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0日,在救援地震伤员返航途中失事的成都军区直升机遗骸被发现,随后军方在映秀镇动员大量兵力赶往事发地点,运输死难者遗体、寻找飞机黑匣子和对话系统。
为什么失事飞机搜寻如此艰难?参与搜寻的“神秘”黑水民兵如何了得?寻找英雄的路上又有多少艰辛与感动?
记者日前随部队挺进失事地点,记录了这一重要时刻。
搜寻暗号：“端午快乐” 6月10日上午10时许,消息传来:失事直升机已经找到。
这时,中国传统节日端午节才过去短短两天,英雄们没有等到端午。
成都军区某陆航团的大队长向记者透露,大规模搜索遗体的行动正好是在端午期间,因此部队定下的暗号就是“端午快乐”,听到这四个字,表示遗体找到。
下午2时,阿坝军分区的130名黑水民兵准时集合,同时有5名防疫人员以及4名来自四川省公安厅的法医随行,另外,从成都赶过来陆航团的几名士兵,他们是死难者的战友。
黑水民兵：“雄得很” 执行任务的主要力量是来自阿坝州黑水县的民兵,他们需要尽快把遇难者的遗体从海拔近3000米的事故现场运抵映秀镇。
黑水县离汶川大概一百多公里,红军长征爬雪山、过草地时翻越的五座大雪山,有三座就在黑水,这些藏族汉子习惯了高山峻岭的生活。
面孔稚嫩的德勇,是黑水民兵的一员,对于这次任务的难度,他并没有显示过多的担心,一路上还在玩弄着自己的手机。
而这也是军方把如此重任交给黑水民兵的理由。“雄得很。”映秀镇人如此评价这些藏族汉子在他们心中的印象。“几乎在四川所有的重大的自然灾害中,他们都去过。”
完成集结之后,他们没有搭载任何交通工具,徒步向映秀镇外西北方向行进。
行进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记者已经开始感到体力不支,只能行进10多分钟休息一段,黑水民兵仍若无其事。一位藏族小伙还和记者闲聊,而记者这时只剩下喘气的份。
蜀道难,搜寻更难：断指、寒风和狼 晚上6时,记者抵达1号营地。“算起3号营地,你们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也就是说,以正常的速度,从映秀镇到达3号营地,需要8个小时。
记者了解到,成都军区某工兵部队一名队员在搜救中不慎被毒蛇咬伤,当时山上音讯不通,下山需要数小时,没有药物,只能忍着剧痛毅然砍掉自己的手指。
配合部队的安排,记者没有继续前进而是留在1号营地。晚上9时传来消息,黑水民兵已经赶到3号营地。据到达3号营地的新华社记者透露,由于天气太冷,他们一晚上是在尸袋里睡的。
他还透露,3号营地到达一处名叫火烧杠的事发地点还有一段距离,而他在距离2公里的时候,实在无法前行,只能通过绳索攀爬过去。
蜀道难啊!
而在蜀道搜寻更难,难得超乎想象。记者在1号营地所见,或许可以回答外界关于搜寻的一些疑问。
在1号营地的雅安预备役士兵已经吃了一个多月的干粮,他们从5月13日就开始参加抗灾,一直到前几天被调遣过来寻找失事飞机。
“昨天晚上在一号营地遇到一只狼。”一个士兵告诉记者这一恐怖的经历。其实这里不仅仅有狼,也是其他猛兽出没的地方,因为这里距离大熊猫保护区已经不远了。
士兵们用篝火防狼,更重要的是御寒。海拔近2000米的山上,记者只身一件冲锋衣,必须缩在火边才能坐得住。更糟糕的是,半夜的时候下起雨。山下岷江的水声和轰隆隆的山体滑坡的声音不时传入耳朵。
逝者和生者：“背飞机” 梁晋,他的兵都叫他“梁队长”,夜宿1号营地时和记者聊起失事飞机上的副驾驶李月。
“这个小伙子,真不错,太可惜了,真的太可惜了。”梁队连声叹气,“好像是上月29号还是28号,我们一起值班,还和我摆龙门阵(聊天),说心里很郁闷,地震这么大灾难,自己也训练了这么多年,一直不能把学到的东西派上用场。”梁用浓重的四川话向记者说。
28岁的李月,在梁晋看来,还是位用情专一的年轻人。“4月底还是5月初拿的结婚证吧,他们俩恋爱都有七八年了,真的很难得啊。”
为着一份友情或者爱情正经历煎熬的,还有飞机上的其他人员的亲属和朋友。
此前,在阿坝州抗震救灾指挥部院子里,记者见到了一名双眼通红的女子,看起来多日没有休息,地震后一直在灾区做志愿者。“知道飞机失事的消息,并没想到他在上面,后来打了好几天的电话都没通。”
“只要没见到他,我就相信他还活着。”问起和男警察的关系,她腼腆地说:“我们只是朋友关系,但是当我知道他在飞机上时,我都不知道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
映秀镇中滩堡村的唐小红,这位三十出头的妇女尽管没有亲属在飞机上,11日也溜到了山上。“我就是上来背飞机的,即使背不动飞机,我也能背几个螺丝下山。”营地里官兵一片笑声。
“我的老二和妈妈在地震中去世了,在家里老是想起他们,不如出来帮忙做点事。”唐小红说。
飞机失事之后,相当一部分村民自发上山寻找失事飞机或者给部队运送补给。
11日记者下山的时候,军区已经在山下搭建一个临时的处置点,英雄们的遗体将在这里处理后运往成都。
英雄们终于可以“回家”了……（记者 胡剑龙） (来源：南方日报)
(责任编辑：黄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