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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手记蒋作平:用生命和忠诚换来的感动

  用生命和忠诚换来的感动

  ——一个值班签发人的简单回忆

新华社四川分社常务副总编 蒋作平

  5月12日,面对突如其来的汶川大地震,新华社四川分社立即启示应急预案,三位社领导亲自坐阵指挥,通宵达旦工作。所有采编人员舍生忘死、勇往直前,用生命和忠诚换来了全国乃至全世界的感动。

  灾情就是命令,我无条件地开始了死守值班

  我作为四川分社常务副总编,这个月的职责是在总编室值班,负责编发各路记者的新闻稿。

  我经历了四川十多年的抗洪抢险和火灾抢险报道,没有哪一次有这次地震抢险报道紧张、激烈。


  5月12日下午地震发生时,办公大楼剧烈摇晃,办公室的两个大立柜不停地倒来倒去,不停地拍打着墙壁并发出可怕的“啪、啪、啪……”的声音;电视机在茶几上倒来倒去;饮水机倒在地上,滚来滚去,水倒了一地;几百斤笨重的办公桌在屋子里剧烈摇动,一寸寸地移动了两尺多。

  门外“地震了,快跑——”的吼叫声此起彼伏。我的第一反应是发稿,但桌子和电视剧烈摇动,站又站不稳。最后也跟着往外跑,跑了几步,又折回来把地上的水桶立起来,因为水已流出大半,担心把资料淋湿。顺手抓起手机,跟着冲下楼。

  在楼下发现,到处站满了人。我用手机给总社拨号,打不出去,又打了几个号,也拨不出。我的第二个反应是回办公室,看宽带电话通不通?万幸的是,在所有通讯设备中断的情况下,我们的宽带电话和电视电脑系统正常,一直可以跟北京总社联系。

  从此,为了跟一直关心四川灾区情况的总社各个编辑部保持联系,为了跟战斗在灾区一线的出生入死的几十上百名记者联系,我在办公室经历了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又连续5天每天只睡三个多小时、一个星期停水没有回家的艰苦。接着又继续坚守,总共经历了半个多月——直到今天,而且还将无条件的一直坚守下去。

  我见证了新华社各路大军挺进灾区的壮举

  但在前方的每一路记者都比我更辛苦,他们天天都冒着生命危险。

  我见证的第一个壮举,是分社记者陈燮,在地震发生的时刻,他没有下楼,而是拿起相机拍照,由也没有下楼的副社长金小明签发了全世界第一条汶川地震图片稿和文字稿。社长刘欣欣、副社长熊小立也坚守在岗位上,紧张部署相关工作。

  当余震还在进行的时候,所有的手机、座机都打不通,为了了解震中和震级,肖林、杨三军分头开车,冲向省地震局采访。知道震中地在汶川后,由副社长金小明组织的第一路冲锋队——陈燮、刘大江、苑坚、江毅四名记者,火速扑向前往汶川的都江堰市方向。接着,在市内采访的副总编黎大东、丛峰、刘海等记者,赶回分社后,又兵分两路,直奔都江堰—汶川方向。

  在办公室,接到总社的第一个电话是朱海黎打来的电话,接着、总社各编辑部纷纷来电,了解四川灾情。最高兴的是总社各部门都能通过宽带电话,了解四川情况。最着急的、甚至叫急死人的,是记者一出办公室(后来约一周内也是),最多一出成都的三环路,就没有了信号,只有他们通过海事卫事与我联系,口述新闻稿,才能通几句话。

  从当夜开始,来自北京总社、以及其他分社的记者,纷纷赶赴四川灾区采访,最多时新华社记者达100多人。由于每天要跟他们联系,接收和编发新闻稿件,了解记者的方位,了解他们的困难等等。因此,我见证了绝大多数来灾区的新华社记者壮举。是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每时每刻把灾区的新闻采写出来,并传向全世界。在我眼里,他们也是最可爱的人,他们也是抗震救灾的英雄。

  令我十分感动的是,一批批新华社记者,长期战斗在灾区第一线。内蒙古分社和海南分社的女记者,一直在四川灾区一线采访。江西分社陈春园,一直坚守彭州灾区,前两天才回来,我多次打电话休整一下,他说“没问题,我还要坚持下去”。电话中我请他回来休整一下,他说:“不来了,怕给指挥部添麻烦。”我的眼泪忍不住在眼眶中打滚。

  浙江分社记者黄深钢,至今仍然战斗在平武县、青川县、北川县一带,一直没有休整。5月27日13时02分,我再次发短信叫他回成都休整一天,他回信说:“坚持,倒下了再说吧。哈哈。谢谢蒋总。”我叫他千万注意安全,他回信说:“快中暑倒是真的,无处可逃。哈。”我无语了。

  四川分社副总编黎大东,自然灾害发生后,至今一直战斗在灾区一线,在汶川、都江堰、彭州、北川、绵竹、什邡、江油、安县、青川等重灾区,他几乎走遍了,有的县他去了好几次。他从没有叫过困难。为了重要采访任务,我不知道他哪一天才能休整一下。

  总社编辑蔡蜀亚有次回短信,大意是天天都在哭、眼泪没干过。因为她每天看的新闻都感动了她。新华社前方记者,用他们一篇篇新闻报道,感动了全国人民、感动了世界人民,四川灾区得了全国人民和世界各地的关爱和援助。

  读者千千万万,甚至几十亿个。但他们中有的不知道,记者稿件的第一读者,是我和副社长金小明,因为我们要看每一句话,包括每一个标点,我们要编发稿件。可以说我们时时刻刻首先被记者的报道所感动,我们的心,时时刻刻受到惨重灾情的煎熬,受到救援英雄动人事迹的感动。

  记者含泪在写,我们含泪在编,读者含泪在读。让我们在记住各英雄的同时,也要记者一个特殊的英雄群体——新华社记者。战斗年代,子弹打穿了稿笺,他们仍在写。今天,泥石流和滚石在身边轰隆作响,他们仍然在写。

  我熬过了一直不敢说出口的好多担心

  我也忌讳说不吉利的话,现在不会说,今后也不愿说。但心中的担心还是可以说几句的。

  5月12日,当四川分社三路记者在去汶川途中受阻时,分社三位记者及时调整战略,除留下部分骨干记者在都江堰外,大部分调回成都,和在成都的其他记者一起,立即组成了两路突击队,连夜赶往受灾最严重的北川灾区。

  四川分社的判断是准确的,最重的灾区在北川县。

  杨三军12下午从省地震局口述的报道中说:“这次地震是继1976年四川松潘、平武两县发生7.6级地震以来,近32年发生的首次7级以上地震。”我在编这条稿时,联想到当年的唐山大地震,心中像压了一块石头。

  当夜,我的两大忧虑,逼得我眼晴都不敢眨。一是担心前方记者的交通安全,二是担心他们的人身安全。这两种担心,我相信跟他们的家人一样。我一会儿打一次电话,一会儿打一次电话,给他们分别打,但每次都打不通。这种担心也就越来越重。

  但我比他们和他们的家人更担心的,是他们都不知道我在13日早晨3时50分编发了一条电话记录的稿件,标题是《川北安县睢水镇有近百辆车被埋》,内容有“途经安县睢水镇时,发现一处山体垮塌,山下大量房屋被埋,估计有上百人被埋,希望有人救援。汽车上的人员在垮塌处看到,已有一些车辆被埋在其中。其中一辆车仅露出车屁鼓,一辆车仅露出后车轮。不时可见到路边受伤人员哭喊呼救。”

  我担心两路记者,不知道他们是否发现黑压压的山谷中这些威胁。

  让我既放心但也更担心的是,13日早晨4时编发的来自陈燮、刘大江、冯昌勇、黄堃这一路的一条稿件。内容有“4时10时许,记者乘坐的越野车停靠在公路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突然感觉车体剧烈晃动,然后听见从后方几百米处传来轰轰声,接着是重物坠地的巨响。估计在记者车辆刚刚经过的路段,山体再次垮塌。”

  “4时48分,记者坐在车厢内感觉车体再次猛烈摇晃,左方传来山体垮塌的巨响,以及巨石砸在河水面发出的可怕声音,像一条危险的猛兽离我们越靠越近。记者发稿时,左方山体仍在不断垮塌。”

  我放心的是,他们仍然是安全的。我更担心的是,他们四处埋伏着看不见的威胁。直到早晨6点多,当他们4位和另一路记者丛峰、江毅分别从北川县城发回稿件时,我闭上睁了一夜的眼晴,深吸一口气,我那悬了一夜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还有,从北京连夜飞重庆(因为成都机场已关闭)的记者牛纪伟一行,在早晨五点通了一次电话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只知道他们直接去了北川。还有总社资深摄影记者李晓果,从北京连夜飞赴重庆后,找了一个司机,驾车连夜赶往四川,在途经成都郊外时,用海事卫星通了一次电话,说“不来分社了,要直接去北川。”问我“去北川的路怎么走。”就没有音信了。

  我的上帝,他们不熟悉四川的路,特别是山路,深更半夜到哪里去问路。一个星期后,李晓果从江油县带话给我,说要一双鞋子,因为鞋子早已跑烂了。后来在指挥部见到他,他已经像一个野人。也是几天后,我在指挥部见到了牛纪伟,他已经累得神形恍惚。

  我见证了新华社各路记者的艰辛。当我第一时间听到记者侯大伟在映秀镇,用海事卫星有气不力地说:“蒋总,我们4人中午就断水了。现在天快黑了,周围到处是尸体,我们晚上就在露天的地上休息”时,当他提出“能不能明天派人送点水过来?”的要求时,我为他们的艰难而震惊,我又为自已无力马上帮他们而心痛难受。

  当我第一时间听到记者肖林在理县余震中来电说:“我们住的房子已经垮了,我们推倒一堵墙冲了出来。我们四人冲散了”时,我的心痛到极点,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他们能安全、能平安。

  万一他们遇到安全事故,我不知道怎么给社长们报告,不知道怎么给他们的家人报告。

  还有个担心。一是连续几天没睡觉,浑身发软,我担心我自已(也担心大家),万一眼晴一黑,倒在地上怎么办?岗位怎么坚守?因为年长的金社长曾累病了,年轻的粟露也曾累病了,前方的候大伟一行4人因爬泥石流,8只手都已受伤,回到分社时血还没有干。

  另一个担心,是不知道我的家人、大家的家人是否安全,我们都几天没有回家了。家中大都有老人。依据是:冯昌勇家的老人,就被地震震倒的柜子砸伤了。

  新华社每个同志都有担心,但在大灾面前,没有一个人退缩,没有一个人叫苦。老记者史春东,直奔川陕交界处的青川县采访,一住就是好几天。分社任硌、吕庆福在地震发生时,分别在川东、川南采访,他们本可以多待几天,完成采访才回来的。但他们连夜赶回了成都,并立即投入到投震救灾报道中,而且仍在坚持。

  我有责任整理新华社记者所创造的奇迹

  由于我还有向总社推荐优秀稿件的职责,所以我也统计过我们已发过的稿件。我发现,新华社记者所到之处,都是在媒体中第一批到达的,所发的第一篇稿件,也是全球首发稿。这是我见证的两大奇迹。

  在四川分社也是如此。统计工作才刚刚开始,远远还没有完,但四川分社派出的6路突击队,也叫敢死队,他们创造的奇迹,已经在社内传开。我有责任将他们记录和整理下来:

  在6个受灾最重地区北川县、汶川县映秀镇、都江堰市、绵竹市、平武县、理县,均实现在中外媒体中第一个到达现场,第一个向世界发出报道。各路记者都经历了生死考验,成为新华社抗震救灾报道的“突击队”,唱响了新华社记者的英雄赞歌。

  5月14日,记者侯大伟、谢佼和总社记者徐博及技术人员李彤组成“进军震源地冲锋敢死队”,乘冲锋舟绕过断桥,再徒步翻越5公里余长的山体滑坡路段,成为第一个登陆震源地映秀镇的媒体记者,并发出第一张新闻照片。在近4个小时的徒步翻山过程中,因为背负30公斤重的设备和食物,记者几次险些跌落江中。在映秀镇,他们夜里只能躺在冰冷潮湿的马路上睡觉。

  5月15日,记者肖林与其他3名记者一起,绕行700余公里,从平时就危险重重的马尔康进入理县,向世界发出了第一篇理县受灾情况的现场报道。在理县采访时,他们又突遇较大余震,奋力推倒一面墙后才成功脱险。此后,他们又随时面临滑坡威胁,并因道路中断而受困,最后乘直升机才得以返回成都。

  5月13日晨,记者陈燮、冯昌勇、刘大江、黄堃、江毅、丛峰等突破重重阻力,第一批进入北川县城,成为首批进入这个汶川大地震最重灾区的媒体记者,并发出第一批图片和文字报道,北川灾情成为世界瞩目的中心。

  5月12日傍晚,记者陈燮、刘大江、苑坚、江毅等人首批到达了都江堰采访,并最先发出关于聚源中学的图文报道。

  5月13日凌晨1时许,记者苑坚、刘海、叶建平抵达绵竹、什邡,成为最先进入这一重灾区的媒体记者。

  5月14日夜,记者丛峰、江毅在没有手电、头盔的情况下,借着月光徒步进入平武县境内,发出关于这一重灾区的首篇报道。

  前线采访期间,四川分社各路记者在道路中断、通讯中断,没有水喝,吃不好饭,没有灯光,极度困倦,随时面临滑坡、塌方、泥石流和余震威胁,但他们坚守一线,置生死于度外,没有一个人退却。他们闯危桥、爬泥石流、睡潮湿地面,一篇篇报道、一张张图片,从深山峡谷里、从地震废墟上、从灾区帐篷里,源源不断地发回分社总编室,滔滔不绝地传向全世界。

  在最危险的时刻,有这样一批新华社记者,他们一直冲锋在最前面。

  第三个奇迹,我不用说大家也能猜到,那就是在灾区的新华社记者都很平安。(新华社四川分社常务副总编 蒋作平)
(责任编辑:赵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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