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狐网站
搜狐 ChinaRen 17173 焦点房地产 搜狗
搜狐新闻-搜狐网站
新闻中心 > 国内新闻 > 四川汶川发生8.0级大地震 > 四川地震消息

悲恸北川

  悲恸北川

  《记者观察·民声》记者 杨明

  ■ 一线

  一座城市的喧嚣就这样在一瞬间被埋在一堆堆水泥柱和断砖之中,甚至来不及呼喊和哀号

  无论最终决堤与否,这座县城原址,都将不复在中国城乡建制“北川县”上存在。

  在此之前,这座县城就曾经提出过搬迁设想。只是因为附近并无合适地点可再建县城,加之搬迁成本无法承受,一拖再拖,直至遭此劫难,再无回旋。

  在中国史籍记载中,北川是中华民族人文初祖之地,中国第一个阶级社会——奴隶社会夏王朝的创立者、治水英雄大禹就降生于此,故有“神禹故里”之称。北川县城入口处,原本竖有牌匾“大禹故里欢迎你”,“汶川大地震”后,随北川一起坍塌。

  震后余生

  直到记者赶到北川的5月14日,这座县城依旧时刻承受着地震带来的震颤。泥石流、山体滑波留下的痕迹,在北川的青山、雾蔼中突兀。漫天的山岚,连绵的群峰,辉映着众多自然风景区、森林公园、岩洞与溪流,假使没有地震,简直有若水墨画。然而,2天前的一场里氏8级的大地震,改变了一切。

  现在,这里沿路只见向外逃出的,或者依旧蜗居、神情疲惫的难民。一个带着红头结的5岁小姑娘,在父亲的手牵之下,缓缓往县城外走去。她脸上满是污泥,头发有些凌乱,胖乎乎的脸上又似乎没有恐惧,只嘟着个嘴,疑惑地望着记者的相机。父亲顿了顿,拉着她的手继续前行。

  通往北川中学的路只能步行。公路右首的部队显然是累了,在没有接到命令之前,闭着眼坐着也能入眠。一排排的军人背包、铁锹、铁铲沿路摆放,再往里走,看到铁锹、铁铲断了一地,方明白物资准备为何要如此之多。

  两名消防队员在蓝色帐篷外睡着,带着口罩的他们,对路过的行人,以及慢慢升空的艳阳,全然不觉。只是服装显眼,橘红色的工作服,在废墟现场几乎意味着希望,以及生命。身旁半瓶矿泉水还在,瓶子已是极度的脏,在经历地震两天的暴雨后。

  一位背着竹篓的志愿者冒险跑入一间行将倒闭的民宅,试图去看看里面是否还有生命迹象存在,无功而返。这样的情景非常危险,就在这名志愿者出来两分钟后,余震来袭。

  忽然间路上满是人,在人们还忧心忡忡的14日,没有人对余震习以为常。每当大地开始摇动,人们想到的第一件事永远是逃。至于方向、以及远近,似乎都是未知数。铝质卷扇门开始晃动,发出“哗哗哗”的声音,和空旷地带不安的人们心情一般。

  前来寻亲的姐姐终于在路上遇见了妹妹,两人相拥而泣。生命在此刻可贵得忘乎所以。几个外国记者疯了似地按动尼康相机快门,一旁的电视台记者询问着姐妹俩的名字,以及艰难的寻亲经历。

  这依旧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县城,余震随时可能发生,相伴而生的泥石流、以及山上滚下的巨石,能轻而易举地砸死道路上的牛。很容易找到被巨石压成饼干状的汽车,趴在地上,满目疮痍。车旁还躺着条狗,当记者转头再次看见它时,却见它干脆把头也沉了下去。

  也有尚未倒塌的楼房,在一片废墟中林立。只是再没有人敢往里面走,地震过后,即使没有倒塌的楼房也是千疮百孔,只能推倒重来。没有人再敢住在房子里,公路两边都是帐篷,蓝色的是外边运来的救济帐篷,也有难民自制的帐篷,上面覆盖的篷布,其实就是编织袋。只有在帐篷里,律动的心,才能稍有平静,走向梦里。

  进县城的路没有打通,几辆重型机械只能在北川中学附近停着,无法开到县城里去。地震后,进入北川县城的道路被山坡塌方覆盖,人们只能走山路,扶着山间的树木,往县城挺进。

  各地赶来的志愿者眼神迷茫,急切希望为灾区做些什么的心情,初是被北川的惨状吓坏,继而又发现,救援也是技术活,非专业人士,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之后的大部分志愿者改成了运输大军,源源不断地往灾区的每一个现场运送物资。

  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已经很久没有再吃东西,拿到志愿者分发给她的饼干,竟然还没反应过来应当赶紧填饱肚子。她的眼神已是木然,呆呆地看着饼干,一动不动,仿佛吃东西,对她来说已是一件陌生的事。

  倒塌的房屋旁,一只猫傻傻地蹲着,记者举着相机对准它时,也一动不动。两天前,它从家猫变成了“野猫”,它的主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些没有倒塌的房子主人把房门关上,逃离了现场。这样的房子一层,广告牌上写着“红桥专业浴足”、“金盾发廊”、“黄烧烤夜啤酒”等字样。相比较之下,北川中学的轰然倒塌显得异常凄惨。

  是夜,凌晨三点,记者第一次切身体味到余震的可怕。

  大地的嘶吼

  5月12日,14时28分04秒,对于北川而言,时间永是流逝,历史却定格在这一秒。没有先兆,或者,没人来得及去关注先兆。

  这一天,奥运圣火传递至福建泉州。时距北京奥运会开幕还有88天,100名火炬手高举着奥运火炬,出现在福建泉州街头,笑容灿烂,在欢呼的红色海洋里奔跑而过。

  当日早晨7时许,北川中学高三8班班主任唐高平老师把前天举行的“趣味运动会”照片发到了自己的博客上,未曾想过,安静美丽的山间小城以及可爱活泼的孩子们将遭受一场劫难。

  再过7个小时,下午14时许,甘肃天水出现几团闪着五彩霞光的云。此景,有游客说是“莲花座”,且叹当天恰好是佛诞日,幸得见此景,叹为观止。也有人将“莲花座”说成是“地震云”,无人理会。

  据《南方都市报》报道,几乎在同一时间,成都儿童动物园挂鹦鹉的吊杆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小鹦鹉怪叫着不断扑腾,小孔雀群突然“炸开”,四处逃窜,幸而关着门,它们跑不出来。附近企鹅馆水池里水突然像“烧开了一样”,不停翻滚,企鹅在水中惊恐地游来游去。水禽湖的饲养员甘静看到白鹳突然呕吐起来。

  而在都江堰,一个鱼塘里,从上午起,鱼儿一直在往上跳,市民小彭经过时,很多人都跑去抓鱼,收获不小。没有人太过于注意这些异常景象。地震前夕,北川县也突然刮起了很大的风,风里挟带着巨量沙尘,但是这并未引起人们在意,以为只是恶劣天气。

  14时28分04秒这一个时间点,地层开始暴动。地震震起了漫天的灰尘,天开始黑得像晚上。大地先是下沉,继而忽然上升,有人感觉被抛起,就像是小孩子玩的弹簧床一般。这个时间里,都江堰市精品家具城的杨斌和他的同事高小彬正在映秀镇给人安装热水器。突如其来的地震把他们震到了地上。几十秒后,灰尘散去,杨斌安装热水器的楼房已经完全塌陷,四周的房子也是大同小异,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毁损。杨斌看到一位老太太趴在地上呼天抢地,看到更多的人们惊魂未定。

  杨斌并不知道,这一刻,他脚下的33公里处,大地正以约每秒3公里的速度朝北东方向229度崩裂,80秒内,从成都盆地的盆壁上出现一道长216公里、宽45公里的巨形伤口。

  国家地震局很快监测到这场地震,震级为7.6级(后核定为7.8级,最后确定为8.0级,据了解,8.0级地震能量为7.6级的十七八倍),坐标锁定北纬31.0度,东经103.4,地下33公里。这个点,在googleearth地图上,显示的是苍茫高峻的山岭,处于汶川县卧龙、耿达、映秀、白花、漩口、水磨、三江等乡镇的包围中心,大约在青城山附近。

  以震中为原点,坚硬的岩石犹如水波一样起伏,波纹波及乡镇,几乎瞬间被夷为平地。其能量相当于几百颗原子弹同时爆炸。北川与汶川同在一条断层带,才遭此重创。此次地震不论从破坏性还是波及范围,都超过唐山地震,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最大的。截至5月29日12时,四川汶川8级地震已造成68109人遇难,364552人受伤,累计失踪19851人。其中,尤以北川死伤者为甚。

  暴雨,在这一刻也不合时宜地倾盆而下。

  绝境悲伤

  雨停后的15日一早,北川中学现场,会令无数没有任何心理预期的人直接僵在当场。

  从绵竹到擂鼓镇,继而一路到北川,路两旁的房屋尽管倒塌居多,却不见多少尸体。记者给公路两旁的村庄沿路发放车后备箱里装的12箱水、8箱方便面、饼干以及几箱牛奶。没有哄抢,村民说,少给些我们,前面的村子里进去的人少,更加需要。

  直到北川中学挖掘现场,整个景象才忽然变得极度悲伤起来。几乎无人说话,也无人交头接耳,工作人员埋着头,各做各事。救援队伍显然对这里的工作已经娴熟,只是似乎都还未能接受如此惨烈的情景。工作指令,已然简化为一个简单的手势,或者一个大家都能看懂的摆头。这之后,废墟下的工作人员马上就能明白,立马冲上去,抬起伤员或者尸体离开。

  不时有救护车呼啸而过,那是生命幸运的信号。哭嚎声音不少,北川中学学生的家长把中学围了两圈。每挖出来一个孩子,几乎都能听到哭声,有因子女的平安喜极而泣,也有因为其不幸而捶胸顿足。后者居多,声音因极度悲伤而有些扭曲。“平均5分钟挖出一具尸体”,来自武汉161医院医疗队的医生王斌描述眼前的情景。

  吊车、搜救犬、消防工作人员、医护人员、解放军成了所有家长的希望。北川中学的一栋教学楼千余名学生被压在了下面,几乎每吊起一根横梁,都能有所发现。多者,甚至能发现两三具以上学生的尸体,非常惨烈。

  每一分钟都是生命,没有人敢松懈。5月12日,16时40分,一架波音飞机从北京首都机场起飞。飞机上,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当晚,电视新闻里出现了温家宝总理奔赴四川地震灾区的身影。之后的每一天,救援工作可谓竭尽全力。

  美联社14日报道称“中国应对汶川大地震,行动异常迅速”:在严重的地震发生后的24小时之内,大约有2万名军人集结到了地震灾区,帮助挖掘死难者、搜寻受伤者,而多达3万的军用飞机以及军用卡车正在驰援。当灾难袭来的时候,中国领导人迅速发出了表示关切和采取行动的讯息,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指示要“想尽一切办法”救助灾区群众,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飞往四川省指挥救援工作。这种快速的动员,反映了中国领导层已经将灾难救援放在突出的位置,也向世界展示了他们对奥运期间的任何突发事件都会准备充分。

  只是灾难无情,地震给国人带来了空前的团结,也残忍地将人世间的美好活生生撕碎。一位学生家长发现救援部队挖出了他的女儿,赶紧跑去将其抱起,却发现手和脚都断了。他赶忙把手脚分别塞进衣袖、裤腿,其悲伤与坚强,无以言说。抬上担架时,女儿的手掉了下来,他便再次捡起搁放衣袖里。直到要运走时,这位家长才发现他女儿的脚掌已然不在,又独自去石堆里要刨出来接上,嘴里在不断央求救援队不要离去,要“全尸”。

  北川中学右面约20米处,整齐地“躺”着二三十具尚未来得及运走的学生尸体,等着运送车辆到来。旁边的报刊栏无人观看,报纸日期还停留在地震发生以前,大致浏览,标题有“奥运一把火,点燃沿线游”、“家电下乡,亦喜亦忧”、“饮食街渐渐飘来夜来香”等。

  悲怆之城

  一个穿着警服的工作人员,用带着硅胶手套的手努力移开一块块砖石。总算在吊车吊起一根横梁后,他发现了自己的女儿,那是一个很美的女孩,头发很长,眉清目秀,手指修长。这名警官僵在当场,低垂着头,不言不语。真正的痛哭也许要在几天后,和在不习惯女儿不在的以后很长日子里。

  每有伤员,解放军会抬着担架,一直往救护车处猛跑。北川中学尚好,消防车离得不远。北川县城尚未通车的日子,山路行走艰难,抬着担架的每个解放军军服都已汗湿,却无人说一句怨言,甚至连累了也绝不提起。这条尚未能通车的“人工”山路,就是如此给踩了出来。

  有幸存者在路上抱头痛哭;有人因为自己的亲戚没能生还,一个人痛哭;一个年纪稍大的老人,每有挖到尸体时都会跑去废墟上看看,终于挖出了他的孙女,没能生还。老人仿佛忽然间精神崩溃,步伐虚浮,不能走稳。

  安静,耳边只有雨水的声音和机器马达的声音。一座城市的喧嚣就这样在一瞬间被埋在一堆堆水泥柱和断砖之中,甚至来不及呼喊和哀号。

  两个小男孩背靠背坐在路边,其中一个指着对面由于塌方而露出大半黄土的大山,仿佛还在约着去爬山郊游,他和小伙伴一起或许想象着那快乐的场景,脸上还出现了些许微笑。

  一位老奶奶坐在一张椅子上,她的身后是垮塌的大楼,身前摆放着刚刚从废墟里找出的尸体,她安静地喝着水,目光中没有身边这凄惨的一切,仿佛还在等吃完午饭后来这里散步聊天的老朋友。

  天渐渐暗了下来,没有哭喊声,废墟中的北川越来越安静,或许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惨状,面对在废墟中抬出来的这许多遗体,在场许多人都流下了眼泪。随着时间的推移,伤亡的人数在不断增加,而生还的人数却越来越少。

  由于地处洼地,地震时四处滑下的山石将北川县城向中心掩埋了一点五公里。余震不断,山上滚下的巨石随时可能给县城里的工作人员带来危险,但没有工作人员离去。

  强烈的地震不仅将北川县的几乎所有房屋夷为平地,部分房屋甚至被山上冲下的泥石流瞬间覆盖。作为重灾区中的重灾区,这个拥有1万多人口的小城伤亡惨烈,目前确切证实成功逃生的仅4000余人。县医院160名医护人员,仅存4人;县公安局144人,仅存47人。

  最后的回忆

  5月17日下午4时许,记者收到《南方都市报》周晓赟发来的短信,“北川面临决堤危险,全部撤退,我跑了出来,不用担心……”

  此前约14点25分,北川救援的人员突然接到对讲机传来紧急撤退命令,称发现北川县城后侧山顶上茶坪水库出现裂缝,可能引发决堤。瞬间,在武警与警察安排下,上万人的救援大军急速撒离,队伍迅速撤向高地。

  这一天,北川县城的一废墟处,新华社记者王金涛正往前走,忽然见一队手拿铁锹的解放军战士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水库有问题,赶快撤!”

  5月20日,为防疫情发生,北川县城封城。

  而在之前的18日,北川羌族自治县县委书记宋明介绍,北川县城肯定搬迁,但因地质条件所致,目前北川境内已没有地点可以建县城。北川县城将可能搬迁到隔壁安县。目前四川省政府已提前启动建县规划。

  5月21日,据《财经》杂志报道,北川县城新址初步选定在与其邻近的安县安昌镇。此镇距北川县城20公里左右。至此,北川县城迁移消息已是确定无疑,无论最终决堤与否,北川这座县城原址,都将不复在中国城乡建制“北川县”上存在。

  让我们记住北川最后的点点滴滴:

  13日,救护人员在北川县城一所破损的民房一角,挖到两具尸体。他们相互抱着,像是在捍卫什么。当救护人员继续挖掘时,突然看到这两人中间一个三岁小女孩子眨巴着大眼睛探出了头,惊恐地看着早已经失去知觉的父母。根据在场记者说法,此情此景,让许多救护人员同时恸哭出声来,一个救护人员情绪激动地边哭边竖起拇指:英雄!英雄!

  同样是13日,北川中学孩子们的命运,在网络上传播后,引起无数同情,有网友含悲写下一首诗《写给北川中学的他们》:

  “你知道那朵花么?

  他曾经像你我一样。

  你知道那朵花么?

  如今的他却不知

  在哪处断壁残垣的下面,

  默默地哭泣:

  哭泣他曾经的美好哭泣他过早的消亡。

  5月18日,天涯论坛网友“32731”撰诗悼念北川死去的学生:

  我不走远,只是轻轻漂浮在巴蜀大地的天上,

  妈妈,如果你想我,

  那春风是我在歌唱,

  露雨是我的泪儿飞扬,

  我不走远,只是轻轻漂浮在巴蜀大地的天上,

  因为我要看亲人生活的安康,

  因为我要看故乡变化的富强。

  我们没有工具进行大规模救援,但是我们在做一切能够做到的事帮助幸存的人

  平武 孤岛72小时

  □ 《记者观察·民声》特约记者 邢志宇 胥辉

  地质灾害发生后的最佳救援期,是在灾害发生后的72小时以内。在此时间段内救援每多尽一分力,灾难带来的损失就减少一分,因此这段时间被称为“黄金72小时”。然而,5月12日汶川地震发生后的这一段时间里,平武县包括县城在内,大部分地区交通、通迅中断,平武一时成为“孤岛”。

  震后第三天,5月15日,记者从绵阳出发徒步向“孤岛”平武县城进发,深入艰险的抗震一线,了解最真实的震后信息。

  翻山越岭报信

  和记者同行的有几位返乡的平武人。

  一路上的惊险历程至今令人回想起来仍胆颤心惊。途中,在通过一个滑坡路段时,山上掉下的碎石引起了人们的慌乱,一个回乡的平武人在奔跑的时候不小心把鞋掉在了路边,但危急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再回去拾起跑掉的鞋,当他赤着脚冲过危险时,脚掌已经鲜血淋淋。在记者的记忆中,这样的路段仅从南坝到平武县城就超过了30处,在恐惧和紧张中,原本只有40多公里的路段,记者走了近9个小时。

  地震发生后,平武县境内几乎已经没有了道路,桥梁也被震跨,以前的通途现在随处可见被塌方和泥石流侵蚀的山体,在余震不断的威胁下,垮塌的峭壁上裂缝和碎石都露出了狰狞的面孔,不断掉下的巨石随时威胁着每一个试图通过的人。

  自古以来,平武县就是地震频发的地区,5月12日的地震虽然没有造成平武县城里大面积的房屋垮塌,但是几乎都成为了危房。

  平武县抗震救灾中心设立在县委空地上的一个简易的帐篷里面,震后每天晚上这里都会举行一次灾情通报会,除了汇报灾情,研究应对措施外,各部门都会在会后交上一批名单,名单上是各单位50岁以下的青壮年,指挥中心将把他们统一组织,然后分别派往各受灾乡镇,了解灾情,协助救灾。而由于道路损毁严重,他们要前往各乡镇只能靠步行。

  “这两天许多人都在抱怨平武的援助少,报道少,好像被世界所遗忘。”平武县县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王金荣说:“这其实不能怪别人,失去了通讯和道路,这里完全是一个孤岛,外面进不来,里面出不去,只能依靠人力,翻山越岭徒步报信,冒着很大的生命危险。”

  县委已经向每个乡镇派出了调查组,希望能尽快获得灾情和联系援助,但由于平武地处山区、面积又大、场镇分散,要从灾区安全回来并带回消息,基本上要跋涉一天一夜,有的时间更长,因此平武的灾情在14日才被外界所了解。

  在无法预知的危险中,经过调查组数百公里的徒步调查,在13日左右,平武受灾的主要地区得到了确认,是集中在“下山”地区的平通、南坝、水观等乡镇,调查人员迅速返回县指挥部,用惟一的一部卫星电话向外界通报了灾情。与此同时,在受灾较重的地区许多调查组同志也留在了当地协助抢险。

  “我们到达南坝时完全被这里的情况惊呆了,除了回去报信的人,其余的人都留了下来”,13日就被派到受灾较重的南坝镇平武县委组织部的工作人员罗华说:“后来,平武县组织部、民政局、广电局等一直在加派人手,抢险、挑水、劈柴、做饭,我们没有工具进行大规模救援,但是我们在做一切能够做到的事帮助幸存的人。”

  2天2夜的求援

  5月16日早上7点,平武县抗震救灾指挥中心开始分发早饭,在5月12日的地震发生后,留在县城的机关党委干部吃住几乎全部都在这里。“每个人只能拿一个!”突然的一声怒喊让记者愣在了原地,所有人的目光集聚在了记者正拿着两个馒头的手上。

  “不是我吃。”记者连忙解释:“是帮帐篷里的病人拿的。”

  “没关系,现在非常时期,委屈了。”一位工作人员叹了口气:“道路大面积阻塞,通讯中断,平武县城里食品、药品这些物资也越来越缺乏,在没有大规模援助之前,我们只能勒紧裤腰带。”

  5月14日,第一批支援平武县城的部队,绵阳武警支队近30名战士跑步进入了这个与外界几乎隔离了2天的地方,在他们的帮助下,平武县城恢复了严格的秩序以及部分市场活动。

  平武县教育局尹副局长告诉记者,地震中平武各乡镇的学校受灾情况尤为严重。教育局临时抗灾指挥部留守的工作人员工工整整地记录下了地震后没有外力援助的情况下涌现出的感人故事。

  5月14日晚21时45分,水关中心校杨校长一瘸一拐走进了平武县抗震救灾指挥中心,为了给受灾的水关乡各学校尽快争取到援助,他已经步行了整整2天2夜。虽然留在县城的教育局的工作人员一再要求这位校长留下来休息,但是第二天一早,他不顾疲惫,带上一些急救药品再次返回。

  南坝小学,48岁的代课教师杜正香,在地震中数次冲入教室抢救学生,最后被湮没在校舍的废墟中,当人们在废墟中找到她的遗体时,她的双手紧紧地各拉着一个学生,胸前还护着三个年幼孩子,身体向教室门口的方向倾斜着,看得出,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试图拯救更多的生命……

  “路上危险”

  “爷爷,我们回乡下老家了,路上危险,你千万别来找我们,我们都很好。”在平武县城里,记者看到了许多类似的给自己亲人的留言。

  “通迅不便,又是重灾区,在外面的平武人都无法了解自己亲人是否安全”,平武县黄副县长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每天从外面回平武找亲人的人都有近千人,而沿途不断坍塌的山体又让这些步行回来的人随时面临着危险。”

  作为主管交通恢复的副县长,尽快使得道路通畅,让更多的援助进入、让回家寻找亲人的人们不会再有生命危险,是黄县长的责任,然而,在余震中不断垮塌的山体和狭窄的作业面像一块重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里。

  12日地震后,为了尽快挖通南坝到平武县城的道路,缺乏大型机械的平武政府动员私人企业参与抢险。

  13日,疏通道路的挖掘机正在作业,突然,山体摇晃,余震袭来,山顶巨石夹着黄土滚滚而下,挖掘机操作员大惊失色,不敢再继续一步。这时平武县一家民营企业的老板不顾路面剧烈动荡,乱石滑向山崖,毅然跃上了挖掘机,冒着稍有不测就会坠崖的危险继续前进。

  从此以后,这位老板每天都会开着自己的林肯车,赶到抢险现场操作挖掘机。他说:“尽快恢复交通让平武走出困境是每一个平武人的责任。”在他的感染下,越来越多的人义务加入了抢修的队伍,平武通车的路段越来越长。

  72小时坚守,让平武逐渐走出与世隔绝的状态。通车的路段长了,灾情也陆续向外发出,部队和救援物资陆续运进平通、南坝等重灾区。走前,记者得知,在省交通厅的帮助下,平武即将在几天之内修筑一座临时使用的钢筋水泥结构的桥梁。

  走出去,这句话从未像这时一样有力,更从未像这时一样被赋予如此的希望

  逃生映秀

  □ 《记者观察·民声》特派记者 杨明

  杨斌没想过自己能走出来,也没想过,人的求生潜能可以如此大。无论如何,这场生对他而言,来得艰难。

  5月12日这天,杨斌和他的同事高小彬正在映秀镇给人安装热水器。他们都是都江堰市精品家具城员工。时间走到14点28分之前,没有人感觉到有异样,也没有先兆。仅仅是那么一瞬,阶段性的生与死,都在瞬间被铭记。

  漫天灰尘,水电全断,大地依旧在摇动……杨斌睁开眼试图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二三十厘米之间居然全然看不清。三五十秒后,灰尘散去,杨斌安装热水器的楼房已经完全塌陷, 四周的房子也是大同小异,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毁损。杨斌看到一位老太太趴在地上呼天抢地,看到更多的人们惊魂未定。

  “地震了。”来不及多想,接下来的余震也没有给他仔细思考的时间。逃出映秀镇成为杨斌此时唯一的想法。

  暴雨不合时宜地下了下来,阻挡了一切行程。

  这场雨延误了杨斌两天的行程。杨斌和其他许多人一样,找了空旷的地方呆着,找了些棚具避雨,这两天是无尽的等待和惊恐。余震不断,远处的山上,大的石块不停地砸落,发出声声闷响,泥石流不断爆发。

  根据新华社报道,13日上午,一支300人的小分队徒步挺进震中汶川。经过6个小时的抢险,抢救伤员1000多名,组织3200多名群众抗灾自救。先遣队报告,进入映秀的路上塌方十余处,70%以上道路损坏,桥梁全部倒塌,车辆无法通行,大量人员被埋,伤员急需救助,食品、饮用水极度短缺。常住人口原本12000人的映秀镇仅2300多人幸存。并提醒,汶川境内的几个水库有险情,随时可能崩堤,情况十分危急。

  14日下午两点,或是时间再往后一些,杨斌和公司的另外六个人一起,准备步行走回都江堰。这一天,暴雨总算停了下来。走出去,这句话从未像这时一样有力,更从未像这时一样被赋予如此的希望。

  出去的路要翻过很多座山,数不清的山。一路上看到的村庄多数塌陷,路还在震颤,只是,害怕在此时还提不上议事日程。从银杏乡,到映秀,再走璇口,过百花,最后抵达都江堰,这条原本并不远的路,杨斌和他的同事走了两天两夜。

  这两天两夜里,在映秀镇小学,仅仅是14日晚到15日早晨,就共救出7名活着的孩子,还挖出37具尸体。15日上午,十多架直升机飞临映秀镇,投放了一些食物和药品等,接走了一些伤病员。因容量有限,只能先救危重患者。逃生与援救,挺进映秀与走出映秀,成为此刻整个映秀镇最大的事情。

  一路上,杨斌也碰到其他从汶川逃出来的人,结伴而行,人数最多时达十余人。出去,是大家的唯一目标。但是,几乎是几分钟一次的余震没有给他们过多的幸运。杨斌看到有六个人扎好木筏要渡水,没划多久,木筏就沉了下去;也看到他们中的两个人从山上下来,好容易走到山脚下,几块大石头砸下,就把他们的生命夺去。

  恐惧没有用,即使前方是万丈深渊,杨斌也得义无反顾,因为后面也不是什么世外桃源。甚至,返转身子看看,整个后面的村子,或者映秀镇,已然成为人间地狱。

  生命在此时有如大风中的杨柳,柔弱无力、随风飘荡却又不依不饶。被自然的伟力凌虐的人们,在用双脚走出一条条生命之道。

  16日下午,当记者在都江堰见到杨斌时,他已经走出映秀。和仍旧留在都江堰的其他人一样,他成了一名志愿者,采访他的时候,他正为伤员、医务人员发放午餐。

  我在成都救灾志愿者的qq群上呼了声“要车,谁能提供,运送物资”。9秒后,陈鸿均和我联系上。一分钟后,我们已在去成都市熊猫大道货运站的路上

  志愿者在路上

  □ 《记者观察·民声》特派记者 杨明

  我的行李包里始终放着陈鸿均送给我的三颗子弹壳。即使是机场安检未能通过,也没敢扔去。

  陈鸿均是成都市泓立软件开发研究所的经理,他的另一重身份是四川省抗震救灾的一名志愿者。

  认识他时,我们需要运送三千件新出厂的衣服去都江堰市浦阳镇向蛾乡,缺车。外面的出租车装不下这么多衣服,且路途遥远,有些司机不大想去。左右为难之际,我在成都救灾志愿者的qq群上呼了声“要车,谁能提供,运送物资”。9秒后,陈鸿均和我联系上。一分钟后,我们已在去成都市熊猫大道货运站的路上。

  这就是四川“5·12”地震后,成都市民自发组织起来的志愿者团队。在这个群体里,有任何需要,他们都尽一切可能满足,有文章称这一群志愿者象征着共产主义社会。在qq群里,为了联系方便,更为了节省时间,绝大部分人的名字均被要求改为“姓氏+手机号”,陈鸿均的qq名自然成为“陈1398182****”。这也是我一直到晚上6点,从都江堰返回成都时才知道他名字的原因。

  路上陈鸿均问我,是否知道qq群里的志愿者“海洋”,我说不知道。陈鸿均说,起初他是不知道熊猫大道在成都的哪个方位的,这位名为“海洋”的志愿者一直打电话给陈鸿均,和他说熊猫大道该如何如何走。后来他才得知,“海洋”是辽宁人,因为没有办法亲自到四川来做志愿者,就在qq群里主动承担起联系、协调的任务。“海洋”也不知道熊猫大道该如何走,好在有互联网,耐心仔细些寻找信息,总能找到。

  成都市政府街如家酒店的食堂里,大批的志愿者在此集结。在这里,志愿者集合、说明出行要求,接着就出发。“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形容这里的志愿者,也不为过。“青川需要18名志愿者,要求懂驾驶”、“都江堰需要医护人员,要求有相关证件”、“北川急需水、蔬菜”……每一个呼声都能很快得到解决。有人负责去采购,有人负责运输……所有的一切看起来虽然紧张,却又有条不紊。

  “如果你有意愿亲自参与救助灾民,如果你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他人,那么,请你在你汽车后视镜上系起红飘带,在任何时刻、任何地点,可能都会有需要帮助的人,寻求你的帮助,请给予他们力所能及的无偿帮助。也许您只是搭他一乘,也许你只是给了他一瓶水,也许你只是给了他一句温暖的话,可是您带给他的就是未来。同时也请其他人以各种可能的方式告诉那些正身处困境的人们,这些系有爱心红飘带的车辆可以为受灾的人群提供无偿帮助,你的一个转达,也许传递的就是生的希望。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希望大家能团结起来,互助互济,救急解难,为灾区人民贡献出一份我们的爱心。我们手挽手,并肩作战,和灾区的兄弟姐妹一起共度难关。”

  这是一位名为“蝴蝶梦”的志愿者5月18日在群里发布的信息。第二天,我联系上“蝴蝶梦”,希望他帮助香港乐施会去采购一批物资,这将花去他一整天的时间,工作内容简单、辛苦,就是不断地询价、交易、扛货。“蝴蝶梦”欣然答应,对于志愿者而言,能领到任务,几乎是当天最令人欢欣鼓舞的一件事。

  5月14日晚,当记者抵达成都市青年联合会时,外面已经站满了要求报名参加志愿者,去“一线”抗震救灾的市民。人们心情非常急切,以至于有错觉倘若人群再蜂拥而至,要起冲突。许多人都不能如愿,成都市青年联合会门口的一个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报名志愿者的人太多了。”

  这才有了市民自发组织的志愿者群体。他们没有严格的组织,没有“编制”,却与注册在案的志愿者一样,随时有事,随时领命。他们活跃在街头巷尾,能随时进发到灾区现场,只要当地有此需求。

  “刘姓夫妇均为前线工作者,五岁半的孩子现无人照顾,希好心人为其照顾,刘先生联系电话:1356881**** 1398208****。”

  “我打算后天从沈阳飞成都,我是骨科医生。”

  “大慈寺成都红十字会急需懂英语的志愿者到现场做咨询!”

  “今天电话联系了前方志愿者,从那边情况来看,现在的救援工作已近尾声,现在急切需要的是外地救灾物资能快速地运抵灾区,现在仍然身处灾区的志愿者打来电话说:如果是外地的志愿者,就最好不要过来了。这样既没有多大意义,同时还占用灾区物资运抵的通道。反倒不好!而且还把钱浪费在路费上,不合算。”

  “现在需要有条件的志愿者前去西体门口帮助刚到成都还没有安置完毕的灾民。”

  “0816-22628**,刚刚电台公布的绵阳市的寻亲电话,大家在每个群里转一下。”

  这些并不专业的青年志愿者凭其满腔热血,却充当着一个无比忙乱的灾区物资供给系统的主力,也充当着一切杂事处理的主力。在这里,没有人嫌工作脏乱,没有人嫌工作繁复,有的只是不断地找到工作的需求,再去填空补缺。

  18日,远在上海的志愿者扑抱一正准备募集资金给灾区捐献一批净水设备。21日,扑抱一找到世界水文化研究会的会长李复兴教授,希望他能在净水项目上提供技术支持。扑抱一问得诚惶诚恐,哪知李复兴教授一听是能为灾民做些实事,马上掏出手机为其联系厂家,甚至联系基金会。

  这一次灾难对中国很多层面上都是一次教育,会发现其实有很多地方可以改善

  乐施会 赶紧把钱花出去

  □ 《记者观察·民声》特派记者 杨明

  汶川地震发生后,香港乐施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决定首批拨款1200万港元协助当地赈灾、修复及重建工作,并在香港向公众人士发出呼吁,号召社会各界捐款支持国内地震灾民。截至5月20日,乐施会为地震筹得的捐款,已经超过2100万港元。

  5月17日深夜一点,身处汶川大地震救灾一线的乐施会中国部官员段德峰在百忙中接受了记者采访。

  记者观察:汶川地震发生后,乐施会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段德峰:最开始是12号下午,这天我们的环境与灾难干事刘盛在msn上和我说,“汶川发生大地震了”,那时我正在香港开会,就把这个事情和总裁说了。当天下午我们就觉得这个事情我们一定得尽些自己的力量。晚上看电视,对具体情况有了比较感性的了解,觉得非常非常严重,于是决定第二天上午开会,会开得非常有效率,在这个事情上一致通过,大家都认定应当参与。

  记者观察:最终是决定投入多大的资金参与此次抗震救灾?

  段德峰:12日晚上,我跟机构说希望至少做一个500万的项目,最好能做到1000万。因为其实一般而言,我们不会单个项目做到这么大,也几乎没有做过单个项目这么大的。第二天上午再看电视时,忽然发现汶川地震其实比我们想象得还要严重许多。96年丽江地震的时候,我们前后所有的援助资金是1000万港币,这次地震严重程度远远超过丽江地震,我就想初期资金一定不能少。

  对于初期资金的问题,这两天我们也一直在讨论,昨天定下来是要增加到2500万。这个数字还不是最终确定下来的数字,能确定的是,只能多,不能少。应当最后援助资金的数字会超过2500万。

  记者观察:你们进入四川已经有两天了,现在面临哪些困难?

  段德峰:困难有,但是不在钱上面。我们前天一天在香港就募集到570万港币,所以钱肯定不是问题。我们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没有足够的人手来做这个事情,再有就是道路通行管制的问题。我们要进去(救灾)肯定是要通过卡车(运送物资)进去,所以肯定是有限制的。当然,这两天面临的最大问题是赶紧把钱花出去。

  记者观察:有没有计划进入一些“救援盲区”?

  段德峰:很难做到这么细致,这些“救援盲区”,我们可能也无能为力。我们的想法是在政府有所欠缺的地方做一些事情。暂时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采购,无论灾区缺什么,水、粮食、药品,只要有需求我们就去采购,能够做大量的采购工作。我们想尽量照顾最大的群体。而对于那种比较小的地方,政府尚无太多精力去顾及的地方,我想我们的志愿者应当发挥其优势,比如登山爱好者、户外爱好者等就可以把这件事情做好。这么大一个事情一定是各个层面都来参与,不能说哪一个NGO机构来独挑大梁。

  记者观察:国内的志愿者在面对这种重大灾难中有哪些不足?

  段德峰:现在的问题是,志愿者不专业。成都的志愿者只说一句话,“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发”。但是不专业的志愿者进去能干吗?中国的志愿者一直没有成熟起来,也没有多少成功的经验。他们热情很高,但是光有热情其实是不够的。我一个也做NGO的朋友一句话说得非常好,“有爱心更要有能力”。

  我现在知道,全国有很多很专业的NGO志愿者队伍已经进来了,大家都想为这场灾难做一些事情。我想这一次灾难对中国很多层面上都是一次教育,会发现其实有很多地方可以改善。

  记者观察:你们如何协调与政府的关系?

  段德峰:我们会首先听取政府的信息与安排,这么大的灾难,肯定是以政府救援为主导,这个是共识。就像你说的,一开始交通管制,不让进入北川,后来你和官员谈了谈,最终也进去了。其实就是这样,多商量商量,大家就能互相理解,也才能做成事情。

  现在我们在做的是尽可能多地投入资源,至于资源怎么分配,我们会和政府商量,可能最终应当是由救灾指挥部门安排。我们希望能进入更多的现场救援,问题是,暂时还不清楚哪些地方让我们进去。

(责任编辑:黄成勋)

我要发布

用户:  匿名  隐藏地址  设为辩论话题

*搜狗拼音输入法,中文处理专家>>

图 说 抗 灾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