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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路西露,苦难的孩子们(图)

  5月19日下午,四川绵阳灾区九洲帐篷学校开班,老师和小学部的同学们做游戏,缓解孩子们的心理压力。 中新社发 霍潺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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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三的羌族学生文琴告诉我,“拉路西露”在羌语里是万事如意的意思。如果上天有情,请让这群孩子,未来的一生“拉路西露”

  5月14日,1279名北川中学的幸存学生,被转移到绵阳市一家叫“虹苑”的剧场和一个活动中心。
其中,300余名初中生被安置在虹苑剧场。

  临时安置点

  剧场大约有三个篮球场大小。场内,每个廊柱上贴着倒写的红色福字,廊柱间还悬挂着红绣球——这里原是长虹集团建厂50周年的一个庆祝场所。

  现在,剧场内全部腾空。

  6排由包装箱的硬纸板做成的大通铺铺在地上,每个铺位上摆放着红色的行李包和绿色的军用棉被、枕头。

  洗漱和卫生间在剧院的西北角。洗漱间是两个洗手池,池旁放着卫生纸、牙膏和卫生巾,洗手池里经常泡着衣裳。

  每天早上7点、中午11点和下午5点左右,卫生间前的桌子上会摆好饭盆碗筷,学生分批排队打饭,一荤一素。

  每个学生得到一件白衬衫,每个人脖子上都挂着写有自己姓名和班级的小牌子,女孩子还有梳子。有人探望时悄悄给他们带了一些玩的东西,但送食物被严格禁止,发现就会被没收——它不但会引起孩子们的争抢,也可能引发疾病。

  一位又一位的领导过来,一个又一个的名人过来,他们带来激励人心的口号,还有礼物。5月17日下午,有人来视察前1小时里,同学们得到了新的毛巾,新毛巾看起来很漂亮,每个毛巾都被打湿,整整齐齐地挂在廊柱之间的绳子上,间隔必须小于1尺。

  这一天,志愿者还将男卫生间的蹲式马桶改成3个小便池,这大大缓解了上厕所排队的现象,不过洗衣服、给手机充电,还是要排队。

  在剧场的后门外,贴着幸存的学生名单。最初的几天,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来寻找自己的孩子,有些人来了一次又一次,仔细地辨认名单上是否增加了新的名字。

  每天都有孩子被认领走,截至5月18日20:00,北川中学初中部、高中部有222名学生和亲属见了面,但其中,父亲或母亲过来的不到一半。

  时间愈久,来找孩子的人渐渐少了。

  而大门始终敞开着,有志愿者把守——一旦发生大的余震,学生们可以很快撤离。

  和老师吵了架

  5月17日,我正在和张路他们聊天。聊天当然也是采访,但是我实在不忍心问他们诸如那天你们班几个人逃了出来、你看到了什么之类的问题。

  我让他们玩我的相机,告诉他们要构图,和什么是黄金分割线。一位中年女老师过来问我要证件,她情绪激动,说我在与孩子嬉皮笑脸,往他们伤口上撒盐。

  我说,我们到外面去说。这位姓赵的老师不肯。这时一位志愿者来劝我出去。但我看到赵老师转身蹲下去,严厉地和孩子说话。看到她那个样子,我忍不住去拉她的肩膀。

  你不要这么对孩子说话,我说。

  我当时想,这里的老师一定经历了很大的悲痛,但不能把情绪宣泄在孩子身上——孩子需要心理安抚,老师也需要。

  几个人把我推出了门。

  事后经过沟通,这是一场误会。赵老师告诉我,孩子们经历了巨大的伤害和痛苦,记者不应该再去揭他们的伤疤。这点我完全同意,我甚至向她建议,在入口处张贴通知:请记者们采访时注意照顾孩子的心理。

  赵老师告诉我,这几天在剧场里无孔不入的记者已经让她忍无可忍,她要保护她的孩子。从5月12日14点28分起,老师们就在照顾这些临时没有监护人的孩子——他们的职责是我见过的抗灾人员中最沉重的。

  最后,我拥抱了这位老师。

  3分钟里的悲伤

  5月19日14点10分,根据安置点提供者的要求:午休期间,记者不许进入。但几个大孩子赶到了大门口。一位年轻的女老师在布置任务——14点28分,全国将举行3分钟默哀的悼念活动。女老师向几个大孩子交代悼念仪式——立正,低头,坚持3分钟。接着,她低头立正,做了一个标准的哀悼姿势。

  这几个大孩子胳臂上系着一条红带子,是初中部300多个孩子的孩子头。他们负责把老师的话传给其他同学。

  他们散了,郑老师过去对女老师说:“和他们讲还不行,底下的孩子未必听他们的话。”郑老师40岁左右,现在是初二·5班、6班和初三·6班的班主任。女老师于是喊全体班主任到门口集合——她手里拿着个麦克风,连着主席台上的音响。

  郑老师说,一会儿悼念时,同学们要全体对着主席台。这个方向上有台大电视,同时也是背对着北川县城的方向。

  年轻的女老师拿起麦克风,宣布午休结束,叫学生迅速起床。有的孩子赖床,老师只好过去叫。按她的要求,学生们把东北、西北和南面主席台上的3台电视机全部打开,调到新闻频道。

  电视里正播放着为全国3分钟悼念活动做准备的动情画面——这差不多是校方首次让孩子们观看类似的电视。此前,这里的电视只允许播放少儿和奥运体育频道。

  14点25分,同学们全体起立,面向主席台。老师站在自己负责的班级旁边。十几个记者进入安置点。

  14点28分,悼念开始。老师的眼睛都红了。站在礼堂中心的老师忍不住抽泣,当着孩子的面。有几个摄影记者轮番过去拍摄他的脸。

  记者们把镜头伸向老师们、孩子们。没有人去看记者。这些天他们已经习惯了。

  孩子们知道悼念与7天前的那个下午相关。绝大多数人没有哭。他们有的木木地低着头,有的目光迷茫。他们还在上初中。这不是一个面对和理解死亡的年龄。

  3分钟过后,礼堂里鸦雀无声。

  孩子都坐回自己铺前,抱着双腿发呆。一位记者试着和他们交谈,但没有人愿意说话。

  拉路西露

  3分钟时,初三·6班的张路攥起拳头。他刚好站在面对主席台的第一排,靠近东边的大门。后来,他给我发短信说,想爸妈了,心里有点难受。

  我建议他给爸妈写信,建议他找个没人的地方悄悄哭。再见面时他说,给我发短信,是特别想找个亲近的人说说话。

  幺爸从武汉过来找到他,留了部手机,说武汉那边的亲戚都很喜欢他,可是他不想去。广州有人要他去读书,他有点犹豫,但还是拒绝了。

  张路的爸妈在老城广场旁的市场卖衣服,每天忙得很,顾不上他。爸爸是湖北人,妈妈是本地人。地震后,那个市场上面埋了钢筋水泥,最厚的地方距离地面10米。

  震后第6天。他的爸妈还没有来探望他。

  “6月份,老爸就要过生日了。”张路说。有一阵子爸爸迷上了传销,套了很多钱,家里比较困难,爸爸心情不好,妈妈又爱唠叨,一次吃火锅,爸爸受不了了,把火锅掀翻,汤全洒到了妈妈衣服上。

  说到吃,张路说,北川的腊肉很好,香肠也很好,不好的是,外面的电影要放过一年,北川人才能看到。他说话时拍着我的肩膀,和我称兄道弟。

  余梅的爸妈,在市场卖鱼,和张路爸妈的衣服摊离得不远。

  余梅听跑出来的人说:“出事之前,爸妈正在装鱼。”当时,余梅的舅舅也在场。舅舅是春节从广东回北川老家的,妈妈希望他休息一段日子再回广东,没等回去就地震了。结果三个人都没了消息。

  余梅和弟弟余伟幸存。

  余梅一直在竖着耳朵听广播叫人,甚至一喊到“初三年级”,她的心就怦怦乱跳,“紧张死了,但每次都不是我。”

  北川中学是寄宿学校,半军事化管理,学生平时不能随便出学校,周五放学才能回家,周日下午返校,一周回家两天。出事的前一天是周末,姐弟俩的回家日,但弟弟一早就去了网吧,“弟弟走后,爸爸去绵阳出货了,弟弟没见到爸爸最后一面。”姐姐说。

  余梅也喜欢网游,喜欢玩劲舞。但她还是不停地抱怨弟弟贪玩:“我还能看到爸爸最后一面,弟弟都没看到。”

  说起网游,14岁的余伟马上有一肚子的话想要交流,文琴则在一旁唧唧喳喳地叫:“把QQ号码留给我们,以后就可以联系了。”余梅说:“我要先删人,把那些死的同学全删了,我一想到他们的头像就害怕。”她的叫杨莉的同学幽幽地说:“那我的QQ好友估计要全删了。”她们班剩下的学生寥寥无几。

  我说:“都别删了,把他们留下来吧。”女孩们叫道:“怕,好害怕
(责任编辑:曾玉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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