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标18天赈灾日记
■ 本报记者 徐 辉
5月12日,星期一。
这是正常而又忙碌的一天:普通员工忙着清理工作思路,准备接受新一周的工作安排;管理者忙着召开会议,总结及规划未来的工作。
陈光标也不例外。人在武汉的陈光标在吃过午饭后,开始召集董事会议,讨论将安徽合肥和江苏的吊车、推土机、挖土机、装载机调到山西贺州发电厂的拆除项目和北京的拆除项目。
14时28分,时间顷刻停滞。陈光标感到一阵阵的晃动、一阵阵的眩晕。这是怎么了?陈光标立即意识到,是整个办公大楼在晃动。
马上,有消息证实,四川省汶川地区发生了7级以上的大地震。这时,他接到了一位四川朋友的电话,告知地震消息,从朋友的电话声中,陈光标预感到灾情很严重。
随后,从网络上看到关于灾情的报道,陈光标基本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是发生在蜀区的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灾难。
董事会成抗灾部署会
灾情就是命令,陈光标立即将情况告诉公司董事,董事会也就成了抗震救灾部署会。
“灾区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我们现在又能提供什么?”抗震救灾的方案很快敲定。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那时,陈光标俨然是带兵出征的大将军。他通过电话果断作出如下安排:将公司30辆准备从南京开往北京的工程车当即调整任务,改去灾区;将正在安徽施工的30辆工程车调配过来。这些工程车包括吊车、推土车、挖土机等大型机械。这60辆工程车,每辆配两位操作人员。
作为江苏省红十字会副会长,陈光标以“红十字”名义张出“抗震救灾”横幅,并让120名员工穿上志愿迷彩服。
下午18时左右,距地震发生后还不到四个小时,陈光标下达出发命令。由60辆工程车和120多人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向灾区开进。同时,陈光标不忘嘱托从南京总部出发的的同事带上200万元的现金支票,他自己则身带20万元现金。
陈光标的果断和谋略掀开了参与这场举国哀伤的国难的民间力量大整合的序幕。从江苏、安徽、武汉到灾区,这支民间救援力量不舍昼夜,从中国东部沿海,赶赴西部灾区……
民间首支救援队伍
陈光标打前阵,5月13日中午就到达成都。到达成都后,陈光标又马不停蹄赶往都江堰。陈光标的工程车队的车轮此刻也在救援路上滚滚前行。
他们和灾后黄金72小时赛跑。
这次救灾之征,工程车的作用功不可没。血肉之躯怎是钢筋水泥的对手?陈光标说:“沿线看到民房倒塌,有很多部队官兵正在进行搜救,看到我们,部队领导主动过来打招呼,问能不能支援他们一些机械车辆。”
13日晚上10点,陈光标到达都江堰。望着遍地废墟,听着周围人群的哀号,陈光标忍不住哭了。他开始向周围的人们直接捐赠现金。接着,陈光标驱车几乎跑遍都江堰每一个他所知道的有受灾群众的地方,将他的悲悯心用捐赠现金的方式直接表达出来。就这样,陈光标一直捐到14日凌晨1点。他仅在都江堰就捐出现金约20万元。
5月14日凌晨3点,经过一千多公里的长途奔波,陈光标的先遣工程机械队到达成都。
几乎整夜未眠的陈光标和手下一起,顾不得吃饭休息,开始争分夺秒地进行救人行动。尽管经过日夜颠簸,他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但救命更重要。在奔赴灾区途中,已经目睹房屋成排倒下,如果早到一分钟,就能多挽救一个人的生命。
“陈总,你的手流血了。”随从人员提醒脸色沉重、与救援人员正在一起抬伤者和死者的陈光标。
由于忙于救人,石块刺破了陈光标的手,鲜血直流。陈光标没理会伤口,示意随从人员继续寻找瓦砾下的生命。
14日白天,其他工程车队也全部赶到四川灾区。上午8点,陈光标和汶川地震指挥部取得联系后,工程车被迅速调到都江堰、北川、什邡、绵竹等重灾区。陈光标亲自带着17辆吊车、推土机、挖掘机、炮头机从都江堰出发,向受灾最严重的北川县进发。陈光标的这支车队成为第一个赶到灾区的民间救援队。救援行动如此神速,军事专家也由衷赞叹。
挺进北川
在去北川途中,一批批向安全地方转移的群众经过陈光标车队。陈光标又忍不住停下车,将同事从成都取出的25万元现金开始向灾民发放。每人100元,200元,300元……灾民们的财产在地震中几乎毁于一旦,触摸到现金,相信可以让灾民感到一点温暖;眼前这个“散财”的人,相信也会让他们感受到重新建好家园的信心和力量:不仅仅是陈光标,全中国人民都在向他们伸出援助之手。
从都江堰到北川县的盘山路是一条险途。盘山公路上,一边是乱石纷纷滚落的山体,一边是40多米高的悬崖,悬崖下是波涛滚滚的岷江。路面堆满了巨大山石,有的巨石比一间房屋还大,推土机推不动,陈光标就爬上旁边的巨石,指挥炮头机用铁臂把石头砸小、推开。在险象环生的道路上,车队走走停停。由于余震不断,雨水不停,泥石流时不时地从山体滚滚而下,被石块击中,瘫痪在路边,遍体鳞伤的大车随处可见。
一次,推土机刚把巨石推下悬崖,路基就发生大块垮塌,而垮塌点就在陈光标两米开外。但如此险情让陈光标关注的不是个人安危,而是北川县的灾民:环境如此恶劣,北川县的灾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死亡吞噬。
“什么也阻挡不了我们!提前一分钟打通北川道路,就能多救出一个生命!陈光标站在他的车队前,铿锵有力地说。
正如有评论所说,此时此刻,除去轻装简行的军人,有哪一个成建制的单位,在震灾现场开展有效的救援搜救工作?还带着大型救援机械?陈光标的推土机逢山开路,其后来自成都的官兵才借道通过。
废墟上的悲情
中午12点左右,在经历了生死之途后,陈光标和他的救援队终于到达目的地北川县。此时的北川县城已经是一片废墟,原本鲜活的生命在地震的威力下,成为钢筋水泥的俘虏,他们或死或伤地被压在下面。
这个七尺男儿又流泪了。北川县是除汶川外,受灾最严重的地方,也是陈光标流泪最多的地方。在这里有1000多个孩子被埋在废墟下,他们大都和陈光标儿子的年龄相仿。
陈光标走入废墟,试图救出这些处于花一样美好年华的孩子们。没有生命探测仪,陈光标就用喇叭喊,问有没有人。喊完后,陈光标会立即趴下,去听有没有回应。如果有,他会不顾余震的不时发生,自己顺着声音的地方去寻找。然后钻进废墟,向里面的生命伸出希望之手。陈光标此刻是狼狈的:满身的尘土,衣服全是褶皱,脸上是汗水和泪水爬过的痕迹……;陈光标此刻又是伟大的,他背出的遇难者有上百个,亲手救活的小孩是3个。
晚上7点,陈光标开始了今天的第一顿饭:同事给他泡了一碗方便面。不仅是他,他的员工们也是连续十多个小时没有停下来喝水吃饭了,两天来吃住也全都在车上。
15日,陈光标亲自抱出一个15岁的男孩,他是陈光标持续不断的拿着大喇叭在废墟堆上喊的时候发现的。陈光标的嗓子喊哑了,终于听到在废墟下面微弱的回应声。陈光标激动地喊来大吊车。但他发现,如果直接来吊钢板,钢板很容易从吊车上滑落,这样会砸伤孩子。于是陈光标和同事们在钢板上打了眼,然后再将钢丝穿过去,直接吊钢丝就可以。钢板终于被吊到了空中。在众人的期盼中,一个15岁的男孩的脑袋露了出来。这个男孩子脸色煞白,已经不能说话。陈光标赶紧上前慢慢地把他抱上来。男孩吃力地睁开眼睛,看了陈光标一眼。这一眼,让陈光标哭了。
16日,继续停留在北川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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