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洲体育馆,一位女志愿者正在和一位地震中受伤的小女孩玩耍。 |
成都华西医院,志愿者帮医生转运伤员。 |
抗震救灾志愿者:废墟上忙碌的普通人
简要内容:汶川大地震后,救灾队伍中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志愿者。他们放下自己手头的工作,从四面八方奔赴灾区一线,冒着余震的危险,投入到抗震救灾中。他们只是一些普通人,却做出了不普通的贡献。直到今天,灾区的重建能够尽快步入正轨,其中也有上百万名志愿者的一份功劳。
汶川大地震后,救灾队伍中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志愿者。他们放下自己手头的工作,从四面八方奔赴灾区一线,冒着余震的危险,投入到抗震救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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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者找一个活儿很难
刘鸿昊的志愿工作是在成都火车货运中心负责收货、清点、发放救灾物资。
一地凌乱的手机充电器、扩音喇叭、提货单……刘鸿昊的办公地点,人声鼎沸。矮小、瘦弱的刘鸿昊需坐直了腰,才能趴在桌子上。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她的脸色显得苍白。
这段时间,她和几十名志愿者挤在货运中心办公桌上睡觉。如果没有当地的志愿者提供食物,他们就在铁路线上捡掉下来的水和方便面。
刘鸿昊和许多志愿者一样,看到电视里的新闻,就想来灾区做点事。她之前在兰州是一家旅行社的部门负责人,从事过15年的旅游工作。而今在灾区已待了一个多月,家里的工作基本放弃。
刚到四川红十字会的刘鸿昊幸运地得到了一份志愿工作——到成都双流机场空港中心,帮助收发物资。
“很多志愿者到灾区,像大学毕业生找工作一样,想找一个活儿很难。”随后几天,她就在机场搭一个小帐篷开始了志愿者生涯。
为阻止同伴去一线把嗓子喊哑
由于协调能力强,刘鸿昊被四川红十字会派到成都火车东站,她又带过去十几名志愿者,分发那里的物资。各地来的救灾物资堆积在火车东站,令只有17人的四川红十字会头疼。
志愿者们听说这里有活干,一下子来了1200多人,近20条铁路线的货场里,到处挤满了人。火车东站向红十字会提意见,最后留下200多人做事。
各地来的救灾物资堆积如山,需要马上收货、清点、发送。刘鸿昊到达货运中心,把以前积压的62车皮物资全部发送出去。不知不觉中,她成了这帮志愿者的“头儿”,大家自觉接受她的领导。
没有正规组织的领导,刘鸿昊要管理志愿者,除了以身作则,剩下的只能靠说服。她告诉同伴,来到灾区,搬运物资是最实在的事,比去灾区一线添麻烦强。
但还是有很多人不理解,认为来了,起码要看看灾区什么样。于是,一些志愿者干着干着就“失踪”了。为了留住他们,刘鸿昊的嗓子天天都是哑的。
留下的志愿者,没有人负责他们的生活,大家的钱也是公用的。没有饭吃的时候,有志愿者会到门口的“扁担”那里,买四大桶凉面分给大家。没有衣服换洗,来自成都的大学生,就把他们的衣服带到学校清洗,并带回学生们不穿的军训服。
很多人去一线把身上的钱捐光了,回家的路费也都是其他队员赞助。刘鸿昊记得,光她掏出来给队员买车票的钱就有2000多元。
货物比我们的生命更重要
王宇带领着50人的团队,是从一线下来的。他的工作是押运救灾物资到灾区。
王宇长得酷似《士兵突击》里的高连长,来自中国石油局重庆分公司。作为大家公选的队长,他负责整个团队的安全和保证有活干。
50人当中,有警察、学生、退伍军人、公务员等,组成两个小分队。王宇说,他们两队各自都背着食品等物资,在5月20日分别前往什邡、绵竹,然后再会合到绵竹红白镇。一路上,他们不光是把物资发完,还分别捐出了各自带的现金。其中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大姐,捐了3万元。
到了红白镇后,绵竹市政府开始劝离志愿者。为了能够找到活干,王宇派一个志愿者值守在物资捐赠点,一有物资车来,就用手机通知他们。
其他队员分成5人一小组,到各个村庄查看灾情,然后找红十字会,请求领物资去发放。“跟绵竹红会申请了4次,没有得到物资。”另一个小队的队长刘洋说,他们无奈之下自己去巡山,发现哪里有地质隐患就向镇政府汇报。
“什么要求也不提,什么怨言也不讲”,这是这个50人团队的口号。王宇说,他们觉得充实。随后,他们觉得在灾区难以施展,就撤离到四川红十字会,开始到刘鸿昊那里押运物资。
押运物资的路途中,很多地方都在滑坡,是生命线,也是死亡之路。刘鸿昊要求押车的志愿者临走前,都写下三句话的遗书,并留下亲属联系方式,家庭住址以及身份证号。
在留存的遗书中有这样三句话,“我自愿来当志愿者;所有的安全都由我们自己承担;这车货比我们的生命更重要,一定安全送到”。
沟通不畅:无事可做与无人可用
一线的情况,没有志愿者想像的那么简单。很多志愿者因为在登记点找不到工作,只得“自谋职业”。
退伍老兵韩博等人,就是这样一群人。
韩博带了10层的口罩,上面还抹了清凉油,可是还没走进鸡场,就差点被臭气熏晕。他和另外30多人,一起清理四川绵竹的一个鸡场。
在此之前,他们也是在四川红十字会搬运物资,“那里人很多,我们想去重灾区,但是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说,重灾区志愿者够多了,不需要你们去……”
收拾鸡舍是他们独自来到绵竹后干的第一份志愿工作,虽然比搬运物资要脏臭得多,却来之不易。刚到绵竹,他们在志愿者登记点登记。但是等了半天,没有接到任务。
“我们的队伍里有很多退伍老兵。”韩博说,他们通过战友的关系,找到了当地的队伍。战友告诉他们哪里要收麦子,哪里要清鸡场,然后他们就直接去,“志愿者站点不知道这些信息”。
其实,并不是所有地方的志愿者都“等不到工作”。5月30日之前,什邡市团委办公室主任任小平,就在寻找大量的志愿者。
什邡市是全国著名的黄背木耳产区,地震之后,木耳架子都落在地上,“上亿袋的木耳等待整理,不然都会烂在地里。”任小平说,每天需要4000多人,可是什邡这里每天只能召集1000多名志愿者。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北京志愿者说,因为沟通不畅,有些志愿者有点无所适从,需求信息不能很好地到达双方。
统一组织到货运站点帮忙
成都阳光成长志愿联盟是一个民间组织,地震后他们没有去灾区,而是统一有人组织,甘愿到货运站点帮忙。
去年末成立的这个联盟,最开始是在社区里做志愿者。地震后,他们通过QQ联系了数十人。后来,在成都市科伦医贸市场做装卸工作时,又联络了数百人。
6月18日,该组织的主要联系人霍磊说,他们的行动并不盲目,之所以不去灾区,是因为到灾区一不能保护自己,二没有救灾的专业知识和物资支持,到了那里也起不到作用,还不如在成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个团队,下设文化、儿童、心理、联络等小组。行动前由智囊团分析形势,然后再主动出击找活干。他们最初也是到成都市团委登记,但发现前面还排着几十万人,要等到工作,“就像中彩票一样”。
霍磊是成都市精神病院的医生,他说,也不是没有想过去灾区做心理辅导,但是心理辅导是个长期的工作,不是蜻蜓点水那样就能排解别人的心理障碍。
大家都是凭着良心和热情做事
最初的志愿者工作,在无管理制度的情况下,还能够有序进行。绵阳团市委联络和权益部负责人徐斌说,“当时是看着乱,但是大家都是凭着良心和热情去做事,反而方便管理。”
随着工作逐渐步入正轨,地震后第3天,绵阳团市委在两棵大树间扯起了横幅,作为志愿者临时登记点。经历了安置3万多名灾民的忙碌,直到5月20日,工作人员才腾出时间对陆续赶来的志愿者队伍进行统一安置,“包括志愿者的帐篷安置在哪里、工作时间如何分配等”。
截至目前,在登记点登记的志愿者接近3万人。但是,太多的志愿者因为在那里找不到工作,就离开了。
徐斌估计,地震之后,在九洲体育馆服务过的志愿者会在6万人以上。“其中很多人就服务一天、或者送来一车物资就走了,我们根本无法登记姓名”。
如果再有突发事件,志愿者、尤其是民间团体如何管理,一直是徐斌思考的问题。徐斌说,救灾工作稳定后,想成立起绵阳志愿者队伍,“用志愿者服务项目,把这部分民间力量团结起来。”(编辑:张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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