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国强：纵横四海的脚印

图：蔡国强是最早获得国际声誉的中国艺术家之一 图/姜晓明

　　纵横四海的脚印

　　做了二十几年火药爆炸，他跟各国的消防局和警察局都很熟

　　本刊记者 江素云 发自北京

　　在当代艺术这个江湖，蔡国强之所以有今天的声望与身价，有赖他身后的那一串脚印——比本届奥运会他涂抹在北京天空的那29个要多得多。

　　江湖自有其势利的一面。当蔡国强在泉州、上海默默无闻地鼓捣那些火药时，没有人知道他；当他在日本画那些中国风景图片并放在小书店寄卖时，没有人知道他……而2008年，几乎所有的中国人都多少听说过他，那个在奥运会开闭幕式上管放焰火的家伙。

　　开幕式16分48秒，闭幕式鸟巢上空8分钟、朝阳公园上空20分钟。仔细看，那些焰火跟从前一个劲儿喷花的不太一样，精致、节制、高雅，有一种内在的韵律。

　　8月19日——9月3日，艺术爱好者同时在中国美术馆看到了他的脚印，40件从80年代至今的火药草图、大型装置、影像与照片。这些作品都已经有主，主人是欧美及亚洲的一些美术馆以及私人收藏家，它们是为个展《蔡国强：我想要相信》分别被借回来的。

　　8月19日下午1点，距离开幕还有3小时，身穿淡苹果绿T恤的蔡国强出现在展厅，现场已是人山人海。这与春天时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的景象相似，不过那一次，展厅中的另一个焦点是蔡国强身边的英文翻译——马英九的女儿马唯中。

　　今年2月，纽约古根海姆美术馆第一次为华人艺术家举办个展，展期为97天，这是该馆有史以来展出规模第二大的个展。《我想要相信》的下一站是明年春天，西班牙著名的毕尔巴鄂古根海姆美术馆。

　　2006年，纽约大都会博物馆首次为华人艺术家举办个展，地点在大都会博物馆的屋顶花园，所以这个展叫《蔡国强在屋顶：透明纪念碑》。个展期间，每天正午的纽约上空会出现一朵黑云，那是蔡国强纪念“9•11”的爆破作品《晴天黑云》。而另一件32英尺长的装置作品《不透明纪念碑》，几乎就是一个浮雕浮世绘：从政事如小泉参拜靖国神社、台湾大选、三峡工程、布什连任、北京获得奥运主办权，到灾难如世贸大厦的倒掉、美伊战争、海啸、SARS、禽流感，到克隆技术、选美、整容、“超女”乃至哈利•波特，应有尽有。空白处，也被中国工匠刻满了松树、牡丹、菊花和龙凤呈祥的图案。

　　2007年11月香港佳士得“亚洲当代艺术”拍卖会上，他的《APEC景观焰火表演十四幅草图》以7424万港元成交（包括佣金），创下中国当代艺术世界拍卖纪录和中国画作世界拍卖纪录。

　　跟大部分国内艺术家自画廊起步，后有批评家造势、前有媒体见光，最后于拍卖会上缔造神化的路子不同，20多年来，他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自己的路。这一点，他的妻子与女儿知道。

　　1991年，在日本展出的“元初火球”奠定了他在日本艺术界的地位。他用大屏风的方式展出了一个又一个奇特的想法：月全食时用火药炸出长城的一条线；或是在柏林墙原址爆炸，炸出的尘土又成了一堵柏林墙……

　　1995年移居美国后，他开始活跃于世界各地，除了使用火药，还将中国传统文化的中药、风水、历史典故等引入作品。其装置代表作《草船借箭》、《撞墙》、《不合时宜：舞台一》，火药作品《随意的历史 ：无尽河》、万里长城延长1万米计划，上海APEC的大型景观焰火表演，同样的雄心勃勃，同样的无法预测。

　　中国美术馆馆长范迪安说，蔡国强“庞大的艺术体系”体现了他独特的宇宙观和世界观。

　　做了20几年火药爆炸，他跟各国的消防局和警察局都很熟（因为要他们批准），整个过程也变得容易控制。他现在更感兴趣的是在平面上摸索火药的语言，浓淡，疏密，冷热，节奏，湿度……他想用火药营造那种诗意、大气、人文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