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亲,该有个统一平台 本报记者 周斌
一根手指按在信息栏的一页纸上,慢慢地向下移动;眼睛,距离纸面只有10公分左右。反复3次后,李敏轻轻叹了口气,没有从上面找到表哥邹武政的名字。
5月23日13时30分,记者来到成都华西医院———收治四川汶川大地震受伤群众的定点医院之一,看到在其院内的一块信息栏上,贴着21张印有震后伤员住院名单的纸,共计1121人,年龄从半岁至96岁不等。
仅仅半个小时,就有7批共12人从院外直奔信息栏前,驻足停留,最后基本都是摇头而去。
李敏告诉记者,邹武政是北川计生局的一名职工,于12日地震失去联络后,家人曾前往北川寻找,未果。但从他同事那里得知邹武政可能脑部受了伤。这几天,邹武政家人发动了所有亲属,在收治病人的医疗点和四川各大医院挨个寻找。今天中午,李敏的大表哥听说有人在华西医院看到了邹武政,她就马上赶到了这里。
除此之外,李敏每天都上网寻找相关信息,“现在很多网站都有灾后寻亲频道,但数量实在太多,眼睛都看花了”。
13时35分,孙蓉也来到华西医院寻找她姑父———映秀镇新闻坪小学教师吴涛。“有人说好像在这儿看见他了,我就过来找。”孙蓉说,“成都的各大医院基本都跑遍了,网上、电视、收音机里的信息也时刻注意着;现在没有方向,有一点信息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过来寻找。”虽然信息栏里没有吴涛的名字,但孙蓉还是决定进医院挨个找一遍。
记者接触的5批寻亲者中,大家都有相同的经历———在各个医院间奔波。大家都有同一个希望:能在某个地方或某个网站,可以即时查询到各个医疗点、医院收治的所有病人的情况。
14时20分,记者来到收治灾后伤员较多的另一家医院———四川省人民医院。在医院门口的左侧,有一个寻亲咨询台,旁边摆着一块寻亲张贴栏。记者找到了咨询台的“创造者”———58岁的志愿者陈允新。
地震发生后第二天,陈允新赶到省医院,打算为受灾的群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她遇到了一位来自映秀的母亲正在寻找据说大腿骨折的12岁儿子。
本来听说儿子在省医院治疗,但在医院电脑系统上却没有找到儿子的名字。陈允新领着这位母亲在骨科等几个科室间寻找,跑了1个多小时也没有找到。绝望之时,碰到一名“四野”的护士,巧的是,正是这名护士收治了这位母亲的儿子。孩子并未骨折,而是被烧伤了。
由此,陈允新便想到了要建立一个寻亲平台。
“地震造成了那么多人受伤,伤员分布在30多个医院,很多人因为幼小、脑部受伤等原因不能与亲人及时取得联系;一些医院都通过张贴告示和网络提供伤员的信息,但如果没有总汇,会给寻亲者造成极大的不便。”陈允新说。
“一些受灾群众祖祖辈辈都住在大山里,根本没法通过移动电话或者网络与家人联系;家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是否受伤,只得在一个个受灾群众安置点、受灾群众集中处寻找,在一个个医院寻找。”一旁的志愿者彭然说。
从14日开始,陈允新不断地往省民政厅、卫生厅、公安厅等部门跑,得到了这些部门的大力支持,“他们说官方会逐步开展这样的工作,同时感谢民间人士及时做了这个工作,并为我一路开了绿灯。”
虽然如此,陈允新和她的志愿者们还是遇到了种种困难,收集资料的工作并没有想象中的迅速。
“我们在省医院和华西医院都设立了寻亲咨询台,相互联网,并且会把这样的咨询台设置到更多的医院和受灾群众安置点。”
截至5月23日,陈允新等志愿者们已经为500多人找到了亲属。
“我们希望相关部门能建立一个统一的寻亲平台,非常愿意把自己所掌握的资料提供给他们。”陈允新说。
记者临走时,王德华正满头大汗地赶到省医院,他在寻找就读于绵竹东汽中学高二四班的王浩。
“震后从浙江赶回来,在东汽中学守了几天,挖出来的人里没有儿子;走了一个又一个受灾群众集中的地方,没有找到儿子;去了很多医院,今天这已经是第3家了。”
“我在网上找,在电视台、收音机里发布寻人启事,能做的都做了。”王德华说,“真的希望有个地方可以得知儿子的生死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