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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珠华医生（中）、陈芳副护士长（左）和灾区小朋友在一起。 |
“震区就像战场，随时可能牺牲”
——访福建省首批“援川”医疗队成员福清市医院李珠华医生、陈芳副护士长
□实习记者 赵五松 记者 江建斌 文／图
5月31日，福建省首批“援川”医疗队中，仅有的两名福清医护人员平安归来，她们分别是福清市医院李珠华医生和陈芳副护士长。至此，两名医护人员结束了自5月15日开始的“援川”之行。
昨天，李医生和陈副护士长接受本报专访，为我们讲述了她们在震区半个月里的经历和看到的点点滴滴。
“真惨啊，50多个孩子被截肢了。”
5月12日，汶川地震。
5月13日，福清市医院骨科主治医师李珠华和手术室副护士长陈芳主动向医院提出参加首批福建“援川”医疗队，当日即被获准。
15日，两人随队踏上了“援川”之路，16日到达四川成都，由成都市第三医院统一安排工作。
两人住的酒店也是险象环生，整幢大楼摇摇欲坠，房间有5处裂缝，而这家酒店，还是酒店老板免费提供给外地支援人员居住的。在随后的半个月里，两人的工作内容包括手术、诊疗、消毒防疫等，经常要下乡镇。
刚到的第一天，医院内一名护士长和她们谈起灾情时，一直泪流满面，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太惨了，太惨了……”福建队员们以为这名护士长有亲人在地震中遇难，纷纷上前宽慰。这名护士长表示，自己的亲人都平安：“只是，你们来之前这3天，50多个孩子在医院被截肢了。”
“刚到时，我们随便问一个伤者，得到的回答都是‘爸爸死了’‘妈妈死了’‘房子倒了’之类的，后来我们都不敢问了，不敢去揭伤者的疮疤。”陈芳对记者说。
“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福建“援川”医疗队是在5月16日下午4点多到达成都市第三医院。下车后，队员们发现一名女老师带着100多个初中生也刚到医院。原来，这些师生是从重灾区北川过来的。这名三十出头的女老师，一个人带着校内100多个初中生，翻山越岭，跨过被摧毁的道路，徒步从北川走到了成都。此时距离5月12日下午两点半地震发生，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天四夜。
女老师满面尘灰，到医院门口时，禁不住泪如雨下。医院检查显示，100多名学生无一受伤。
李医生和陈副护士长等队员走到女老师身边，要给女老师捐款，而女老师表示，到医院来就是看看学生们是否受伤，现在学生们情况乐观，自己也就少了一份担心。临走时，她安慰般地告诉李医生和陈芳：“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是孤儿，在别人帮助下长大，也要去帮别人。”
在震区，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危险无处不在”。
一名21岁的成都一技校男生，还在毕业实习阶段，地震发生后，成为了救灾志愿者，参与抢修成都去汶川的道路。一次，一块巨石滚落，正好砸在了他腿上，送到成都一所医院后被截肢。前来看望他的人问他为什么要去当志愿者，他说，他也是孤儿，在别人帮助下长大，所以他也帮别人。
虽然已经离开震区，回到福建，但一提到那个男孩，李医生的眼里仍是激动不已的泪水，“我永远忘不了他说的那句话‘我是孤儿，在别人帮助下长大，也要去帮别人。’”
“出诊前要合影，回来时不知会不会少掉谁。”
医疗队的工作内容由当地医院安排，明天是留守医院还是下乡镇，下哪个乡镇，队员们自己也不清楚，每次出去时都是新的组合，由不同的救援人员组成。
“每次一个新的队伍组成，出诊前我们都会合个影。因为很多事情都无法预料，余震、山体滑坡、滚石、泥石流等，还有可能遇到歹徒，回来时少掉谁都很正常，合影就算留个纪念吧。”李珠华说，“感觉就像上战场，随时可能牺牲生命，而我们就是生死之交的战友。”
“当时并没有感觉有多大的恐惧，就跟打仗一样，没空去想，没空去怕，那么多伤员等着我们去救护。”两人对记者说。“那时感觉自己的生命和灾区那些或生或死，或大或小的生命相比，真的很渺小”。
“平安归来，一切都很值得！”
陈芳有个3岁的女儿，她远赴四川时将女儿交给父母照料。出发时，陈芳骗女儿出去上班，结果就离开了女儿整整半个月。
回来的那天，福清市医院领导带着陈芳女儿迎接两人时，女儿一直不愿意认这个妈妈。后来在医院举办的洗尘宴席上，大家看见，这个之前一直不肯认妈妈的女儿，始终紧紧地抓着母亲的衣角，寸步不离，生怕妈妈再次走远。
李珠华走时，在福清看守所任职的丈夫李先生表示全力支持。5月17日，李珠华下乡，由于前去的乡镇没有信号，手机也已没电，她便将没电的手机留在了医院内。次日下午3点多回来后得空给丈夫打电话时，电话那头的丈夫听到她的声音竟喜极而泣。
原来，李珠华远赴四川后，福清的丈夫每天都要给她打电话。17日，李先生发现妻子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而此时四川多处又发生不同等级的余震，他心急如焚，拼命地拨打电话。当次日下午三点妻子的电话打来时，李先生不禁泪如泉涌。
这半个月的“援川”之行，两人最大的感触是什么？“很值得。”李珠华和陈芳不约而同地说，“完成使命，平安归来，一切都很值得。这将是一段永远难忘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