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姆林宫掌门交接班 普京将成为“强势总理”

　　克宫掌门交接班

　　《望东方周刊》记者赵嘉麟/莫斯科报道

　　分析人士称，普京在新一届政府所要做的，就是将自己拟制的“普京计划”变成现实

　　5月7日是新一届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就职典礼日，与克里姆林宫易主的相关话题，特别是如何稳妥地实现权力交接，成为了各方关注的焦点。

　　需要指出的是，2000年叶利钦与普京的权力交接是以前者辞职并由后者升任为代总统而完成的。然而，普京和梅德韦杰夫所面临的，是俄罗斯历史上首次由一位民选总统将权力交到另一位民选总统手中的特殊情况。

　　“热身”提前进行

　　事实上，克里姆林宫的“权杖交接”早在3月3日---俄罗斯总统大选后的第二天，就开始启动了。

　　普京当天与梅德韦杰夫单独会晤时，建议两人一起决定下届政府构成问题，并让梅德韦杰夫组织召开国务委员会主席团会议。俄罗斯官方媒体俄塔社特别指出：筹备和召开国务委员会主席团会议属于总统权限，普京实际上把这一权限移交给了即将上任的新总统。

　　普京同一天还签署了一项特别法令，将梅德韦杰夫的新角色调整为“新当选但未就职总统”。这在俄罗斯现代史上也是首次出现，它的出台将离总统就职仪式还差两个月的梅德韦杰夫的权力合法化。

　　根据这一法令，总统办公厅在为现任总统服务的同时，也在为未来总统提供服务。而总统的联邦保卫局也将负担起保卫梅德韦杰夫的职责。据俄罗斯《劳动报》透露，有5名贴身保镖保障梅德韦杰夫本人、他的妻子斯韦特兰娜和12岁的儿子伊利亚的人身安全。

　　该法令还规定，联邦保卫局和总统办公厅现在可以开始给梅德韦杰夫配备正式官邸。据俄罗斯《导报》报道，梅德韦杰夫就职后将立即搬到普京的办公地点，即克里姆林宫第14号办公楼。而普京将搬到政府大楼第5层。同时，目前普京在俄罗斯南方度假胜地索契的“博恰罗夫小溪”官邸，未来的主人也将更换为梅德韦杰夫。不过，两人在莫斯科郊外的住处却不会发生变动，消息灵通人士称，梅德韦杰夫将留用在2003年10月搬入的位于奥金佐沃的国有别墅，而普京则继续住在新奥加廖沃官邸。两人的住处挨得很近。

　　此外，据《劳动报》报道，梅德韦杰夫在国内巡视时，将可以乘坐伊尔-96总统专机，并在政府专用的伏努科沃2号机场起降。就职后，他的月工资水平将上调至15万卢布的总统级别。

　　第一副总理伊万诺夫形象地说：“梅德韦杰夫从来没有当过普京的老板，而普京一直是梅德韦杰夫的老板，这意味着他们两人都将准备适应新的职能。”

　　更有意思的是，普京于4月25日下令在政府机构下设专门为总理起草发言稿和文书的司局级单位。这就是说，原来为普京效力的“笔杆子们”，可能将随“老东家”一起进入政府。而克里姆林宫将迎来为梅德韦杰夫“量身打造”的写作班子。

　　熟悉俄罗斯政治的人都知道，普京与梅德韦杰夫的讲话风格迥异：前者习惯以生动形象且带有感情色彩的口语讲述或回答问题（比如“将车臣匪徒溺死在马桶里”等名句）---这也是非常受媒体欢迎的；而后者则经常引经据典，讲话时思维缜密滴水不漏，仿佛律师在法庭上的陈词。因此，未来梅德韦杰夫的写作班子是否会为他设计更富有激情的语言风格，着实是一个令人期待的问题。

　　“梅氏团队”正逐渐成形

　　权力更迭中，最重要的一步是组建自身的团队。梅德韦杰夫3月接受英国《金融时报》采访时，曾否认自己将倚重“圣彼得堡帮”。他说：“我不打算按照地域特征来选择，我们有许多来自其他地方的睿智而又有创造力的人士。”

　　3月18日，梅德韦杰夫主持召开了现代发展研究所首次会议，议题是当前国际金融市场的危机。该研究所是在信息社会发展中心和国家优先项目专家理事会的基础上成立的。它汇集了几百名专家，包括俄罗斯科学院院士、独立研究人士和外国分析家，目的是研究国内外问题并制定对策。

　　俄罗斯媒体对现代发展研究所的地位兴趣浓厚。《导报》称其为“梅德韦杰夫的专家中心”。梅德韦杰夫根据会议结果对相关部门提出了具体要求和建议，他还表示，这样的“讨论课”将经常进行。由此可以看出，一个专家治国的“智库”团队已经形成，并开始运转。

　　当然，光有谋士是不够的，必须在权力体系中也组建一支“梅式团队”。

　　俄罗斯政治行情中心较为系统地列出了其组成结构，并将成员分为四类：“被提拔者”、“盟友”、“战友”和“同路人”。

　　“被提拔者”是指得到梅德韦杰夫赏识并被他从圣彼得堡调任至莫斯科的人。其中包括最高仲裁法院院长安东·伊万诺夫、总统驻伏尔加河沿岸联邦区代表科诺瓦洛夫、法警署署长温尼琴科等。

　　“盟友”是指不遗余力支持梅德韦杰夫成为总统候选人的重量级人物，比如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总裁米勒、总统办公厅主任索比亚宁、总检察长柴卡等。

　　“战友”是在梅德韦杰夫竞选总统活动中给予帮助的人，如总统办公厅专家局长德沃尔科维奇、总统新闻秘书格罗莫夫、总统办公厅副主任舒瓦洛夫等。

　　“同路人”是指对梅德韦杰夫晋升很感兴趣、但目前与梅德韦杰夫之间并没有承诺的人，如副总理兼财政部长库德林、工业和能源部部长赫里斯坚科、经济发展和贸易部长纳比乌林娜等。

　　俄罗斯的观察家认为，名单中最有可能在梅德韦杰夫就任总统后获得晋升机会的是“被提拔者”和“战友”。

　　梅普“互动机制”如何组建

　　梅氏新政府中另外的一个关注点在于，“总统班子”将如何与普京的“总理班子”互动。

　　据《生意人报》3月透露，总统办公厅副主任舒瓦罗夫由于具有在政府（他曾主持过卡西亚诺夫的政府机构工作）和克里姆林宫工作的双重经验，因此被委以重任，负责研究梅德韦杰夫总统办公厅和普京政府机构之间的相互协作机制。

　　舒瓦罗夫的主要任务即是，分析评估总统办公厅和政府机构间的人员变动及新政府内阁的结构。

　　俄罗斯媒体援引消息灵通人士的话称，梅德韦杰夫的总统办公厅多半会保留普京时代总统办公厅的原样。对此，《导报》援引普京的例子称，虽然普京在刚就任总统之际保留了叶利钦时代的总统办公厅主任沃罗申，却将自己的战友梅德韦杰夫、谢钦等人都招至总统办公厅内，以此巩固自己的地位。该报暗示梅德韦杰夫也可能效仿此举。

　　那么，在新一届政府的组成结构上，梅德韦杰夫是否会“动大手术”呢？

　　梅德韦杰夫3月11日与俄罗斯国家杜马主席、统一俄罗斯党主席格雷兹洛夫举行会晤时，格雷兹洛夫认为机构过于庞大，建议对行政系统的管理制度进行改革。而梅德韦杰夫却表示无意对行政系统进行大幅调整。他说：“完全放弃4年前行政改革中的原则也不正确。至于到底需要多少个部、署和局，这个问题需要进一步讨论。”

　　据《导报》推测，现有政府结构将被保留，暂时不计划进行合并和拆分。该报还列出了有机会保留职位的现政府成员，包括副总理兼财政部长库德林、卫生和社会发展部长戈利科娃、经济发展和贸易部长纳比乌林娜和紧急情况部长绍伊古。

　　俄罗斯资深分析人士维诺格拉多夫认为，俄罗斯主要政权机关的机构和人事组成初期并不是梅德韦杰夫的独有特权。但这种情况正符合新总统的心意，因为这将使他获得现任精英的支持，从而使他在一个更为平静的背景下开始总统生涯。

　　而多数民众也并不希望政府内阁发生“大换血”。民调机构“列瓦达中心”近期调查显示，37%的受访者认为，普京就任总理后应该留任“当前所有政府内阁成员”。

　　“强势总理”或可预期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梅德韦杰夫和普京多次表示无意调整总统和总理权限，但舆论从近期一些信息中已经看出了普京未来“强势总理”的形象。

　　《导报》3月4日援引总统办公厅和政府的消息人士的话称，新一届政府将会加强副总理的作用并增加其人数。普京将会通过他们来领导政府，政府的组织机构将按照总统办公厅的构架平行复制，政府副总理将发挥类似总统办公厅的副主任们和总统助理的职能。

　　此前普京还讲过，需要增设一名负责土地问题的副总理。据联邦安全总局的消息人士推测，还将产生一位负责强力部门的副总理。来自国防部的一位官员补充说，这位副总理将分得协调军事工业领域的职权。

　　政府消息人士认为，可能还将会增加一位负责监督的副总理。各局可能将会直接受政府领导，即这位副总理将负责协调各局的工作。消息人士认为，各署将会受到各部更加严格的监督，它们可能会变成各部下属的司局。

　　此外，普京近期同意出任统一俄罗斯党主席的表态，也令其获得了影响克里姆林宫的杠杆。分析人士称，统一俄罗斯党因在国家杜马（议会下院）占据三分之二以上席位，因此有能力通过和否决任何法案。如果发生梅德韦杰夫想撤换普京的情况，那么统一俄罗斯党将有能力通过议会来否决任何一位梅德韦杰夫新提名的总理人选。此外，由于该党在各地方立法机构同样掌握实权，因此也有能力影响州一级行政长官的人选。

　　俄罗斯政治技术中心副主任马卡尔金则认为，普京未来将不是一名技术型官员，而将成为一位政坛的“独立人物”，其政治权限将得以扩大。

　　“普京计划”将引领俄罗斯未来

　　目前，俄罗斯政界人士普遍表示看好“梅普组合”。但这对“黄金搭档”未来的工作不会轻松。俄罗斯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社会政策中心主任贡特马赫尔指出了亟待解决的五大社会问题，包括贫富阶层分化继续扩大，居民生活质量因福利货币化而下降，国家人力资源仍然紧缺，提高退休金刻不容缓，居民消费的天然气、水、电费用将成倍增长等。

　　普京早在2月14日的最后一次大型年度记者招待会指出，俄罗斯的“主要任务是国内发展，解决国家的社会经济问题”。分析人士称，事实上普京在新一届政府所要做的，就是将自己拟制的“普京计划”变成现实。

　　所谓“普京计划”，最初是由统一俄罗斯党归纳出这个模糊的提法的。它的大概内容与普京今年2月8日在国务委员会扩大会议上提出的《2020年前国家发展战略》构想基本相同。

　　这个“纲领性文件”的主要目标是：在经济领域，摆脱能源型发展模式，到2020年跻身世界经济前五强国家；简化税收制度，发展中小企业；在社会领域，提高生活水准、减少死亡率，使居民平均寿命提高到75岁，到2015年中产阶级人口比例将达到60%~70%；在国防领域，生产新型武器、建设创新型军队；在外交领域，奉行独立自主、务实和负责的政策，捍卫国家利益，为国内发展创造良好周边环境。

　　值得注意的是，普京早在2月14日的任内最后一次年度记者招待会上就明确表示，梅德韦杰夫2月15日将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经济论坛上发言时提出的经济规划是对《2020年前国家发展战略》的补充。言下之意是：梅德韦杰夫的未来工作实际上将按照“普京计划”的框架展开。

　　至于今后俄罗斯总统与总理的工作重点，普京也早在2月就做出了明示，即经济多元化和根本上改变国家管理。而这两项重点任务的最终落脚点在于社会民生，或者简而言之，在于改善和提高俄罗斯公民的生活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