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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本版文图 陈世国 华健
通讯员 邱锂伟 郭小林
春节刚过，喜庆还未消去，一起命案给石狮蚶江这个海边小镇蒙上了一层阴影。
2月25日下午2时40分许，在蚶江镇锦里村公园路路边，某公司工地围墙外的草丛中，惊现一具下身赤裸的女尸。
遇害女子很年轻。她是否曾遭性侵犯？到底是谁下此毒手？
石狮警方迅速成立专案组。3月4日晚9时许，随着嫌犯落网，案情的进一步深入，一起大出警方意料的间隔8年之久、跨安徽福建两省、涉及5条人命的惊天大案，逐渐浮出水面。
歹徒有性变态倾向
草丛中的遇害女子，名叫杨某，今年19岁。警方查明，她是南安市梅山电子工程学院学生，平潭县人，生前在石狮蚶江某电子厂实习。案发4天前，即2月21日下午5时56分，她独自一人离厂，傍晚6时40分曾在蚶江工商银行ATM机查询，随后失踪。
而根据尸检结果，她是饭后1～2小时内被害，警方推断，发案时间为21日晚7：00～8：00；下体、脸部受伤，脖子有掐痕，生前遭受过性侵害，因颈部被掐致窒息而死。
在现场，民警发现她随身携带的手机、项链、银行卡不见了。同时，公园路有路灯，而仅有案发路段的路灯是坏的。这说明，凶手对现场情况熟悉，对作案地点经过选择。
单人作案，凶手有一定性变态倾向，有性犯罪和侵财犯罪双重作案动机。这是警方对第一现场勘查后的初步判断。
意外线索：
死者手机被卖10元
凶手到底是谁？茫茫人海又该从何找起？
发现女尸的第二天，石狮市区石灵路某手机店，民警发现了死者被抢的手机。
店主说，这是2月22日中午，一名男子以10元钱卖到店里的。当时店员还让对方登记了姓名、详细地址及暂住地，但已过了好几天，具体是哪一个记不清了。
2月28日，事发当时的目击者、湖南籍外来工唐某被找到了。他回忆，21日晚7时10分许，他骑自行车经过现场，看见一男一女并排行走，女的穿红色外衣，男的身强体壮。突然，那名男子将女青年推倒在路旁，女的大叫了一声“抢劫”。
“我身材矮小，怕斗不过那男的，就赶回工厂叫人。”唐某说，但等到他再次返回时，却发现那一男一女都已不见了，只好离开。
3月1日上午，民警在排查附近一家包箱厂时得知，案发当天下午，有一名安徽籍男子“李冰”到厂里上班，他的身材和唐某的描述吻合。
与此同时，上述手机店老板向警方打来电话。他说，卖掉死者手机的那名男子，突然来到店里，索要登记记录，并自称牵涉了好几条人命。店主借故拒绝了他的要求。
民警当即查看了店主口中这名男子的登记记录，上面赫然写着“李冰”，安徽省涡阳人。
是巧合，还是“李冰”就是凶手？
警方抓捕：
扑倒“杂工男子”
3月1日下午，“李冰”没来包箱厂上班。但他并未向厂里请假，行李也还在宿舍里。
难道他“嗅出”风声，匆忙逃走了？
专案组调集大批警力，在石狮范围内对“李冰”展开搜捕，并在手机店和该包箱厂设点24小时守候。
与此同时，摸清“李冰”真实身份的行动也在紧张进行。经查，他曾于2005年化名“李书强”，被石狮灵秀派出所处理过。接着，专案组与安徽涡阳县警方联系后得知，“李书强”是个哑巴，行动不便，但他有一个亲弟弟叫“李书坤”。
专案组初步判断，“李冰”就是李书坤！
3月4日下午4时许，李书坤突然出现在晋江东石镇。专案组获悉后，立即调集25名民警，荷枪实弹赶赴东石。
李书坤身上没什么钱，应该暂时无法离开东石，可能就在附近落脚。民警当即就地排查，重点是当地的私租房及工厂。
当晚9时许，位于东石镇跑马路一家服装厂的管理人员反映，两三天前，厂里来了一个做杂工的男子，体貌特征与李书坤十分相似。
在晋江东石边防派出所协助下，专案组悄悄进入工厂车间，趁其不备将“杂工男子”扑倒擒获，经审查，此人正是李书坤。
再爆劫案：
掐“死”发廊按摩女
归案后，李书坤很快交代了抢劫杀害杨某的经过。
2月21日晚，他在一家饭馆吃完饭后，便出来寻找目标实施抢劫。途中，他碰到独自路过的单身女子杨某，便一路尾随。
来到案发现场，他看见附近灯光较暗，便趁杨某没有防备，突然上前，勒住她的颈部，拖进路旁的草丛中，并威胁她脱下裤子。
不料，李书坤松手时，杨某突然大喊“抢劫”。他担心被人发现，就当场掐死了她。之后，他对尸体进行猥亵，搜走随身钱物后逃离现场。
而令警方没有想到的是，在此案发生后不到10天，李书坤又故伎重施。
李书坤交代，3月1日晚10时30分，他来到石狮市灵秀镇某酒店附近一发廊假意按摩。进入房间后，他将按摩女按倒在床上“掐死”，并抢走按摩小姐身上的现金200余元。
又是一宗命案！民警心中大惊，但查阅报警记录，发现并无此类报警。难道尸体还没被人发现？
民警立即赶到该发廊。经调查，民警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原来，被李书坤叫走的按摩女程某，今年22岁，永春县人，当时她并没死，只是被掐晕了，躲过了一劫。
涡阳投毒案
报复前妻：
饮料中注“毒鼠强”
草丛女尸案至此真相大白，但事情远远没有结束。随着审讯的进一步深入，8年前，李书坤涉嫌在安徽老家投毒，致4人死亡的惊天大案，逐渐清晰起来。
还在石狮警方与安徽涡阳警方联系，确认李书坤身份时，涡阳警方就提供了这一信息。昨日上午，获悉李书坤被抓后，涡阳县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姜涛已赶到了石狮，他向记者透露了投毒案的始末。
案起2000年5月22日上午8时，安徽涡阳县曹市镇沈庄村。当时，该村一名10岁男孩陆某喝了某品牌饮料后，出现中毒症状，经抢救无效死亡。
同时喝了饮料并中毒的还有另外2名妇女和1名10岁男孩，经治疗得救，当地警方随后展开调查，得知饮料是小男孩从村民刘某家门口捡到的。
随着调查深入，李书坤进入警方视线，他是刘某妻子李某的前夫。
原来，李书坤因经常打骂妻子李某，李某不堪忍受提出离婚，但李书坤不同意，随后，李某通过法律程序离婚，并打掉已怀孕8个月的孩子。
对此，李书坤怀恨在心。后来，李某又嫁给了沈庄村的刘某，李书坤对前妻更是恨之入骨，并多次扬言要报复。
警方初步判断，饮料瓶是李书坤投放在刘某家门口的。但当他们欲进一步调查李书坤时，却发现他已经潜逃。
而此时，又有人中毒身亡的消息传来。5月26日下午4时许，龙山镇大王村王某家2个儿子、1个女儿全部中毒身亡，同样是喝了某品牌的饮料后中毒的。
据王某介绍，饮料是他在大王村南边庄稼地一口小井旁捡到的，民警通过对残留果酸奶的化验发现，这与沈庄村中毒案一样，饮料瓶中的果酸奶，都含有“毒鼠强”成分。
事发两地相距3公里，通过在小井旁边发现的针头、针筒及部分粉末状的“毒鼠强”，民警初步判断，两起案件都是李书坤一人所为，他可能在逃跑时，随手将作案用的针筒和已注入毒药的几瓶饮料扔在农田小井边。
归案后的李书坤交代，他先将毒药融在水里，然后用针筒从饮料瓶底部注入饮料中，最后再用蜡烛封住针眼，不细看根本看不出饮料被动过手脚。
目前，李书坤以涉嫌故意杀人罪、投毒杀人罪、投放危险品罪被刑拘，此案也将移交安徽涡阳警方进一步处理。
连线亲人：
孩子们可以瞑目了
8年前发生的投毒案，遭遇最大不幸的，是安徽涡阳县龙山镇东大王村村民王某，他的2个儿子和1个女儿被夺去了生命。昨天，在电话中，当记者把李书坤被抓获的消息告诉王某时，他悲伤地说：“我的3个孩子终于可以瞑目了。”
王某目前正在北京打工。他说，近期他将回到涡阳家中，告诉自己的已离开8年的儿女，杀害他们的歹徒已经归案，孩子们可以安息了。
王某说：“凶手落网了，但已不能换回3个孩子的命。”我的身体不好，妻子因为孩子的死也受到了强烈刺激，以后的生活更成了问题，所以家属打算提起民事诉讼，要求赔偿，索赔数额大家还没有商量好。
对话李书坤
面对镜头，他低垂的头没抬起过
昨日上午11时许，在石狮看守所，在面对众多媒体记者的镜头，李书坤双眼盯地板，低垂的头自始至终没抬过一次。而在和记者交谈时，他的声音很小，几不可闻。
记者（以下简称“记”）：这8年来，你都怎么过的？
李书坤（以下简称“李”）：我到处打工糊口，每到一个地方只敢待一两个月，然后立即换地方，最长的只待过4个月。
记：你到过哪里？
李：我到过河南、河北、北京、天津、山东，2004年跑到石狮，一直呆到现在。
记：你有朋友吗？
李：没有，我找工作从来不找老乡，怕被认出来，也不喜欢与人交朋友，不管什么工作、工资高低，只要有活干就行。
记：为什么？
李：能活一天是一天，干点活有点钱有饭吃就行。
记：这8年有人叫过你的真名吗？
李：没有。
记：民警抓到你，喊出你真名时，你有什么感觉？
李：没有多想，也没什么感觉。
记：后悔吗？
李：后悔。
记：杀这么多人，会害怕吗？
李：害怕。
记：后来为什么还去抢劫杀人？
李：被工厂辞退，因为没技术，又没钱，只好去抢，那天喝了两瓶白酒，不清不楚就杀了人。
(责任编辑：赵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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