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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龄女童的灾区之旅(半月观察)(图)

看到女儿安全返回,妈妈握住列车长的手一再感谢。

  邓万里摄

  核心提要

  1月28日,郑州7岁女童黄贝贝,被妈妈托付给郑州开往南宁的1627次列车车长去长沙找爸爸,却遭遇京广铁路瘫痪,被迫绕道焦柳线并于2月2日到达,足足用了6天时间。2月17日夜11时23分,她又独自乘坐该趟列车返回郑州,但只用了10个小时。

  妈妈无奈“托运”女儿

  时间:1月28日上午10时50分许

  地点:郑州

  背景:受南方大雪影响,郑州火车站

  6趟列车紧急停运

  1月28日上午10时50分许,郑州开往南宁方向的1627次列车,正停在郑州火车站迎接旅客。


  郑州市民孙菁和7岁女儿黄贝贝,也挤到站台上,但她们没有上车,而是在乘务人员指引下,找到该趟列车车长、广西南宁铁路局南宁客运段第五包乘组车长尹凤光。

  “您能不能帮忙把我女儿带到长沙?到站后她父亲会去接。”孙菁说。

  这一请求可难住了车长。在他工作30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托运”小孩的请求。“我们有规定,身高在1.4米以下的儿童,必须要有大人陪同才能乘车。这孩子我们不能带。”

  车长回绝了。

  孙菁向车长讲了内情。原来她在郑州工作,丈夫黄勇军在长沙上班。快过年了,老家亲人想念贝贝,要贝贝回家过年,但贝贝外公突然生病,需要照顾,孙菁没办法一起回。夫妻俩商量决定让贝贝一个人坐车回家。

  听完情况,尹凤光决定特事应特办,答应带贝贝回长沙。

  贝贝被安排在12车厢8组中铺,这是孙菁花160多元买的卧铺。尹凤光安排列车女播音员苏苹和乘务员刘燕红照顾她。安排好贝贝,孙菁离开火车站。这时她还不知道车长的姓名,只留下一个手机号。

  贝贝7岁,上小学二年级,性格有点儿内向,从来没单独出行过。刚开始,贝贝很认生,不和陌生人说话,但混熟后话就多了起来。

  从车站回家后,孙菁特意给丈夫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贝贝坐上车了,夜里9时30分左右到长沙。

  28日这天,郑州火车站发送旅客近7万人,受南方大雪影响,67趟列车晚点,6趟列车停运。对于1627次列车上的1200多名旅客来说,能坐上车就是一种幸运。

  遇冰雪列车需绕行

  时间:1月28日下午6时许

  地点:武汉

  背景:郴州至衡阳段成京广线梗阻

  把女儿送上车后,孙菁像往常一样忙自己的事。28日下午5时50分许的一个电话,却让她“浑身紧张起来”。

  “电话是车长打的,他说车6时多到武汉,之后不再向南走,因为大雪导致京广线瘫痪,要绕行张家界。问我孩子咋办。”孙菁回忆,她当时头一蒙,不知道该怎么办。

  尹凤光提出两个办法:“一、如果你相信我们,就把贝贝交给我们,我们走哪就把她带哪,然后再找机会把她送到长沙;二、如果你怕路上出意外,我们就把孩子交给汉口站,让车站工作人员照顾贝贝,你们再找时间去把贝贝接走。”

  这个意外完全打乱了孙菁的生活。她一边和尹凤光通电话,一边紧急查询飞机票,看能否尽快飞到贝贝身边。但那时武汉机场已关闭;坐长途汽车吧,高速公路也封路了。孙菁和老公商量后,认为孩子还是跟在车上好。

  “贝贝还小,听说车不能往前走了,就开始哭闹,情绪不好。”列车广播员苏苹说,“最后妈妈打来电话,哄了她一会儿,情绪才渐渐好了。”孙菁告诉女儿,叔叔阿姨会照顾你的。贝贝停止了哭闹,毕竟一包零食或一件玩具,就能转移注意力。

  1627次列车在武汉停了1个多小时。闻听列车要改走长荆线再转到焦柳线后,1200多名乘客中有很多人情绪激动。因为这样一来,到岳阳、长沙、株洲、衡阳等地的旅客,必须在汉口下车。很多人又要面临回家难的困境。

  经过长时间劝说,有近600人选择了下车。

  在这之前的25日下午,在湖南郴州白石渡,输电塔倒塌,10万伏的高压线搭在其下2.5万伏的铁路接触网上。此后产生的连锁反应,让湖南的郴州至衡阳段成了京广线的阻梗区。

  遇断电被困15个小时

  时间:1月29日凌晨

  地点:湖南麻阳

  背景:京广线湖南段瘫痪,多列火

  车绕行麻阳站

  离开武汉后,列车驶上了长荆线,再拐到焦柳线,但走到湖南麻阳时,火车失去了电力,只能原地待命,等待内燃机车支援。此时时间在29日凌晨。

  这一停就是15个小时!

  麻阳地处湖南西部。铁道部的列车时刻表上显示,从麻阳经过的火车只有6列,但突至暴雪,让京广线很多列车绕行麻阳站,这个小站显然难以承受。

  “地面的雪快没到膝盖了。受大雪影响,麻阳停水停电,连吃的都没有。”尹凤光说。

  “上级有规定,列车在停靠麻阳期间,不允许旅客下车。为保证旅客有饭吃,有水喝,乘务人员下车踏着雪去菜市场买菜、打热水。买完后,立即回去做饭,保证车上每个人有热饭吃、有热水喝。”列车值班员桂永红说,“当时温度是-3℃,车上的发电机启动给车上供暖。柴油不够用了,工作人员就从麻阳买。”

  车上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参与进来,忙着照顾车上的旅客。大家都有一个目标,保证旅客正常生活。

  贝贝当然也不愁吃了。

  内燃机车赶来接应

  时间:1月29日下午

  地点:麻阳

  背景:温家宝总理视察长沙火车站

  在麻阳,贝贝虽然没有感到害怕,但也没心情坐在车厢里写寒假作业。

  孙菁听说车停麻阳不走了,就不停地给车长打电话,询问贝贝的情况,把车长手机都打没电了。贝贝告诉她自己很好,叔叔阿姨哄她,还给她弄好吃的。

  “大家虽然情绪激动,但没有想要闹事,他们只是很急迫地想回家。”尹凤光说,“很多旅客很朴实,他们知道这是天灾,不是任何人能控制得了的,也理解车长的难处。”

  当日上午,各大媒体都在头条刊登了这样一条新闻: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到长沙火车站看望慰问旅客。

  在麻阳火车站停了15个小时后,1627次列车终于在内燃机车的牵引下缓缓启动。乘客的情绪也慢慢缓和,只要火车能动一下,就比停着好。

  车先到柳州,再到南宁,很多乘客下车时,都主动去找列车长说一句“谢谢”。

  6天后终于见到爸爸

  时间:1月31日至2月2日

  地点:柳州、长沙

  背景:京广线南段运力基本恢复

  这一绕,1627次列车多走了216公里,多用了30个小时。

  车到柳州,车队队长李坚实抱着贝贝下车了。李坚实家在柳州,到家后家人给贝贝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新衣服,还煮了锅鸡汤。第二天,1627次列车从南宁返回柳州。苏苹将贝贝接到自己家。苏苹家也有个女儿,比贝贝大几个月,两个孩子很快玩到了一起。

  2月1日之后,京广线南段运力基本恢复。在苏苹阿姨家住了两天后,贝贝终于到了长沙找到了爸爸。

  返回郑州只用10个小时

  时间:2月17日

  地点:郑州

  背景:雪灾过了

  在长沙过了15天,贝贝要返回郑州上学了。这一次,孙菁和丈夫决定,让贝贝从长沙再次坐1627/8次跟着车长回来。

  2月17日13时许,贝贝又坐1627/8次列车回来了。当日23时23分,1627/8次列车缓缓驶入郑州站。等在站台上的孙菁跟着车跑,车一停稳,就看见贝贝和车长向她招手。

  下车后,尹凤光、苏苹等人抱起贝贝恋恋不舍,“这真是一种缘分,她是我们车上最特殊的小旅客。”尹凤光亲了一下贝贝说,“50年一遇的大雪,是一种灾难,但也让我们收获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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