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3月27日中午,正在英国进行国事访问的法国总统萨科奇携新婚妻子布鲁尼,与英国首相布朗在唐宁街10号会见。图为布朗夫妇在首相府外欢迎萨科奇夫妇。自右至左为布朗、布鲁尼、萨科奇、布朗夫人萨拉。中新社发李鹏 摄
中新网7月7日电 香港《文汇报》发表题为《从戴高乐到萨科齐》的文章说,当法国总统萨科齐接任2008年下半年欧盟新一任轮值国主席的时候,国际观察家们询问最多的,是今天的法国外交还保留了多少戴高乐将军的遗产?可以肯定的是,时代已经发生变化,全球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深入地影响到每一个国家的几乎每一个角落、影响到几乎每一个人的生活。
因此,以“决裂”为口号当选的萨科齐总统上台伊始就开始对法国外交政策进行大幅修正。法国国际问题专家、伦敦战略研究所前所长弗朗索瓦·埃斯布尔就表示:法国“目标外交”正在让位于“实用外交”,或更确切地说,法国外交已经不再追求“独立性”,而转而强化与西方盟国,包括美国和欧盟各国的合作,寻求应付全球化挑战的更有利地位。
文章摘录如下:
众所周知,戴高乐将军创建法兰西第五共和国以来,在一系列国际重大事务中采取了独立于美国的外交政策,因而受到全球、包括今天的历史学家们的瞩目。在戴高乐重返政坛后的一系列外交行动中——包括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正式、全面的外交关系、与德国完全恢复关系并以法德轴心为主导共同倡导欧洲联合、坚定地独立获取核威慑能力、在中东采取亲阿拉伯的政策、退出北约军事机构等等─独树一帜,最终使法国赢得了“独立外交”的美誉。戴高乐总统主导的法国外交深受多重因素的影响,如当时东西方两大阵营的严酷现实、战后殖民地独立风潮的冲击……同时戴高乐也深受他在二战期间流亡英国时与美、英两国关系的痛苦回忆,使得戴高乐深深意识到,法国的国家利益未必始终和永远与其他西方国家相一致,特别是与美国相一致。因此戴高乐确立了建立在国家利益基础上的独立外交的原则,并推动欧盟(当时名为欧洲共同市场)建设,以杜绝欧洲国家之间再度因利益磨擦而爆发战争。这大致就是戴高乐主义的核心。今天在萨科齐领导下的法国,这一外交核心正在从表面到内核都在进行修正的过程之中。
埃斯布尔认为,萨科齐总统对法国外交首先在形式上做了一定的调整,采取一种“积极外交”形式,全线出击,重点突破。在这次欧盟主席国期间,萨科齐向各国提出的议题之多,超过过去任何主席国。但这并不意味着法国能够全面完成,而是采用拿破仑的“战法”:重点突破。反映到外交内容和方针上,便出现了一个重大的修正:将“目标外交”修正为“原则外交”。埃斯布尔认为,今天的世界更重要的现实是全球化。而全球化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没有既定方向,亦不知其最终发展方向,因此“目标外交”已经失去其可行性。这就是为什么萨科齐仅仅定下了法国外交的“原则”,而非目标。
以此为指导,观察家们已经看到今天萨科齐主导的法国外交,已经在多项卷宗中修正了戴高乐主义。首先是在欧盟建设上。对于萨科齐来说,今天的欧盟早已比戴高乐主导的“欧洲共同市场”走得更远。对于戴高乐来说,欧洲共同市场的长期战略目标并非“欧洲联邦”,戴高乐从来没有想过建设一个“多数决定”的欧盟,更没有想过让任何国家外交权力递交给欧盟。在这一点上,戴高乐主义实际上从吉斯卡尔.德斯坦在七十年代当选总统后就开始被修正。今天萨科齐的欧洲观念早已彻底摆脱了戴高乐主义。法国正在全力推动欧洲走向某种形式的“联邦”。萨科齐这次担任欧盟主席国的主要任务,就是解决爱尔兰否决里斯本条约而形成的新危机,推动欧盟走向“联邦”。
在对美关系上,萨科齐也对戴高乐主义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修正。萨科齐公开表示,法国只有在加强与美国关系的条件下,才能在国际事务上拥有更大的发言权。这一点与戴高乐相比,是一种“继承中的修正”。因为戴高乐尽管主张法国独立外交,但他从来没有真正在美苏两大阵营中持绝对的中立立场。戴高乐曾多次向美国秘密保证,在重大危机发生时,法国将在政治上和军事上坚定地站在美国一边。1962年的古巴导弹危机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在这一点上,萨科齐也仅仅是走得更明确、更远一点。
更为不同的,其实是法国的内政中的“美国因素”。戴高乐实际上创造了一种民主的“法国模式”,即半总统制、半议会制。而萨科齐上台一年来则正在更改法国宪法,要大大地将戴高乐的这一独特的体制改向美国式的总统制靠拢。这虽然是题外话,但却披露了萨科齐倾心美国是没有争议的。
真正的“决裂”来自于法国的中东政策。如果说戴高乐的中东政策主要是亲阿拉伯,而且得到其所有后任的坚持,直至萨科齐的话,那么今天的法国已经开始在中东推行“亲以色列”政策。从萨科齐主导的地中海联盟将使叙利亚总统和以色列总理坐到同一张谈判桌上的可能性来看,萨科齐以“亲以”姿态介入中东更为有效,还是他的几乎所有前任都不折不扣地执行的亲阿拉伯中东政策对法国更为有利,尚有待时间和历史来检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法国在萨科齐总统访问以色列以前从来没有承诺过对以色列提供安全保证。这是否意味着法国在未来爆发新的以阿冲突(或以色列与伊朗的冲突)将在军事上介入,是一个引起全球关注的问题。
多国观察家们评论一年来的法国外交时,大多对萨科齐持批评态度,认为法国外交偏离戴高乐主义的结果,将是法国失去自己的个性和独立地位,会逐渐被世界所遗忘。但这却不是埃斯布尔的看法。孰是孰非,尚有待历史的检验。(郑若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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