段时间也是有好处的。因为公民的政治参与总是需要有更充分的时间进行思考、集会讨论以及通过各种形式对会议的进程、问题等向社会管理者反映意见，“两会”同时召开的安排的确会有可能使公众难以针对“两会”的不同任务进行更有针对性的思考和讨论。

　　我一直认为，真正的政治协商、民主议政、权力制衡等这些政治事务中总是充满着最为复杂的利益冲突，“两会”应该是这些冲突的集中反映，应该是两幕不同的精彩活剧。因此，即便是为了观众能更好地欣赏它们，也应该拉开一个档期啊。

　　叶：对于这一建议，其负面影响是显而易见的，最大问题就是会增大“两会”的成本，但分开开的好处可能会更多。

　　政协会议和人大会议分开开，首先，更加有利于政协委员的提案被人大采纳、被党中央和政府接受，可以提高政协委员议政的成就感，从而提高政协委员参政议政的积极性。

　　其次，可以更好地落实政协会议的成果，更好地发挥政协组织在国家政治生活、社会生活和现代化建设中的政治协商、民主监督、参政议政的职能，推动党和政府决策的科学化与民主化。

　　因此，“两会分开开”是利大于弊的，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建议。

　　可以考虑把政协纳入人大的体系中

　　苏：也就是说，人大和政协的性质、职能本来就不同，分开开将更有利于它们发挥各自的职能，是吗？

　　叶：是的。人大会议和政协会议，在性质、地位、作用、工作形式与内容有着明显的差别，分开开本是不言自明的，也只有分开开，才能更好地发挥各自的作用。

　　笔者认为，两会不仅应该分开开，而且要进一步发挥政协的作用。在今后的改革与发展中，我们甚至可以考虑把政协纳入权力（人大）体系中来，更好地发挥政协监督与议政的效果。

　　察：政协与人大、政府三者的关系，一个在决策前协商，一个在协商后表决作决策，一个在决策后执行，三者统一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分工协作，各司其职，互为补充，相辅相成。

　　要有效调动政协委员参政议政的积极性，千万不能让政协委员有“讨论也白讨论，说了也白说”的感觉，也不能让社会上有“政协算说了”的错觉。各级政协也一定要加强自身建设，积极参政议政、建言献策，不能让政协工作流于形式，真的沦为“人大的附庸”。政协委员也一定要珍惜自己的称谓，抛开个人荣辱，认真履行职责，切忌“混”字当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