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三河数万居民遭粉尘污染 数十里燕山被染白

　　河北三河市矿山乱象调查

　　■本报记者 徐谷明

　　日前，中国经济时报记者接到河北省三河市一些村民关于该市段甲岭镇和黄土庄镇几万人的居民区常年遭受矿区粉尘污染的情况反映。

　　“上千亩的果园、几十万棵果树，现在统统被粉尘‘漂白’了，从树干到果实都被一层‘白面儿’常年包裹着，往日五颜六色的几十公里长的果树带现在变成了一片白茫茫！”在三河市黄土庄镇栲栳山村，村民赵瑞军对记者说，“从高处看，这就像给燕山织了一条永不褪色且一年四季通用的‘白围巾’，可想而知，我们这些紧挨着矿区居住的村民生存环境有多么恶劣！”

　　三河市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它地处京、津、唐（山）三市交界地带，与北京仅一河之隔，是环京津、环渤海经济圈的腹地。

三河市东北部是燕山山脉，矿产资源极为丰富，有大量高品质白云石矿、石灰石矿、页岩矿等，同时，山上盛产苹果、核桃、柿子、小枣等果品，号称“千亩花果园”。三河市综合经济实力已连续数年为廊坊地区“排头兵”，名列河北省“十强”，并跻身全国“百强”。然而，如此巨大的经济发展潜力之下，东部矿区污染问题却日趋突出，矛盾重重。“还老百姓一片纯净的蓝天”成为当下三河市社会各界共同的呼吁。

　　矿山粉尘污染严重

　　在记者前往段甲岭镇和黄土庄镇途中，谈及矿区粉尘问题时，三河市一些出租车司机不止一次地对记者抱怨道，三河东部矿区污染问题特别严重，不仅危害到当地老百姓，而且所有路过102国道的车辆经常是白天需要开车灯，车挨着车走过这十五公里长的“粉尘区”，这些都大大影响了三河市的整体形象。

　　三河市东部矿区主要位于距市区仅数公里的段甲岭镇和黄土庄镇。按照当地人介绍，该区域常住人口约五六万，矿区紧挨着村子，一些居民房屋甚至距离矿区施工地段仅有百米之遥。

　　当记者驱车前往位于段甲岭镇政府附近的蒋福山村时，当地许多村民抱怨道，“这些石料厂都挨着咱房子建的，每天，矿主们炸山碎石，许多重型卡车穿过村子中央，‘白面儿’刮得到处都是，要是不被大风刮走的话，每年从房顶得扫下几吨土！”蒋福山村地处矿区出口。

　　对此记者也深有体会：浅蓝色的出租车几分钟内变成了“灰白色”，沿街的店铺很多半掩着门，行人对粉尘躲闪不及，都尽可能加快脚步。

　　为了采访矿区粉尘污染情况，记者先后走访了黄土庄镇的栲栳山、山河营、白庄子、马连口、尚庄子、大十百户、山下庄和小九百户等村庄。

　　沿途所有民房的房顶，都有从燕山矿区飘下来的粉末，白茫茫的一片。在白庄子村，一位年长的村民指着数百米开外的几十家石料厂对记者说：“这些粉尘常年飘下来，平时晾衣服从来都不敢放在院子里，要不还得重洗，我们一般很少在屋外活动，特脏！”

　　一些老人忍不住走到屋外聊聊天，也都会沾上一身白灰。

　　除了日常生活受到严重影响外，村民的生产活动也深受粉尘之害。大十百户村一位姓冀的果农深有体会，他说：“这些石料厂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环保生产，每天不停地下‘白面儿’，每年苹果和枣树开花授粉时影响最大，因为粉尘和花粉搅和在一起，蜜蜂都懒得来，苹果减产是很普遍的，更可气的是找不到说理的地方，谁都不搭理你！”冀拿出了一些布满褐色斑点的苹果，和记者说：“这些果树整个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膜，没法进行正常的光合作用，现在，褐色斑点苹果一上市，人家就知道是段甲岭产的。”

　　据悉，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三河市为了发展农村经济，大规模地开展了“围山转”工程，大面积种植果树，以调整农业产业结构。三河市境内沿燕山山脉有数千亩果树，苹果、核桃、柿子、枣等果品一度成为村民重要的收入来源。现今，这些昔日的“致富树”要么“窒息”干枯死亡，要么产量和品质急剧下降，大不如前。

　　据冀先生介绍，现在，这一带每年的苹果仍有几万斤产量。那么，这样的苹果怎么销售出去呢？冀一脸无奈地说：“要么到市场上贱卖，要么就让那些运矿料的司机们五块钱一袋买了去。”

　　二次扬尘污染难题

　　在采访期间，记者发现，无论是村民还是政府官员，当地人都认为矿区的粉尘污染不仅仅在生产环节，更为严重的是这些石料的运输过程中产生的二次扬尘。

　　“最要命的是那些载重七八十吨的运料车超载、撒漏现象特别严重，尤其这些卡车都是经过村子中央的，每天清晨这些该死的车子都把刚刚落地的‘白面儿’重新扬起来。很多卡车也不遮盖车斗，一路上粉尘被大风刮得到处乱飞。”山下庄许多村民纷纷向记者如此抱怨。

　　对于村民们所描述的情景，记者在途径102国道时也深有体会。在市区还是明朗的天空，但是到了黄土庄镇政府大院附近时，来往的运输车时不时地掀起不少“沙尘暴”，天空飘着白色的粉尘，太阳只是依稀可见。

　　据当地人介绍，三河市东部矿区的本地运输卡车数量在6000辆以上，若再加上京津唐等地来往三河市的矿石运输车，制造二次扬尘问题的车辆实在不少。

　　二次扬尘经常造成102国道黄土庄镇和段甲岭镇地段烟雾弥漫，能见度只有几米。出租车司机担忧地对记者说：“车子不管大小一到了这里都得减速，这里磕磕碰碰的事故特多！”

　　“这些运输车的扬尘问题，交通局难辞其咎，对于这些明显的超载和撒漏现象缺乏管制。”当地一位退休教师说。

　　二次扬尘造成的问题不仅如此。在马连口村，一位正在劳作的村民介绍说：“矿区的运输通道设计不合理，都是围着村子转，每天上万辆的车次使得周围上千亩的小麦减产比较明显，原来一般情况下小麦亩产800斤左右，但是由于授粉期扬尘污染特别大，现在的产量只有450斤左右，这些损失我们只能自认倒霉，也不知道找谁要求这个赔偿，要不是国家每亩69元的小麦补贴，种粮就亏大了。”

　　由于二次扬尘近距离、高频率地影响村民的生活，村民的身体健康问题也成为了该地区谈论比较多的话题。

　　“附近的村子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一个人能够参军了，这些应征的年轻人肺部都有阴影，这是因为长期吸入粉尘导致的矽肺病。”山下庄的一位姓赵的乡村医生说，现在村里还没有比较明显的矽肺病患者，但是他还是十分担忧这种日积月累的矽肺病将来会有大的暴发。赵医生说，现在村民一般都食用木耳等特定食物进行体内排尘。

　　当地村民有一个说法，“每年365天中只有腊月初七到正月初六的这一个月矿山停工，那时候矿工和老板都回家过年了，也没有人拉料了，那时候天空真是干净，忒蓝，呼吸也舒畅多了。”

　　对于运输车的扬尘问题，据记者了解，当地政府也并非毫无措施，在各条运输通道上，每天都有洒水车不停地作业。据一位矿主介绍说，所有东部矿山的企业都定期缴纳了进山道路维修费和洒水费，但是，“由于通过的车子太多了，洒水根本不解决问题。”当地村民也都认为，在几千辆次重卡的重压下，洒水车的作用也只能是“杯水车薪”。

　　粉尘飘到了交通局大楼

　　记者采访了当地一些基层干部，他们也坦言东部矿区粉尘污染问题比较严重，老百姓反映强烈，而市政府已经开始治理，但是由于各种原因，治理效果不是很理想。

　　据悉，段甲岭镇和黄土庄镇总共有涉矿建材企业256家，其中采矿企业174家，而这174家企业中，石料厂134家，有粉石机200余台；灰厂40家，有灰窑90座。

　　对于采矿企业生产环节的环保问题，段甲岭镇经贸委一位副主任介绍说：“这些建材企业从来没有安装过污染治理设备，更无从谈环保生产。”

　　记者随后来到了位于市区的三河市环境保护局，杨志东局长向记者介绍说，“三河市东部矿产特别多，有大量的高品质白云石矿和石灰石矿等，采矿业一直是段甲岭镇和黄土庄镇的传统支柱行业，污染由来已久，尤其近几年京津唐地区建材需求特别大，矿山企业开发很多，生产属于‘多、小、散、乱’，环境污染问题日趋严重。”

　　此外，据杨的介绍，国内矿山开采业都面临着类似的粉尘污染，即使南方地区也很难根治。

　　一位姓王的副局长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矿山企业的污染治理“由于涉及面较广，仅凭环保局一个部门很难治理，甚至环保局在很多时候也很无奈，没有执法权，最多只是按章罚款而没有强制执法权。”

　　王副局长还对记者说：“三河市东部矿区污染问题其实有点‘冤’，这些每天几千吨的建材石料都是拉到邻近的京津唐一些重大工程的工地上，但是这些污染问题却要三河市单独来承担。”

　　对于东部矿区污染治理问题，杨志东很有信心地对记者介绍：“其实市里高度关注这个问题，去年底已确立了治理方案，基本上在2008年底就能有很大的改善。”

　　此外，杨志东还向记者介绍了很多关于如何治理的具体措施和技术问题，同时还拿出了两份红头文件：2007年10月24日印发的《三河市东北部矿山综合治理工作实施方案》，和2008年2月3日印发的《关于成立东部矿区开发治理工作领导小组及东部矿区管委会筹备办公室》。

　　“只要按照方案实施，东部污染治理效果几个月内即可立竿见影。” 王副局长说。对于环保局的说法，一些村民向记者表示了质疑：“以前也曾有过几次政府整治活动，但是污染问题却是越来越严重。”

　　但也有很多村民表示相信政府这次整治活动：“市区（距矿区）咫尺之遥，大量的粉尘已经飘到市交通局大楼了！”

　　对于如何治理二次扬尘问题，三河市环境保护局局长杨志东认为，可以学习南方矿区使用的办法，即在生产环节喷淋进行物化除尘。据他透露，在2008年即将实施的治理方案中，三河市将以取得采矿权的企业的竞拍价为基数，每年按照5％的标准，由镇经贸委向辖区内企业征收进山道路维修费、洒水费和土地占用费。

　　“根治二次扬尘还得靠修路，使厂区和道路硬化和绿化。”杨志东说。对于运输通道的修缮问题，记者采访了三河市国土资源局王义德副局长。王副局长认为，“由于重卡对道路的损坏特别大，每年修路的费用基本上和收的税费差不多。”

　　王义德说，今年开始，为减少二次扬尘污染，改善民生，市政府将投资建设两条新的专用水泥通道。指着市政府委托国土局绘制的道路勘探图纸，王对记者说：“新修的水泥路将尽量绕开居民区，今年新的运输通道将陆续开工。”

　　对于市政府采取的新修运输通道以减少二次扬尘污染的措施，接受记者采访的很多官员都对记者说，今年是个最好的契机，以往治理工作之所以“屡战屡败”，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保障北京一些重大工程的石料供给而不能停工，同时，环保设施动辄需要数百万元的投入，那些私营矿山的矿主一般都不会轻易投入。

　　当地一些矿主也认为，2008年三河市的环境治理措施将加强。三河市2007年全市财政收入20亿元，其中，东部矿区仅贡献了6000万元的税收，可见，治理矿山污染的动力还是存在的。有些矿主说：“治理是肯定的，我们这些市政府招商引资的企业在去年年底采矿许可证已全部到期了。”

　　可怕的炸药

　　在采访期间，村民们除了对粉尘污染深恶痛绝外，他们每天还要面对不绝于耳的炸药和炸药造成的各种危害。

　　在小九百户村，当地许多村民“热情”地带着记者逐户查看他们的房屋，原来这些房子的墙体和房顶都出现了很多裂缝，甚至有的裂缝足有三四寸宽。据村民反映，靠近燕山矿区一侧、存在不同程度裂缝的民房占到了全村民房的1／4。

　　当记者来到邻近的大十百户村时，越来越多的村民围聚过来向记者介绍这些裂缝的由来：“后山矿主图省钱，大量使用违法炸药，药量严重超标”；“矿主为了赚钱，很多都是违规放炮，根本没有什么计划性，到处找点放炮炸山”；“派出所对雷管炸药的管理混乱，买雷管和买燕山的苹果一样容易！”

　　在大十百户村，记者虽然无法考证村民们所说的全部问题，但是这些房屋的裂缝足以证明这些炸药的当量不少。一位姓厉的村民告诉记者，他家2005年花了八万多元盖的房子也出现了多处裂缝，他说，“才住三年的房子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村里那些老房子，那些有裂缝的房子都是‘危房’。”

　　针对村民们的“危房”的观点，当记者来到位于大十百户村后山的一些采矿点时，一些矿主对此表示：“听说了，村民对于房屋裂缝问题反映很大，但是我们开矿不可避免地要用炸药。”

　　从栳栲山村一直到山下庄村，村民房屋不同程度地出现裂缝的现象比较普遍。栳栲山村一位在矿山放山炮的村民说：“这些矿主为了省钱，一般都大量使用原先当肥料用的硝胺代替炸药，每次放炮都在六七十吨以上，甚至有些需要安放上百吨硝胺的矿主直接开着卡车进到炮点。这些硝胺威力不比炸药威力小，早几年开山也就十来吨左右炸药，按照国家规定这样大的当量是严重违反安全生产的，而且伤亡事故也很多。”

　　对于这种硝胺替代炸药的现象，一些接受记者采访的矿主也表示了认同。

　　价廉成了矿主大量使用硝胺代替炸药的理由。据放山炮的村民介绍说，每次点炮需要4块钱的雷管、200斤炸药和20万元的硝胺，由此，硝胺替代了很大部分的炸药。

　　在大十百户村，有村民对记者介绍说，“经常都被这些山炮震晕了，因为村里后面有十七家点炮开矿的，有时连着几天放炮，起码要用上百吨硝胺。这上百吨硝胺可够你受几天的，我们这几年也就慢慢习惯了，但是那些来家里的客人都得提前打招呼，更多时候还是会被惊吓着。”

　　在矿山炸药管理问题上，三河市国土资源局王义德副局长认为，三河作为廊坊市惟一有山区的县市，近年来矿业经济发展迅速，但是，由于早期缺乏科学规划，建材矿规模小、布点密，整体布局比较零乱，矿山开采点最多时达到321个，密度高达217家／平方公里，虽然近年多次开展整顿活动，但是矿山企业生产仍未摆脱“多、小、散、乱”。因此，矿山炸药的管理也很困难。

　　对此，村民们则认为，炸药的管理部门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在小九百户村，一位村民极为愤慨地说：“有几次这些矿主实在是硝胺装太多了，震得房屋咚咚地响，地也震得厉害，打电话报案，派出所让我们自己找到矿主再说，山上那么多放炮的，等我们跑到山里哪还会有人在，再说了，那些放炮的都得在派出所登记的，这不是蒙人吗？”

　　村民们对“硝胺炸药”时刻心惊胆战。王义德副局长则介绍说：“按照治理方案，市里已经筹备了专业的爆破小组，以后统一管理和执行矿山爆破行动。”

　　“真空阶段”

　　采访期间，记者可以感受到村民对现阶段东部矿区污染问题的关注与期盼。记者每到一地都会招来众多村民，他们围聚过来反映矿区污染的问题。

　　一位村干部模样的村民告诉记者，目前，原先政府和企业签订的合同一般都已经到期了，很多矿山企业早就没有了生产经营许可证，本该进入关停整顿阶段。为此，村民们这都忍受和期盼了好几年，但是整个矿区的生产一直都在进行，“‘白面儿’照样天天下，这是典型的违法行为，原本我们计划着2008年能有个干净、消停的日子，但是现在看情形不是很乐观！”

　　据三河市国土资源局副局长王义德介绍，市政府去年召开专题会议，决定2007年12月31日为关闭现有采矿企业最终时限，市政府组织公安、国土、环保等部门，督促尚未关停的采矿企业做好停产安排，已关停的企业自行拆除生产设备，对拒不停产的企业进行强制关停。

　　同时，自2008年1月1日起至取得新设置采矿权企业进行合法生产前，公安部门停止供应爆破炸药，供电部门停止供电，环保局、国土、安监、工商、税务等部门注销采矿企业各种证照。

　　在采访期间，记者发现，由于去年天津蓟县——京津唐地区主要建材矿石产区之一——发生了山体滑坡事件，河北省各县市的运料车纷纷涌向三河市东部矿区。

　　面对日益严重的粉尘污染，许多村民将2008年后企业仍违法生产的情况反映到镇政府，得到的答复是，“市政府已经开始治理了，现在我们也管不了。”

　　“现在是真空阶段，哪个部门都不管，那些矿主还不玩命地挖，反正没人监督，也不上税，盗挖、滥挖现象很多，倒霉的还是我们这些村民。”有村民讽刺说。

　　对于村民所说的，王义德并不同意：“市政府有关部门已经停止供应雷管炸药了，由于治理工作需要逐步实施，这些还在生产的企业都是在用去年年底炸山的余料，这些运料车的石料也是大限之前的产品。”

　　对于政府认为的“余料”问题，当记者前往矿山时采访时，有矿工对记者说：“现在派出所不提供炸药了，现在都是去年崩山剩下的，没有了雷管炸药，我们现在只能用挖掘机对已经炸松的山体进行挖掘，这些开采面都是矿主承包的，不存在什么非法生产问题。”

　　在采访期间，记者发现，村民在极端无奈的情况下，自发组织起来到运输通道上拦截过往运料车，以要求政府治理污染问题。在大十百户村、上庄子村和蒋福山村先后出现了拦截“小分队”，由一些年老的村民轮流值班。村民告诉记者，他们是在向相关部门反映矿山企业“违法生产”得不到满意答复后才自发组织起来的，这些拦截活动还是产生了一些效果。

　　据当地村民介绍，2008年1月13日，段甲岭镇大十百户村一些村民听说，黄土庄镇上庄子村村民阻截车辆后，镇政府牵头各矿主集资给村民按每人200元的标准下发污染补偿。于是，大十百户村村民也自发组织在村子的运输通道阻截运石料的车辆，要求治理污染问题和污染补偿。在段甲岭镇政府的努力下，1月18日，大十百户村村民得到了每人100元的污染补偿款。

　　东部矿区问题如此严重，当记者问及如何治理才能改善环境时，一些村民建议最好是直接全部关停矿山企业，但是大部分村民们则表示了反对意见。持反对意见的村民解释说：“关停矿山企业事关重大，全部关了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三河市6000多辆卡车还靠着矿山赚钱，矿山关系着就业和社会稳定问题，1998年关停过一阵子，那会儿混得最惨的是补胎的，都关了张，很多人只能到外地打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