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感艺萌康复中心探访
“我们,饿!”
从2006年秋季开始至今,在聋儿康复中心已上班近两年的陈全珠老师,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孩子们的吃饭问题,这些不善于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孩子,经常会跑到她和老师的面前,捂着肚子,艰难地吐出一个相同的字:“饿!”她和其他很多老师一样,只能都从家里带些饼干零食给班上的孩子吃。
长期以来,康复中心的早餐就是清水面条,要不然就是纯白稀饭。
中晚餐则是两个菜,一个青菜,土豆、莴苣、黄瓜之类,外加一个由一根骨头掺合一点青菜熬的汤。中午和晚上的米饭,规定每个孩子只能吃两碗,而这种铁碗很浅,最多能盛一两多米饭,正处于长身体阶段的孩子根本不可能吃饱。
据愿意当面作证的老师反映,孝感艺萌康复中心买菜的基本原则是,什么菜最便宜就买什么。负责做饭的董老师披露,从今年4月开始,他每天早上5点钟,就被安排和李霞的妈妈吴老师一起,到附近一个叫“一宫社区”的菜场里拣菜,那段时间,六楼经常摆着已经变质的韭菜、菠菜,散发出来的味道老师们很远就能闻到。
据记者了解,孝感艺萌聋儿康复中心,由孝感市残联和武汉市艺盟听力康复中心联办,2006 年秋季开始,该中心租借市残联大楼的五、六两层,正式开始招生。李霞今年25 岁,毕业于襄樊市特殊教育示范学校,从2006 年秋季开始,一直负责该中心的运营至今。
孝感市残联理事长丁柏森向《长江商报》介绍,从2006年与武汉艺盟联合办学以来,每年都会按照国家相关规定给予聋儿康复中心一定数额的经费补偿,迄今已补偿几万元。不仅如此,在收取房租水电费等方面,也给予了诸多优惠。丁介绍,康复中心租用的将近5百平米的面积,每年的租金仅为2000元。在与武汉艺盟签订办学协议时,残联要求,向聋哑学生的收费标准应控制在每个月“400元-600元”之间。
然而,实际情况是,从2006年开始,这里很多孩子的学费普遍在950元、1000元每月。而且,李霞作为唯一的管理人员,还经常向学生家长收取特护、矫正康复等费用,每次都是20 到100 元不等。
李霞的解释是,由于物价上涨,所以费用有所增加,但她承认没有经过残联等相关部门的允许。至于孩子们的伙食问题,她的说法是:“孩子们不能吃太饱,多吃青菜对身体是有好处的,更多的费用是用在对他们的康复训练上。”
当记者提出想看看两年来的收入支出明细帐时,李霞拒绝,“都上交给武汉公司了,我只负责收费,所有经费管理都是武汉公司负责。”
丁柏森向记者表示表示,此前,康复中心的教学秩序表面看起来非常好,因此,虽然残联救灾中心的楼下办公,但对于老师们反映的情况,他跟分管的领导都一无所知。他表示,中心的设立是为了对聋哑孩子进行听力恢复和矫正,孝感地区有1000多个这样的残疾儿童,从已经毕业的学生来看,这个中心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因此,他们会对合作办学单位进行整改,希望渡过这次难关后,该中心还能继续办下去。
一个老师与家长的“调解”真相
记者在孝感市的重庆富侨洗浴中心找到了方劲的妈妈郑女士,她一直在不停地哭泣:“我现在无法正常工作,害怕失去工作,否则,方劲就真的没有人管了。”
郑女士是四川南充人,6年前和从湖北嘉鱼来武汉打工的的方先生相识结婚,因为孩子有耳聋残疾,家里的老人不愿帮他们抚养,只好送到聋哑康复中心托管。她丈夫现在外地打工,一个月也难得通上一次电话,孩子所需费用全部由她负担。而她从事洗脚保健工作,一个月的工资仅有1100块钱,除开自己每月150元房租外,其余全部为方劲交学费。但方劲的学费现在每月高达1000元,她无力及时缴清。到方劲出事时,她还欠康复中心3000块钱学费。
“其实我心里明白孩子是怎样搞伤的,但我没有办法。李霞老师打电话给我,要我不要追究了,我就不追究了,要我对残联和派出所的人说已经调解了,我就只能说已经调解了。”
“你想一想,面对这样一个残疾孩子,我又是一个外地的在洗脚城做事的女人,能有什么办法?”郑女士把头深深地低下去,一字一顿地说:“我心里清楚得很,只要我不按他们说的做,孩子就会被要求接回来自己带。”
截至记者结束采访时,方劲的妈妈未得到任何部门的赔偿和道歉。孩子的医药费用,则由康复中心支付。长江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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