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广播教父一个人的竞选战斗

作为各大电视新闻网和CNN之外的一种选择，拉什-林波完全重塑了美国政治。

　　拉什·林波是美国最令人钦佩、也是最遭人辱骂的人。他一直是美国收听率最高的广播谈话节目主持人。极高的知名度让他单枪匹马成为一支独特的政治力量。在过去20年里的每一次总统大选中，他都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最近刚刚以天价续约的林波，已经迫不及待地投入到2008年总统选举的电波大战中。

　　瞧不起麦凯恩

　　每个周末美国东部时间中午12：06，“拉什·林波政治脱口秀”准时开播。过去，林波曾在纽约曼哈顿中心城区做节目，他以戏谑的语气将这里称为“卓越广播大厦”。

如今，他大多数时候在佛州棕榈滩的一间工作室对外广播，他称这里是南方司令部，在广播中将之描述为“重装加强堡垒”。但实际上，林波的脱口秀节目播自一幢街道两旁长着高高棕榈树的毫无特征的办公大楼里，大厅里甚至没一个保安。电梯直通装潢质朴的接待室，房间角落里竖有一面美国国旗。只有一帧镶有相框的林波照片，上面刻着“美国新闻节目主持人”的文字，才显露出这里是美国一位最令人钦佩同时亦最遭人辱骂的人物的办公总部。

　　2月中旬的一个下午，我走出电梯，接待室里空无一人。林波在工作时极少接待访客，从不接待来自令人憎恶的“主流媒体”的记者。我瞎闯到控制室，被戴着牛顿贝雷帽的西纳德利碰到。他瞪着我，以深沉的语调询问道：“你是到这里窥探我们的家伙？”我回答说是。真名叫詹姆斯·戈登的西纳德利，盯着我的眼睛很长时间，突然迸发出狂笑。

　　“我们过去在这里从未见到过记者”，一个名叫道恩的妇女说。她是林波在耳聋后于2001年雇的速记员。在植入耳蜗后，他现在能听到来电者说话，但为防万一，道恩给他送去即时的电波谈话记录稿。“媒体不知道这个地方”，她说，“他们不知道我们在哪儿，在拉什讲惊天大事件期间，他们在整个城到处搜索，甚至监视他的房子，但他们从没有发现我们在这里。”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坐在电台控制室的玻璃嵌板后面，观察着林波在麦克风前工作。他一个人在控制室里，不停地通过电话与听众谈话，外面听不到他的声音。广播结束后，林波招手让我进入工作室，让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室内的音响系统让他比较容易听清楚，但他也读唇语。

　　我曾与林波谈过他在共和党政治里的角色。在第一次谈话期间，他攻击约翰·麦凯恩是假冒的保守主义者和变节的里根主义者。尽管林波尽最大努力反对麦凯恩，但如今看来这位亚利桑那州参议员仍然成为总统候选人。有人预计，林波在11月不会支持他。“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话”，林波说，“这不是出于个人因素。”他曾在节目里发表长篇讲话列举麦凯恩的缺点：太老、太激烈、太机会主义、太自由化。但他肯定地告诉我，今秋大选他会站在麦凯恩一边。“这就像(棒球)超级碗决赛”，他说，“如果你的主队不在其中，你就会支持你较少憎恶的那支队，那就是麦凯恩。”

　　我很想知道林波打算如何看待美国第一个非洲裔的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我将以无畏的诚实评论奥巴马”，林波说，“他是一个自由主义者，我反对自由主义者。”我问他头脑里是否有明确的策略。他说他每天都有大量的问题，从不考虑将来之事，只有事情到来时他才着手。

　　但当我回到纽约听广播时，我听到林波说：“女士们先生们，星期三下午节目后我与一个朋友谈话，他问我：‘没有人批评奥巴马，你会怎样做？你会怎样处理批评第一个黑人竞选总统之事？’我回答他：‘我会按照我一贯的方式去做，首先，我会无畏地去批评，我不会屈从于政治正确。我会以幽默的方式去批评，我会关注这个问题，我会像其他情况下一样去批评。奥巴马是个男人，对吧？他是个自由主义者，我是怎样批评自由主义者的？’但是，女士们先生们，我已经设计了一个更具创造性的方式批评奥巴马。就在今天上午，我已给这里的工作人员任命了一个新的职位，那就是‘官方的奥巴马批评者’，由西纳德利来干。”看来，在即将到来的总统大选中，林波会像他一直以来的那样，按照他自己的参与规则，进行一场空中电波之战。

　　挑拨希拉里和奥巴马内斗

　　8月1日，林波将庆祝他的全国广播节目20周年。57岁的他是美国人偶像，尽管他的粉丝和批评者就他到底是偶像还是“呕像”纷争不下，有人把他比喻为开国之父，有人把他比喻为柯格林(20世纪30年代美国大危机时代的广播教父，其听众数千万人，鼓吹民粹主义，干预白宫政策，最后身败名裂)，严肃的人们称他是连环谎言家和道德哲学家、好战的匪徒和公共知识分子，他不过是一个广播上的饶舌者，不过是共和党的心肝宝贝。

　　有一件事确定无疑，林波20年来是一个好斗的家伙。1994年，他在共和党压倒性胜利中影响如此之大，乃至感恩戴德的胜利者使他成为共和党的荣誉党员，他不仅打动了选民，也打动了共和党本身。在过去20年里的每一次大选中，林波都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民主党指责他散播奥巴马的谣言。林波否认了后者的指控，但热情洋溢地拥护前者。他发起了所谓的“混乱行动”——大规模的广播竞选，鼓动共和党人投票给希拉里，以延长自由派内部的自相残杀。

　　没有人知道混乱行动的实际效果，但卡尔·罗夫说，他认为该行动帮助了希拉里赢下得克萨斯州。霍华德·迪安恳求印第安纳州和北卡莱罗纳州初选选民别理会林波；奥巴马的支持者胡夫顿称林波是“毒药”；在希拉里赢得印第安纳州后，约翰·克里谴责林波“搞坏了初选”，致使奥巴马失败。

　　林波很高兴，他认为混乱行动的效果“完全超出了预期”，并解释道：他不支持希拉里，只是力图狙击奥巴马，因为麦凯恩太菜，做不到这一点。民主党人和林波可能都高估了他实际的影响，但混乱行动是交互式政治表演艺术的一次成功。林波任命自己做最高司令官，代表着他的听众，并将他们变成快乐的喧闹者。“拉什是位大师，善于勾勒问题，并围绕着问题创造出一个共同体”，林波的一个拥趸说。

　　如果林波是一个普通的广播人，那么他在观众中激发的这些嘉年华狂欢气氛也算不上什么，但他不是。《谈话者》杂志编辑兼出版人哈里森估计，林波每周的听众在1400万人。林波自己说这个数字接近2000万。无论如何，自从这份杂志17年前开始排名以来，林波就一直是美国收听率最高的广播谈话节目主持人。这样大规模而持续的知名度，使林波单枪匹马成为一支独特的政治力量。“作为各大电视新闻网和CNN之外的一种选择，拉什完全重塑了美国政治”，罗夫说，“20年来，他已经成为自己队伍的领袖。”

　　最近，我在电子邮件里询问林波他心目中理想的总统是什么样子，他的回答反映了他真正的关注所在：1、开放大陆架以供钻探；2、确立17%的单一税率的均一税方案；3、将社会保障私有化；4、打破公立教育的垄断；5、趁前总统卡特在国外时吊销他的护照；6、放弃政府对付全球变暖的所有政策。我想，第五点是个玩笑。实际上，林波心目中真正的英雄是里根。 林波说，他认为布什总统相当不错，但距离里根的卓越标准相去甚远。“我喜欢布什”，他告诉我，“但他不是保守主义者，他只在某些事情上保守，但他没有像里根那样在职业生涯的每一天里都领导着一场运动。布什不受欢迎主要是他不愿意为自己及其政府公开反击来自左派的攻击。……这个国家所缺乏的是选举出从白宫到国会的保守派领袖。”

　　无须说，林波根本没有将麦凯恩视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当麦凯恩宣称自己是里根主义者时激怒了他。“麦凯恩与里根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他写道。当然，林波对麦凯恩有看法并没有妨碍他努力挫败奥巴马，或力图推动麦凯恩朝自己的想法的方向转变。一些人认为，他在后一个使命上已取得了成功。

　　私生活奢华慷慨

　　林波喜欢豪车和宽敞的房子。他有5个家，最大的房子面积2.4万平方英尺，林波与一只猫住在里面。他结过三次婚，但没有留下子女。他不像许多右翼谈话节目主持人，林波对法国没有敌意，相反是个亲法者。他的沙龙意指凡尔赛宫，他的主客房设计完全仿效巴黎乔治五世旅馆的总统套间。林波是个挑剔苛求的人，以敏锐犀利的目光注视着家庭细节，每天下班到家时，他的工作人员在整座房子里点燃芬芳的蜡烛迎候他。

　　林波能够负担得起他想要的生活方式。我们碰面时，他正要与他的辛迪加老板“第一广播网”公司签订一份8年的合约，他估计这每年给他带来3800万美元。合约让人感到更甜美的是，他还得到了9位数的签约奖金。“你知道是什么带给我所有这些么？”他问，“不是我的政治思想，保守主义换不来这座房子。首先我是一个商人，我的首要目标是最大可能地吸引听众，这样我就能抽取广告佣金。我碰巧有伟大的娱乐技能，使我能够卖出去广播节目时间。”

　　7年前林波失聪，暂时依靠功能强大的助听器，但它们最终都不起作用，两个月里他在几乎听不到任何东西的情况下做节目。“我发现自己聋了的时候，丝毫没有惊慌”，他告诉我，“一旦我获知了问题所在，就寻求切实的解决办法。最终，我飞往加州，植入了一个耳蜗。很幸运，它性能良好。”

　　晚饭时分，我们去棕榈滩林波最喜欢的一家餐馆用餐。整个晚饭期间，不断有人来到我们的桌子边，多数看上去是上了一定年纪、模样富贵的共和党人。他们对他说，“上帝保佑你”，或“继续战斗”。他微笑着和蔼地向他们道谢。与此同时，侍者围在我们桌子边，他们似乎预知林波的每一个想法，给我们加酒，上没有要的佳肴，定期察视，以确保一切都让林波满意。晚餐结束后我埋了单。但几周后，他给我寄来一份对纽约科比夜总会侍应生苏利文的采访，说林波是这个城市最大方的给小费者，上几次他的小费是5000元。读到这个，我对棕榈滩那家餐馆的侍应生抱愧万分，如果我早知道，我会让林波埋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