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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中学复课第一天:无声抽泣哀悼亲人

  荆楚网消息(楚天都市报)本报特派记者苏海涛

  北川中学,一个有着64年历史的学校,在地震中遭遇灭顶之灾。幸存下来的孩子们,有的瞬间失去了双亲,有的兄弟姐妹被巨石吞噬。但是,当灾难来临时,活着的人选择了坚强。


  昨天,是北川中学高三学生复课的第一天,下午2时28分至31分,我在高三(4)班的教室里,与55名学生和3位老师一起,共同度过了那个难忘的时刻。

  下午2时22分,坐在教室后面的男生王拥东跑到讲台上,把电视机打开了。央视正在播抗震救灾的新闻,“汶川、北川、都江堰……”一个个熟悉的地名,一张张熟悉的画面,让原本在小声说话的孩子们都安静了下来。

  2时25分,坐在第4排的女生刘晴晴扬了扬左手,看了下手腕上的表,又低下头去。她的父亲几年前去世了,妈妈在幼儿园做生活老师,在这次地震中与幼儿园一起被山体滑坡埋在了下面。“她很坚强,一直都没有哭,我们也不敢在她面前提任何与她父母或者地震有关的事情。”班主任刘老师特意叮嘱我,千万不要去采访她。

  2时28分,电视里传出“沉痛悼念在地震中……”的声音。教室里“刷”的一声,全部站起来了。

  刺耳的笛声持续不断地响起,电视画面在不断地切换,学生和老师都闭着眼睛。10秒,20秒过去了……突然,从教室后面的一个角落传来一声抽泣,然后,整个教室里,抽泣声开始此起彼伏地响起,间或能听见有人吞咽的声音,大家好像都在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让这悲伤的3分钟变成泪水的海洋。

  讲台上,戴着眼镜的罗莉老师双手拼命地捂住口鼻,眼泪随着面颊流到手上,过了一会儿,她腾出一只手在身上擦干,又捂了上去,双肩不停地耸动。在她对面,3排坐的是男生杨自豪,他的妹妹今年读高一,也在地震中失踪了。杨自豪右手平放在课桌上,左手肘部立在桌上,手指使劲地按住两只眼睛,这个姿势一直保持了几分钟。

  刘晴晴双手压在课桌边缘,头微微昂起,因为距离有些远,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透过一侧窗户射进来的侧光,能看到她下巴上一直挂着晶莹的泪水。

  三分钟,一直伴随着不同音调笛声的三分钟,在那一刻,好像特别漫长。

  2时31分,随着几声哒哒的敲字声,默哀时间结束。大家依然静默地坐在课桌上,听着电视里播音员的声音继续响起。当听到“地震中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们……”时,刘晴晴再也控制不住了,哇地一声小声哭了出来,然后趴到桌上,上身剧烈地抽搐。

  罗莉老师也快步跑出了教室,蹲在走廊上,开始抽搐。“我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了高二(6)班死去的18名学生,他们的名字我一个个都叫得出来。”

  班主任刘老师让大家起来,到教室外面走走,可许久,都没有人答应,也没有人起身,大家趴在桌子上,低着头,无人愿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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