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4日,一名志愿者在鸟巢中振臂高喊 ◎供图/IC |
9月9日,北京四中,午休时的李程(右)与王帝(左) |
8月15日,五棵松棒球场外,王炳忠(后排左一)与台湾同学准备去看荷兰对日本的比赛◎供图/王炳忠 |
大陆“鸟巢一代”VS台湾“鸟笼一代”
■台湾学子反思: 不够大气,国际视野窄
■北京学生自省: 有时太官腔,思维显僵化
◎ 文/《青年周末》记者 徐帆
到北京后,台大学生王炳忠会饶有兴致地看央视国际新闻。他说,在台湾,八十几个电视频道,不是名人八卦,就是老翁猝死之类。
在台湾时,北大女生林峥不再跟同龄人探讨学术,她们谈化妆、衣服和男友。她说,在北京,同学们日日泡在自习室里,对人生每一步做明晰规划。
王炳忠回台湾后,撰文反省台湾青年种种不足,该文刊登于台湾今日新闻网站,迅速在大陆热传。没过几天,台湾《联合报》更用“鸟巢一代”称日益显国际心胸的大陆青年,同时将困于台湾政治、经济纷乱氛围中的年轻人称为“鸟笼一代”。
“巢”也罢,“笼”也罢,鸟儿总会振翅高飞。
青年周末记者联系上了王炳忠和他反思文中的几位北京学子,两岸青年在异地文化的对冲中,重新“捋”了回自我。
北京:“我俩开始弄的,有点央视风格”
台湾:“走恶俗路线的,有评价女生胸部”
8月15日上午,是“相约2008——第九届京台青少年交流周暨两岸青年同心结奥运体验营”的开幕式。主持人一共四名:台湾大学王炳忠、台北市立中正高中女生陈羿妃、北京四中的李程、王帝。
在8月14日的开幕式彩排前,李程和王帝习惯了给主持稿定一个中心思想,提前一字不拉地写完所有会说的话。8月14日前,台大学生王炳忠从没一字一句写主持稿的习惯,他习惯搞笑和另类,甚至用慈禧太后讽刺老师。
彩排的结果出人意料,原来的主持稿几乎完全颠覆。
■“跟台湾主持聊后,觉得我俩写的像小学生作文”
“王炳忠就那么自己走了进来,也没老师带着他,他随随便便往椅子上一坐,拿起我俩写的主持稿,自己念了起来,说:‘哇,蛮拗口的,有点八股’。”
高二男生王帝坐在北京四中的一个小凉亭里,对青年周末记者侃侃而谈。坐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同班同学、开幕式的另一个主持人李程。
虽然是典型的“90后”,两人看上去,有超出同龄人的落落大方。
头一天,记者跟李程联系采访时,很令人吃惊的是,她会主动安排好第二天的采访时间和采访地点,“中午课堂里会很吵,这样吧,我和王帝中午来门口接你,我们找一个环境幽静点的亭子,说话方便。”
那果然是个清幽的亭子,顶盖上爬满翠绿的爬山虎,亭子里一方石桌,四个小圆墩子的石椅。偶尔有四中学生路过,会张望一眼,却从没有一个学生好奇地凑上来询问。
两个孩子坐在那里,面对记者的录音笔和长焦镜头,仿佛是和同学聊天一般,神色轻松。
8月15日的开幕式主持,对他俩来说,并不是头一次主持大型文艺晚会。
他俩的习惯是:在老师的指导下,先给整台晚会定一个主题,根据这个主题,再把晚会分为几个步骤,每一个步骤讲什么话,每句话怎么说,他们都会事先用word文档一字一句地敲下来。两人排练的时候,会注意语速语调。
“那天彩排时,西城区团区委的老师和我们学校的老师都曾过来巡视过,有个老师不太满意我的语调,跟我说‘要再激昂些,激昂些。’”说这话时,李程下意识地揉了揉咽喉。因为要提高嗓门,彩排当夜也就是8月14日晚,她的嗓子一度疼得厉害。
可这种“激昂”显然让台湾的男女主持有些不知所措。
在原演讲稿中,有两句让男主持王炳忠印象深刻。他一接到李程、王帝撰写的这份初稿,就用自己理解的“北京腔”振振有词地念了起来:“在这里,我们看见了奥林匹克的欢腾与喜悦。在这里,我们感受到了奥林匹克的澎湃热情。”
事后,他回忆说:“我后来跟我的台湾同学念到这两句。他们顿时联想起,当初连战去西安时,西安的小学生献给连爷爷的那场诗朗诵,就是那种满含热泪着高喊‘连爷爷,您终于回来了’的感觉。回想当时,我们几个在台湾看电视,完全笑成一团。”
王炳忠没想到,第一次和北京学子同台主持,他就要面对这样一份让自己有点不知所措的演讲稿。毕竟,在台湾读中学和大学时,每次主持节目,他只需和拍档定一个大概内容,至于具体说什么,大多取决于现场气氛下的临时发挥。即使有事先设置,也多走吴宗宪式的搞笑路线。
于是,在四中的大礼堂外的休息椅上,两岸年轻人坐下来,拿出纸和笔,一边排练,一边重新写台词。
两个台湾学生的思路让李程和王帝感到很新鲜。抒情抽象的排比句被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唠嗑”看了什么电视、去了什么地方玩,顺带着就说到了即将上台的节目上。
“后来我也来了灵感。王炳忠这个人很会搞嘛,他和李程搭档,本来下一个节目是台湾学生唱《高山青》,他自己就先哼哼上了。我在后台听见,有灵感了,赶紧把话筒打开,大声说:你把那个调调哼得再跑一些,然后让李程说就算跑调跑成这样,我也能听出来。” 王帝回忆说。
四个年轻人嘻嘻哈哈地聊得很开心,从下午到晚上,他们一直在彩排。曾有老师过来巡视,看到这情景,一度紧张,还跑过去提醒他们要好好排练,提高默契度,能少说闲话就少说,因为要注意保护嗓子。
“其实,彩排的进度,我们心里应该比那些老师更有数。”王帝一提起当时的情景,眼里话里全是对“大哥”王炳忠的钦佩。他说:“本来,我俩主持得有点央视风格。后来就这么改啊改,整篇主持词基本上都颠覆了。我再一看,要照着原来那路子念,还就是一小学生作文。”
■校庆舞会上男扮女装,曾恶搞过头
这次来北京,王炳忠是参加台湾青年发展基金会组织的奥运青年团,他和九十余名台湾其他大学的学生一起,在8月13日至17日期间,游览了北京。目前,他的身份是台湾大学外文系的大四学生。
自从国中起,“喜欢说话”的王炳忠就开始当主持人。
所以,当8月14日他突然接到通知,让他去跟北京学生同台当主持,他意外之下,也很新鲜。在彩排时,他一度努力地想学“北京腔”。
他至今引为自傲的是初中时主持的一台毕业晚会。“我把喜剧、相声结合在主持人风格中,弄成了恶搞。我分配几个学生,有人演光绪帝,有人演慈禧太后,还有人演宫女太监。光绪帝暗喻学生代表,慈禧太后暗喻家长代表。慈禧太后的发言台词是我写的,她这么说:‘要特别感谢老师们教导有方,让我的儿子光绪不至于被那些祸党们诱惑,还是能继续回归我们满清正统’。表面上,我在说老师们教导有方,其实是讽刺他们封建八股。我觉得自己讽刺得很到位,好开心。”
彼时,王炳忠的老师们坐在台下,听完这段台词,一起鼓掌。
记者很好奇,难道老师们不生气?
王炳忠说:“我不知道,也许他们不好说什么。毕竟有言在先,说让学生放手去做。那台毕业晚会的指导老师中,有一个二三十岁的美术老师,很有天马行空的想法,跟我们一起恶搞。毕业晚会毕竟有老师参加,如果是没有老师参与的场合,水平不高的学生,有些会走恶俗路线。比如,会说某某女生的胸部比较大。”
这种“下半身”路线,曾在王炳忠读高中时的母校——台北建国中学闹到上当地电视台的头条。
“建国中学是男生学校,有个传统,每年要举办一次校庆舞会。这种舞会和那种穿燕尾服、打领带的高级舞会不同,带有嘻哈风格,偶尔我们也会请地下乐团来,他们很会搞气氛,带着大家大吼大叫,能把校舍吼破。所以每到舞会时,校方人士会任由学生恶搞。有一年,某一班的男生闹出了新花样,他们男扮女装,穿上台北第一女子中学的衣服,甚至故意突出女性的某些重要部位,而后拍了毕业纪念册。这事闹得很大,引发台北第一女子中学的强烈抗议,后来都上了台湾电视台的头条。”
对于这种将恶俗进行到底的舆论环境,王炳忠曾一度反省,他说:“台湾八十几个电视频道,24小时不停地播新闻,除了台湾政治新闻外,不是名人八卦,就是某老翁看球赛心脏病突发猝死的小事。有时候,你很不明白,芝麻绿豆大的事,怎么就上了电视台头条。反倒是我到了北京,打开电视,就能看到最新的国际新闻。”
在王炳忠眼中,台湾学子因环境的影响而不够大气。在他眼中,倒是北京四中这两名高中生,反而颇具“雍容气度”。
他在《从北京行看台湾学子》中写道:“他们才十六七岁,高二都还没念,却能大大方方地向‘领导’表示自己对学校已拟好的主持稿所持的不同意见…….排演及正式登场时,总有来来去去的嘉宾,他们也能阔步上前,不卑不亢地引领那些官威俱足的人士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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