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哪个做第一夫人？

　　要哪个做第一夫人？

　　■安宏

　　想要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第一夫人，那辛迪·麦凯恩挺合适。问题是，现在的美国人会不会想要更多一点的改变

　　这是两个看上去完全不同的女人。一个有着深棕色头发和黝黑的皮肤，发型随意，很少长过肩膀。

另一个则有着典型南方女子的白皙面孔，常常把浅亚麻色的长发规矩地盘在脑后；她们中的一个说话干脆，乐于公开表达，有着现代女子的爽利和精干，另一个则温婉含蓄，高贵优雅，甚至有点不乐于面对大众的尴尬与羞涩。不过，她们至少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比自己的丈夫赚钱更多，而她们的丈夫目前正成为全世界关注的焦点人物——美国民主党与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奥巴马和麦凯恩。

　　甜点“决定”谁是第一夫人

　　和丈夫一样，这两个风格迥异的女人正在成为美国历史的一部分。米歇尔·奥巴马，美国首位黑人第一夫人？辛迪·麦凯恩，年入600万美元的总统太太？两个答案，必取其一。由于丈夫之间的政治竞争，她们变成了“在鱼缸中生活”的人。她们言行的每一个小细节都可能被无限放大，从而导致丈夫公众支持率的大比例上升或者下降，很多人相信一个成功的政治家背后站着的女人会左右一个国家的走向。

　　美国拉斯姆森调研机构6月初公布的数据显示，有61%的受访者承认候选人的配偶对他们的投票具有重要影响。在40岁以上的被调查对象中，米歇尔和辛迪受欢迎的程度相当。不过在总体数字上，低调的辛迪暂时更受民众欢迎。有42%的受访者不喜欢米歇尔，25%表示非常不喜欢；而不喜欢和非常不喜欢辛迪的比例分别是29%和10%。

　　美国人选择自己的“第一夫人”虽不像选总统那么严格和严肃，却不能说他们不认真。美国《家庭》杂志在每一个大选季都要主办一场“准第一夫人烘烤大赛”，今年也不例外。比赛结果将在11月4日大选出结果之前揭晓。米歇尔此次的参赛作品是柠檬柑橘口味的奶油甜酥饼，其中加入了意大利苦杏酒。而辛迪则提交了其“家庭聚会时必不可少的食品”——燕麦黄油甜曲奇。她们同时摒弃了此前比赛中被证明深受读者喜爱带有巧克力配方的甜饼。

　　在过去的四届总统选举中，评选结果同大选结果不谋而合。2004年和2000年，现任第一夫人劳拉·布什分别用燕麦巧克力饼和碎巧克力椰香酥饼战胜了特丽莎·海茵茨·克里的南瓜香料曲奇以及蒂帕·戈尔的姜汁脆饼。而1992年和1996年，希拉里·克林顿则两次凭碎巧克力曲奇战胜了芭芭拉·布什和伊丽莎白·多尔。

　　米歇尔和辛迪虽然风格不同，却都是个性鲜明之人。44岁的米歇尔出生于芝加哥南部一个普通工人家庭狭小的公寓里，父亲是水管工，母亲是秘书。和其他很多黑人孩子一样，即使在上大学之后，她对自己的身份仍有着一些不被完全认同的迷惑。24年前她在普林斯顿大学发表的社会学论文里写道：“我清楚意识到自己的黑人身份，有时甚至感觉自己并不属于这里，而更像一个旁观者。”但所有这些不能掩盖她的聪明。她曾是芝加哥历史上第一所为那些极有天赋的孩子提供课程的学校的学生，13岁时就选修了相当于大学水平的生物课。中学毕业后，米歇尔考入普林斯顿大学学习社会学，此后又就读于哈佛法学院。2005年，米歇尔出任芝加哥大学医院负责外事的副院长，年薪28万美元，是丈夫奥巴马的两倍。她还先后在6个机构的理事会担任职务。如今，她暂时放弃工作，加入丈夫的竞选阵营，也为了保证有足够时间照顾两个女儿——8岁的马莉娅和5岁的萨莎。

　　辛迪·麦凯恩则有着完全不同的人生背景。54年前辛迪出生在美国南部亚利桑那州的凤凰城，那里白人占绝大多数。其父经营着在美国很有影响力的汉斯莱啤酒分销公司，父亲去世后，她继承了这个庞大的企业，遗产据称有1亿美元。辛迪目前是汉斯莱公司董事会主席。2008年5月23日，辛迪2006年度的纳税简报被公布，记录显示，辛迪当年缴纳税款170万美元，全年收入约600万美元，这可比丈夫麦凯恩多多了。辛迪拥有南加州大学特别教育学位，曾当过教师。如今她的大部分精力放在慈善事业上，她为服务儿童计划捐款，协助美国志愿医护队运作，经常组织医护人员奔赴战争地区和灾难地区提供医疗服务，在非洲有自己的援助项目。金发碧眼的辛迪，还是前马术竞赛皇后和啦啦队队长。

　　“大嘴”米歇尔和缄默的辛迪

　　作为“准第一夫人”，面对公众成为必修课。米歇尔似乎是个天生的演说家，多次单独露面发表即兴演讲。和年轻的奥巴马一样，曾是律师的她拥有出色的自信，总是表现得精力充沛，浑身散发着现代气息。如今她已成为丈夫竞选总统的最大支持者，她的同事和朋友认为，她对奥巴马的影响不是政策上的，而是充当他的知音，为他提供切合实际的判断。奥巴马在一次竞选活动上曾表示，他太太总使他想到自己“不是完美的男人”。而此前，米歇尔在丈夫的从政道路上已经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2004年，伊利诺伊州联邦参议员民主党初选中，依靠芝加哥市商界领袖的鼎力支持，奥巴马顺利当选，而其中不少商界领袖与米歇尔关系密切。

　　米歇尔高调大胆，她在公开场合下埋怨丈夫打鼾和把袜子放到脏衣服里，因为丈夫忙于政治，她自嘲已经成了独自照顾两个女儿的“单身妈妈”。最严重的一次发生在今年2月，米歇尔在和丈夫出席竞选集会现场时说：“长大以后，这是我第一次为美国骄傲”，结果招来了共和党保守人士的口诛笔伐，称她“不爱国”。另外，她在奥巴马获得民主党提名的那个夜晚和丈夫的庆祝手势也被福克斯电视台口无遮拦的新闻主播说成是“恐怖分子间的问候”。米歇尔于是第一次尝到了作为准第一夫人曝光在公众舞台上的苦涩滋味。在美国广播公司的访谈节目中，米歇尔深有感触地说：“通常我说的话都是因激动吐露的真情实感，但面对公众，无心之谈也可能是有风险的。”

　　不过，精力旺盛的米歇尔并不喜欢政治，她承认自己更愿意拥有“高薪职位”保障的富足生活，而不是充斥着宣传海报和午夜会议的政治仕途。米歇尔甚至还曾劝奥巴马退出政坛。

　　个性鲜明的人在别人眼中也常常是爱憎分明。这位被奥巴马称为“是一个比我更加聪明、坚强和富有魅力的人”得到的是一个美国评论员这样的评价：“满腹牢骚、反美国、忘恩负义、粗鲁、粗俗、愤怒的米歇尔·奥巴马”。

　　相比之下，低调的辛迪八年前就得到了历练。当年麦凯恩参加大选最终败下阵来，辛迪成了时任得克萨斯州州长乔治·W·布什竞选班子的靶子。他们爆料她曾服止痛药成瘾，还谎称她丈夫有一个黑人私生女。这个女孩指的是两人从孟加拉收养的养女布里奇特，辛迪当时曾考虑要求丈夫退出政坛。

　　6月初，米歇尔正随丈夫参加竞选活动，而54岁的麦凯恩夫人则在圣迭戈的科罗纳多，收拾她和她71岁的丈夫刚刚买下的一套海滩公寓。她并不想成为公众关注的中心，也很少参加丈夫的竞选活动，话也不多。美国最近一项民意调查结果表明，多数美国选民支持诸如劳拉·布什这样的第一夫人，而非类似前第一夫人希拉里一样的女强人。这对于辛迪是个好消息，她知道如何站在丈夫身后。不过看上去和美国前第一夫人南希·里根颇为相似的辛迪，却并非像她外表那样温柔。在米歇尔“第一次为美国骄傲”的言论发出不久，她在威斯康辛州和麦凯恩出席集会时面对众多媒体说：“我一直都为美国感到骄傲。”

　　辛迪最近在接受电视采访时表示：“我没有也决不会成为麦凯恩政府的一部分。”此外，她还公开声明，她的纳税记录属于个人隐私，即便有朝一日成为总统夫人，也不打算公布个人纳税报表。而美国所有的前第一夫人还从来没有这么干过。这些具有强烈个性化的言论，在辛迪为数不多面对公众的场合里显得格外突出。

　　简单爱与复杂的婚姻纠葛

　　奥巴马和密歇尔是一对恩爱夫妻。美国《黑檀》杂志2月号曾把奥巴马夫妇作为封面人物刊登。在该杂志举办的“美国十大人气夫妇”评选中，奥巴马夫妇名列其中。杂志的分析人士认为，奥巴马与米歇尔的婚姻健康、稳定。当年他们的相识也颇为浪漫。米歇尔从哈佛法学院毕业后，成为芝加哥“西德利和奥斯汀”律师事务所的一名律师。一天，她被派去指导一名新来的实习生，而这名实习生正是当时还在哈佛法学院就读的奥巴马。之后，两人开始约会。

　　婚后的米歇尔每天早上4时30分起床，做些日常家务后，就开始准备早餐，就像一个精力充沛的主妇。在妻子影响下，奥巴马也开始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例如铺床、倒垃圾、给孩子们读《哈利·波特》等等。奥巴马当选参议员后，每星期有4天要离开家人到华盛顿工作。在没有妻子的日子里，奥巴马总觉得缺少些什么。如今米歇尔参加丈夫竞选活动的标准仍是是否能够在两个女儿上床睡觉前赶回家。这个问题上没有妥协，作为母亲的米歇尔看上去仍把家庭放在了第一位。

　　米歇尔曾对《新闻周刊》解答在丈夫参选后夫妻关系是否有所改变：“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深入地参与到他的竞选活动中。虽然我们实际在一起的时间，可能被分割得更加零碎，但在思想及感情上，我们从未如此靠近。”

　　像是为了对比，麦凯恩和辛迪的爱情故事要复杂得多。辛迪是麦凯恩的第二个妻子。上世纪50年代麦凯恩和来自费城的模特卡露相识结婚。当时卡露与前夫生有两个孩子，婚后和他们一起生活，一年之后他们的女儿西德尼出生。1966年底，麦凯恩被征召参加越南战争，之后他开始长达5年半的牢狱生涯。1973年，历经磨难的麦凯恩终于返回美国，但这时迎接他的妻子已不再是那个高挑美丽的模特。由于1969年的一场车祸，没有告知丈夫的卡露那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又肥又跛的普通女人。随着“越战英雄”外部交际事务的繁忙，麦凯恩和卡露之间的感情也在逐渐变淡。1979年，麦凯恩和25岁的辛迪在夏威夷一场鸡尾酒会上相识，一年之后麦凯恩与卡露离婚，他把佛州的海滨房子转到卡露名下，并让她住进了华盛顿郊区的市政厅，每月支付1625美元的赡养费。一个月后麦凯恩迎娶了比他小18岁的啤酒大王的女儿。

　　在麦凯恩和辛迪相识的那个鸡尾酒会上，辛迪开始时对麦凯恩并不钟情。她说：“他围着甜点桌追赶我，我一边取吃的一边想，这家伙真有点古怪。”42岁的麦凯恩隐瞒了自己的年龄，说自己只有38岁，不过，25岁的辛迪也不“诚实”，她说自己已经29岁了，这个年龄的秘密直到在申领结婚文件时才被发现。麦凯恩婚后进入岳父公司打工，之后顺利步入政坛。麦凯恩和辛迪育有两子一女，1991年他们还从孟加拉领养了因龙卷风而失去亲人的布里奇特。

　　辛迪与麦凯恩订立了婚前协定，家庭资产大多归辛迪所有，两人结婚28年来都是各自打理财务、分别报税。麦凯恩也时常乘坐老婆的私人飞机到处进行竞选活动。辛迪接受美国广播公司《今日》节目访问时，声称自己更愿站在丈夫背后，“尽一切努力助他当选”。

　　一个被广泛报道的事件是，辛迪1994年公开承认曾为瘾君子，服用止痛剂长达3年。她说，和止痛剂结缘是在1989年，当时她因背部受伤入院开刀两次，而麦凯恩因和被定罪的金融界人士关系过密正遭到调查，针对麦凯恩的调查于1991年初结束，此后一年她也戒掉了毒瘾。

　　年龄和健康成了麦凯恩和辛迪的门槛。辛迪曾于4年前因高血压中风，一度危及生命。

　　被时尚追捧还是被遗弃

　　有一件事不能不提，那就是两位准第一夫人的着装品位。美国第一夫人的着装历来都是公众关注的焦点。有两个典型的例子可做对比，前第一夫人杰奎琳·肯尼迪在肯尼迪总统遇刺后下嫁船王，曾被批评为挥霍无度，饱受争议，但时尚前卫的她曾是全美国乃至整个西方世界妇女效仿的对象，“是对时尚最具影响力的女性”，“杰奎琳”这几个字留在人们脑海中的永远是那个带着些许哀怨神秘与古典高雅的形象。而现任第一夫人劳拉，则是一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喜欢读书，喜欢安静，喜欢小动物，但平淡无奇的装束，也使她很少吸引到公众的注意力，可谓叫好不叫座。《Essence》杂志封面编辑米奇·泰勒说，当你站在全国乃至全球舞台上露脸时，所有细节都非常重要。

　　不过看起来，这两位准第一夫人都不缺乏这样的能力。新闻评论员丹妮尔说，两人都比劳拉·布什要时尚得多。她说：“辛迪·麦凯恩看上去古典优雅，而米歇尔·奥巴马则充满了现代气息。没有认真锻炼，她不会有那样的肩膀和小腿。” 6月18日，米歇尔在参加《观点》节目时穿了一件黑白大叶印花裙并且提到她这条醒目的无袖棉质太阳裙购自White House/Black 商场。这家在全美拥有322家商店的服装零售连锁商随即便迎来了蜂拥而至的女顾客，这款价格为148美元的裙子在多家商店中脱销。

　　在奥巴马获得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的那个晚上，奥巴马夫人身着光彩夺目的紫色礼服闪亮登场，还带着杰奎琳式的大珍珠项链，受到了时尚界的称赞。米奇·泰勒说，米歇尔那天的穿着所传达的讯息是：她已准备好要成为第一夫人。更有人演绎说，紫色是由蓝色和红色混合而成的，难道这意味着她要民主、共和两党通吃？美国版《Vogue》杂志4月号特别推举米歇尔为时尚女性。

　　没人能否认辛迪是一位美女，她年轻时曾在亚利桑那州牛仔大赛选美中封后。不久前辛迪·麦凯恩身着牛仔裤出现在最新一期《时尚》杂志上。她喜欢的红色套装让她看起来更带着南方女子的柔媚。不过，目前看来，年轻自信的米歇尔显然比低调的辛迪更受时尚界的欢迎，即使她有着黑色的皮肤。

　　如同民意调查的结果，多年来，人们心底对于“第一夫人”这个称谓似乎有着固定的期望，那就是一个好管家，总统夫人辅佐她的丈夫，并从事某一经过精心挑选的非政治性的慈善事业。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传统的辛迪更符合这样的期望。但如果美国民众能够支持年轻且缺乏经验的奥巴马，那有谁能够否认，一个自信、大方、坦率的现代女性不是渴求改变的美国民众心中理想的第一夫人人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