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墙下的心理拯救
“我想老师。”“我想学校。”“妈妈快回来。”……在绵阳市九洲体育馆西侧出口的一个角落，众多的彩色小纸片贴满了两面墙壁。和体育馆到处张贴的寻人启事不同，这些纸片上写满了孩子们的心愿，被体育馆的受灾群众称为“心愿墙”。
默哀仪式后的歌声
昨天下午3点，默哀仪式后不久，九洲体育馆依然沉浸在一股弥漫不散的悲伤氛围中。但在西侧出口楼梯下的通道口，传出了歌声。心理援助志愿者戴着扩音器站在人群之中，身边围坐着一圈10岁左右的孩子，外圈是更多的受灾群众。
“我们不会被困难吓倒，是不是？”
“是！”
“我们一定能渡过难关，是不是？”
“是！”
“那我们一起来唱个歌吧，唱《明天会更好》。”
志愿者带头唱了起来，虽然嗓音已经沙哑，一些高潮部分甚至出现了跑调，但周围的志愿者和孩子们依然很认真地大声合唱。不少孩子并不熟悉歌词，但他们没有放低自己的音量，只是偷偷地把节奏放慢了半拍，或者把不知道的歌词含糊带过。
外圈中的大人也跟着低声哼起了旋律，面带微笑。
围观的圈子开始扩大，路过的人停住脚步，留心倾听并不整齐的合唱。
随后，志愿者们拿出了几张白纸，让孩子们每人在上面画上一笔，最终共同完成一幅作品——《我们的家》。
10岁的张川在白纸中央画下了一栋楼房，他说他之前在北川的家就是这样的，他的爷爷奶奶现在还在里面。后面的孩子在旁边画了一棵树，说北川有很多很多的树。一名孩子添上了一个太阳，还给太阳加了一个笑脸……志愿者在每个孩子画画时，都耐心地蹲在一旁启发孩子。经过十多个孩子的传递，图画终于完成。
希望孩子每天能睡好觉
这一支18人的心理援助小分队来自重庆，带队的张莉是重庆北碚区政协的副秘书长，同时也是国家二级注册心理咨询师。张莉说，让大家一起合唱、作画的目的，是消除地震幸存者的孤独和对外界的排斥，让他们感觉到集体的力量。
心理援助小分队17日晚从重庆赶到绵阳，他们在安置了1万多人的九洲体育馆内，点对点地开始辅导幸存者，希望排除他们的隐患。
“很多孩子都在地震中亲眼目睹了亲人、同学和老师的离去，不少人还在废墟里被困了一段时间，他们所受的心理刺激可想而知。很多孩子不喜欢说话，常常一个人躺着发呆。”张莉很担心地说，有一个女孩的同班同学几乎都在地震中遇难，她被救出后经常失眠，不断做噩梦，也不说话。张莉非常担心，不断地要她哭出来，释放情感。
“只是希望孩子们能够每天都睡个好觉。”张莉说，不仅是孩子，成年人也普遍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只不过可能隐藏得更深。
设置心愿墙让孩子发泄
18日上午，张莉用大纸将两面墙贴满，并用彩纸裁剪了心形、圆形、苹果形图案，让孩子们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心愿，再贴到墙上。
“就是希望给孩子一个发泄的出口，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张莉说，大多数孩子都写了对亲人、对老师同学、对学校的想念，也有的写“北川加油”、“中国加油”。
目前，心愿墙上已有几百名孩子的留言，有的孩子一口气写了好几张。这个心愿墙逐渐在九洲体育馆为人熟知，很多人都专门来这里看孩子们的留言。不少大人也向志愿者要过纸笔，写下自己的思念和感谢。
孩子们很乐意找志愿者们玩耍。张莉灵机一动，设立了一个“小小志愿者”队，发展了几十名活跃的孩子，帮助志愿者在受灾群众中发送传单，宣传心理治疗的小知识。
重逢母女寻求心理援助
到绵阳这两天，志愿者们举办了三次合唱、画画形式的团体辅导，以及数百次单独指导。一名志愿者说，刚开始很多群众都不太搭理他们，他们就满体育馆找人谈心，每次团体辅导都会大范围地邀请孩子参加。现在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开始有人主动寻求援助。
北川县城的张艳梅地震时并不在家，等她返回时，她的家已成为一片废墟。几天来她一直在绵阳各个北川幸存者集中地寻找丈夫和孩子，昨天终于找到了7岁的女儿，同时得到的还有丈夫遇难的噩耗。
“孩子一直不怎么说话，多问几句就开始哭，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张艳梅说，她听说这边有个心理援助点，就希望得到帮助。
在孩子们合唱和画画时，张艳梅站在一旁犹豫不决，直到孩子再次大哭，她才鼓足了勇气走上前，和志愿者攀谈起来。
本报记者 唐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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