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防死守 一个都不能少

　　同一时空

　　“我问驾驶员是不是车胎爆了，咋个晃起来。”

　　话音从2000公里外的成都传到北京，四川省劳动教养管理局政委王哲接受记者电话采访，在办公室里回忆起十几天前那个难以忘怀的亲历时刻。

　　下午，车子行驶在成都市的大街上，突然车身一歪，眼前景象瞬时变得不可思议。

　　我不是坐在车子里，倒像是坐在大海波涛中的小舢板上。大街两侧楼房的门窗玻璃被挤压发出一种巨大的“砰砰”清脆震响……王哲向记者描述着。

　　“哎呀，强烈地震，赶快回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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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宗彬正在四川省未成年劳教所办公楼三层的所长办公室里忙碌着，一阵隆隆震响骤然降临，身在摇晃，椅在摇晃，楼在摇晃，他迅速离开房间，边跑边喊“快撤，快撤！”

　　跑下一楼穿过大厅，刚刚出门一步之遥，就听到身后“轰”的一声巨响。

　　“我以为楼塌了。”

　　段宗彬在长途电话里接受记者采访时，情绪激动地回忆着9天前的那一时刻，“回头一看，哎呀，是大厅顶上那盏大大的吊灯砸下来啦，好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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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明万按约定时间去绵阳市市政府汇报工作，这位新华劳教所所长上车前特意看了时间：下午2点10分。车子在行进中突然怪异颠簸，街上的人突然间乱跑乱叫，刚刚怀疑车子坏了的贾明万立即意识到“是地震，赶快调头回所里！”

　　同一反应

　　这是非常时期的非常指挥。

　　“不知道震中在哪里，不知道还会不会再震，不知道劳教干警有没有伤亡，不知道劳教人员有没有伤亡”，四川省劳教局政委王哲第一时间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这是一些因吸毒、盗窃、行骗等而被劳动教养的特殊群体。在未成年人劳教所、女子劳教所、成年人劳教所里，管教人员承担的艰巨任务是：对劳教人员进行教育、感化、挽救工作。

　　车子调头疾驶，王哲回到省劳教局。

　　固定电话无法接通、移动手机无法接通，大家不停地尝试手机拨叫和发送短信，终于发现联通133手机和小灵通恢复了畅通功能，短信大约发十条能回信两三条，就这样断断续续地了解到两三个劳教所的震后大致情况，省局迅速成立应急指挥部，组织了6个组赶赴各劳教所检查震情。

　　“除了最远的一个所在攀枝花外，其余的9个所，省局班子成员都分组下去调查指导抗灾工作，我留在家里坐镇”，王哲说，“当晚10点，我们与所有劳教所都联系上了”。

　　当得知各劳教所干警和劳教人员无一伤亡时，王哲大大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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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宗彬在地震后的第一时间冲出办公楼。

　　一时间吵闹声、哭喊声此起彼伏，现场乱成了一团。四川省未成年劳教所的孩子们惊恐万分，慌不择路，四处乱蹿。他无法肯定720名劳教人员和118名劳教干警是否同他一样脱离险境。

　　“一个都不能少，不能受伤，不能乱跑，清点人数，稳定情绪！”

　　段宗彬叉开双腿站在烟尘弥漫的空场上嘶哑着下达命令，他脚下的大地波浪般起伏，眼前的人边跑边摔，“我要看准我们的楼房到底往哪边倒，告诉大家注意”。

　　短短30分钟过后，在简易车棚内，五张课桌、一部电话、一部传真机、两台笔记本电脑、一台车载对讲系统组成的抗震自救指挥部搭建完毕。

　　摇摇晃晃的楼舍最终没有瘫塌倒下，全所八百来号人平安地集中在空旷的场地上，经清点人数全部在册，无一伤亡。

　　坏消息一个个汇报上来：全所停电、停水、停气；监控报警系统损毁严重；水管和煤气管线损坏严重，地下水管发生4处爆裂……

　　“全所就我这部联通133的手机能通话，联通130手机也不行”，段宗彬很庆幸，靠这点福份，他第一个与省局机关拨通电话，向应急指挥部负责人王哲政委通报了单位的情况。他记得王哲问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死伤人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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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华劳教所所长贾明万在调头赶回新华劳教所的车上心急如焚，仅两三公里的路途似乎十分遥远，所里有着近1300名劳教人员，有300余名劳教干警。回到所里，这位所长立即召开各队领导开会，部署清点人数、清查伤亡人数。

　　此时，办公室电话打不通，手机不通，监控系统主监视器从工作台上摔落地面损毁，第一管理区覆盖2.9万平方米的148个监控镜头无法工作，停电……

　　鉴于如此灾情，贾明万表情严肃，对部下咬牙下达了“严防死守”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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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坪劳教所位于四川省眉山市，地震时正在上班的人们，眼前房屋剧烈摇晃、器物纷纷滚落，通讯电力全部中断。党委书记、所长王飞武飞奔总监控室，利用监控、对讲系统喊道：“灾情火急，人命关天，立即把干警、职工、家属和劳教人员全部撤至安全地带”。

　　不到两分钟时间，各劳教大中队将劳教人员全部有序地撤至管理区广场；机关全体工作人员疏散转移至办公大楼前的空旷地带；家属区老人、孩子被组织护送到干警备勤楼前的安全区域。

　　同样愧疚

　　大地震过后余震频频，大雨随后而至。

　　四川省未成年人劳教所空场上，八百号人不能站着过夜啊。

　　搬出宿舍的双层床，一排排并齐，上层床用大塑料布遮严，下层床挤着睡人，干警们通宵值勤，以防意外发生。

　　一大队大队长陈继初按照所部《抗震救灾应急预案》，安排完各个中队撤离危险区域，立即会同其他大队领导匆忙赶往操场北侧“扎口子”，清点各队人数。当他听到所部组织打开的车载收音机里传来播音员沉重而悲痛的声音：“在这次地震中，都江堰市区灾情非常严重，房屋被毁……”

　　那一瞬间，陈继初心里猛地一抖。他急忙拿出手机，一遍遍拨打着同一个号码，那是母亲房间的电话，无人接听。体弱多病的老母亲独自居住在都江堰市区家中，震灾降临之际，身为儿子的他没有守在母亲身边，揪心的是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可怕情形。大震之后平均几分钟就发生一次余震，没有人看见这位35岁的男子汉啥时落泪。

　　段宗彬在电话里告诉记者，陈继初连续48个小时不休不眠，一直工作至灾情基本稳定，劳教人员确保安全，他才利用半天时间返回都江堰，把栖身在社区简易帐篷中的母亲接到姐姐家中。离开单位仅仅6个小时之后，陈继初匆匆返所，投入到大队的抗震自救工作中。

　　段宗彬说，有位副所长情形相同，震后第二天回家探望，见八十多岁的老母亲站在三楼阳台上不知望了多久。背着母亲下楼时，这位副所长泪流不止。

　　一大队二中队干警钱盛林在震情发生后，先后往返中队劳教人员所在的三楼4次，直至护送中队最后一名劳教人员撤离现场，到达指定位置。想到当时中队只有两名干警，劳教人员管理现场更需要自己，他选择留下。这位35岁的“铁汉”连续工作5昼夜，而家中有癌症晚期的母亲卧床。

　　当他抽空到简易帐篷中看到面容憔悴、双目无神的母亲，看到神色慌张的妻子和儿子时，只能眼含热泪、饱含愧疚地一次次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同心同德

　　大地震对四川、陕西、甘肃、重庆等省市造成了巨大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5月21日，记者采访司法部劳教局获悉，在四川大地震中，四川、重庆、陕西、甘肃、河南、湖南、青海7个省、市劳教系统均遭受不同程度的灾害。

　　与灾区劳教局、所有序自救工作相对应的，是全国劳教系统的积极应对：考虑到大地震对受灾严重地区籍劳教人员的思想情绪造成了一定压力和影响。各地劳教系统采取多种形式做好相关地区籍劳教人员的安抚救助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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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21日下午，记者电话连通到江西省女子劳教所所长宋波的办公电话。

　　“我们以前并没有专门统计过到底有多少灾区籍劳教人员。”

　　宋波说，大地震发生后，全所立即召开劳教大队领导会议，通报了灾情，并决定进行摸排调查，随后获知全所共有30名灾区籍劳教人员。为稳定她们的情绪，所领导指派分管工作人员按照已知的家人电话逐一联系，了解和核实其家庭是否受灾，于5月13日上午获得了部分劳教人员家庭的第一手信息。

　　下午，所党委书记、所长宋波与分管所领导向灾区籍劳教人员和在重灾区有直系亲属的劳教人员通报地震灾情，还宣布并允许她们在此期间随时可以与家人通电话，可以收看电视新闻以了解灾情。如此细心的人情关照，令一些劳教人员泪水盈眶。

　　记者问：“在该所日常管理中，劳教人员是否可以随便与家里通电话、看电视？”

　　宋波回答：“有一定限制，按照管理规定，平时不能随意拨打家人电话，也不能随意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