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妈独自拉扯大三孩子 守护失明儿子50载(图)

在漏雨的瓦房前,摄影记者给母子俩拍下了他们人生中第一张照片。

　　独眼妈守护失明儿50载

　　守寡、挨饿、辛劳她都不曾怨,只盼给他一间不漏雨的房子

　　妈妈：练娴

　　年龄：87岁

　　儿子：陈观发

　　年龄：53岁

　　住址：横沥镇大岚欧陂村

　　还有三天就是母亲节了，惠州横沥大岚87岁的练娴从来没有过过这个节日，甚至连镇上都没去过一趟。

　　自幼右眼失明的她，38岁那年守寡，独自一个人拉扯大三个孩子。因为小儿双目失明未曾娶妻，她已经在他身边守护了半个世纪。

　　自幼残疾迟迟未嫁

　　惠州横沥镇大岚欧陂村的老太太练娴已经87岁了，她生下来右眼就看不见。因此她迟迟未能出嫁，直到28岁那一年，同村一个姓陈的男子才将她娶回家。婚后练娴生下一女两男，大女儿陈观英，大儿子陈观求，小儿子陈观发。

　　当时的日子过得十分清苦，丈夫是唯一劳动力，饭菜上桌时，练娴先用勺子将稠一点的汤饭舀到丈夫碗里，然后再舀给三个孩子，剩下的清汤则留给自己。有时汤饭不够分，等丈夫吃完后，练娴再全部分给三个孩子，自己舔一舔勺子上沾着的汤水就算是吃了一顿饭。

　　练娴38岁那一年，丈夫在饥荒中饿得浑身水肿，丢下母子四人撒手人寰。回忆起那段日子，她用客家方言喃喃重复着：“那是一个凄惨”。没过多久，当时才3岁的小儿子陈观发得了一场病，因此双目失明。

　　砍柴挑石养大三个娃

　　接二连三的打击没有击垮这个身高不到1米5的女人。练娴挑起以前丈夫挑过的那根扁担上了山，在一个又一个的清晨，她重复着将斧头砍向柴禾的动作。而9岁的女儿陈观英就跟在身边采摘野菜。母女俩一直在山里呆到黄昏，练娴将100多斤的柴禾一路挑到富人家的院子里，一担柴禾能换到两毛钱左右。她就拿着这点钱，跑到米店买米，再匆匆赶回家拉开炉灶，将女儿采来的野菜和几把米一起扔到锅里，给三个孩子做饭。“舀起来看不到一粒米”，练娴回忆道。

　　尽管每天起早摸黑，换来的钱还是不能填饱孩子的肚子，练娴想到了去矿场挑石头。她混在一堆男人中间，挺着背扬着头，挥汗如雨。大儿子陈观求想上学，平生从不求人的练娴找到了自己娘家唯一的弟弟。在舅舅的资助下，陈观求一直上到中小（相当于现在的初中）毕业，后来在市里一家单位做了会计。

　　女儿19岁那年出嫁，练娴现在回忆起来只有一句话：“我妹子（女儿）嫁人我都没钱给她摆酒”，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她仍然有愧意，但事实上因为贫穷，练娴几乎没有在家里摆过酒席，包括自己的八十大寿。但她记得三个儿女的生日，到了日子就会念叨着：“娃要过生日了”。

　　跟随儿子欢喜和忧愁

　　大女儿和大儿子分别成家，小儿子陈观发却因为双目失明娶不到媳妇，练娴就和他一直相依为命。陈观发一点光线都看不见，家里和地里的活，都是老母亲一个人包了。练娴扛着锄头下地干活，端着盆子坐在井边给儿子洗衣服，直到75岁那年，她干不动了，只好把家里的地一部分给了别人，一部分荒芜起来。因为年轻时常挨饿，练娴老来患上了胃病，但她从来舍不得去大医院，每次胃疼她就请村里的一个医生打针，一次5块。

　　现在，87岁的练娴和53岁的儿子陈观发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坐在自家屋里，听着收音机。收音机里的节目是用普通话播放的，练娴听不懂，她只是安静地用自己能看得见的左眼看着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的儿子，当儿子被收音机里播放的节目逗笑的时候，她也跟着笑；儿子被节目触动伤感的时候，她跟着叹气。

　　风雨夜儿子床前守候

　　到了做饭的时候，练娴就拄着自己用竹竿做的一根拐杖，从屋子里走向厨房。饭菜上桌后，她盛好饭再唤儿子一起吃。年老仍要照顾儿子，练娴却说一点都不辛苦，她说“好耍（好玩的意思）”，远远没有年轻时拉扯着三个儿女辛苦。

　　事实上，母子俩就靠着村里每个月给陈观发的120块钱补助过日子，有时候，大儿子也会寄一点钱。练娴从来不抱怨生活艰难，虽然年岁已大，她闲下来还喜欢扮靓，花1块钱买了一对耳环，戴在自己十几岁时就穿了洞的耳垂上。

　　不过，这位年迈的母亲有一个心愿：“村里能给我建个新房子就好了。”家里的两间土墙瓦房已有30多年历史，一到下雨天就漏雨，碰到晚上台风大雨之时，她不敢在床上睡觉，跑到儿子睡房里，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待天明。“怕房子塌了，到时候娃眼睛看不见走不利索”。

　　统筹：本报记者 乔建 采写：本报记者 李更祥 摄影：本报记者 田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