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丽出院前与护士合影
珊 珊
2008年高考前,辽宁省盘锦市高级中学的高三数学老师王丽丽,不幸患上了白血病,但为了心爱的学生在高考中取得优异的成绩,妊娠7个月的她流着鼻血坚持上课。直至高考前夕,她终于倒下了……
经解放军第202医院血液科(沈阳)医护人员的全力抢救,她得救了,并经剖腹产产下了健康的女婴,创造了一个医学奇迹和生命奇迹。
莫名流鼻血,心中却放不下面临高考的学生
2008年4月的一天,辽宁省盘锦市高级中学高三数学老师王丽丽正在领着她的学生们紧张地复习。
这时,已经怀孕5个多月的她突然流鼻血了。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教科书上,迸溅到她雪白的羊毛衫上。霎时,她娇俏的脸颊变得异常惨白,几十个学生一齐大声呼喊:“老师,你怎么了?”班长曹凤昊赶紧上前扶住了她:“老师,你休息一会儿吧!”
王丽丽坐在椅子上,她有些眩晕。疲惫袭上来,她多想躺下来好好地歇息一下,可她不能,她带的是即将参加高考的学生,现在离高考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复习已经进入白热化的阶段,自己怎么能躺倒呢?“坚持下去,决不能耽误给学生们上课。”此时,腹中的宝宝也伸胳膊蹬腿地踢打起来,她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腹部:“宝宝乖,你要帮妈妈啊!妈妈不能扔下自己的学生。”
她站起来,对学生们说:“大家不要惊慌,我没事,现在咱们继续复习。”
27岁的王丽丽是吉林省长春市人,吉林师范大学数学系毕业后,2005年7月来到盘锦市高级中学工作。她是两个班120多个学生的数学老师。这两个班的学生是她由高一带到高三的,她与学生们朝夕相处,感情非常深厚。
突然流鼻血,王丽丽以为是怀孕带来的不适,她没在意。带高三的学生是非常辛苦的,每天早晨她6点钟就从家出来,晚上要10点多才能到家。一天十五六个小时的超负荷工作,即使是身体好的人也要吃不消的,何况她是一个妊娠5个多月的孕妇。
从那次流鼻血后,王丽丽就经常流鼻血,她不敢让家人知道,怕他们担心。
班上的李平同学其他科的成绩都不错,数学却是他的弱项,他的情绪一度很低落。王丽丽帮他分析了他存在的问题说:“你的数学并不是没有优势,基础还是不错的。关键是大题难题你的解决能力差一点。以后,我每天中午给你讲两道大题。”从那开始,王丽丽就不间断地给李平讲题。李平在一次模拟考试后数学成绩提高了29分,他对自己有了自信。
王丽丽拖着越来越沉重的身体坚持着。
一天早晨,王丽丽刷牙时,她的牙龈也出血了,而且,越出越多,止也止不住,她只好不停地漱口。见她在卫生间呆的时间那么长,丈夫李振国不放心地问:“丽丽,你怎么了?”王丽丽赶紧回答:“没什么,刚才停水了。”这时,总算止住血的王丽丽走出卫生间,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她笑着对丈夫说:“别紧张,我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
为了不影响学生的情绪,她忍病坚持,再坚持……
5月的一天,课间在办公室休息的王丽丽鼻子又出血了,她的同事们围过来心疼地说:“你挺个大肚子不休息不说,出问题了应该到医院检查一下。”“你就是不对自己负责,也应该对肚里的孩子负责呀。”她笑了笑说:“谢谢你们,我现在最应该负责的是我的学生,如果我去看病,他们就得找老师代课,代课老师不了解他们的情况,学生的情绪会受到影响,成绩也会受到影响。这关系到学生们的前途命运啊……”
王丽丽把每个学生的情况都装在心里,有个学生由于家长的期望值高压力过大,患上了考前焦虑症。在课堂上表现得忧心忡忡,心不在焉,回答问题时南辕北辙,人也变得痴痴呆呆的。王丽丽深感震惊,她觉得学习成绩固然重要,但健康的身体和心理更重要。她把学生家长请到学校,详细地和家长谈了这个学生的情况。深受触动的家长后悔不迭。
在学校,王丽丽运用自己掌握的心理学知识疏导这个学生,在家里他的父母也改变了态度。心情愉悦的学生很快就走出了焦虑,投入到紧张的复习当中。
5月10日,王丽丽在洗澡时愕然发现自己的身上出现了很多出血点,她的心头一惊,掠过一种不祥的预感。可如果此时去医院看病,可能就得住院,120多个学生就被我扔下了。他们12年苦读就为了参加高考啊。这时候,我这个带兵的怎么能撂挑子!她决定隐瞒病情,不让丈夫知道。
一天,她在课上又流鼻血了,同学们纷纷围过来,有的给她递纸巾,有的给她递水,她感激地看着他们:“你们快回座位吧,我没事的。”
坐了一会儿,她又开始上课。但她的头很疼,眼前冒着金星,腿也在不由自主地颤抖,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从未有过的疲乏,从未有过的心慌,但她告诫自己不能倒下,要撑着要挺住,学生们要发起最后的总攻了,在这关键时刻,作为指挥员的自己决不能倒下啊!她用一只手撑住面前的讲台,故作轻松地对大家说:“现在我们把书翻开,继续复习。”
下了课,她艰难地走回办公室。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患上了严重的疾病。这时,校领导们得知了她的情况都来劝她:“王老师,你赶紧去看病,我们找个好老师来接替你,你放心吧。”王丽丽笑着对领导们说:“感谢领导的关心,谁也没有我更了解我的学生啊!我从高一带他们,已经三年了,他们就像我的弟弟妹妹,我一定能坚持下来……”
5月30日下午,王丽丽在高三15班领同学们做最后的冲刺,她的鼻子又出血了,她用纸巾堵住鼻孔坚持上课,她把学生应该在考试中注意的问题都详尽地讲了一遍。她用来堵鼻孔的纸巾很快就被浸透,殷红的鲜血滴落在脚下的讲台上,也滴落在学生们的心坎上。他们全神贯注地听着老师的课。
王丽丽不停地换着纸巾,唯恐落下什么问题,她鼓励道:“你们不要紧张,把平时的水平发挥出来就好,祝你们在高考中取得优异成绩,考上理想的大学。”当她说完这句话时,她再也支撑不住了,一头栽倒在讲台上……
5800颗凝聚的爱心,让病中的老师平安生女
在当地医院一检查,她的血小板和白细胞红细胞都不正常。心急如焚的李振国决定火速送妻子到沈阳就医。
6月1日,王丽丽被送到(沈阳)解放军第202医院妇产科。妇产科为其进行了血常规化验,发现这个孕妇的各项指标都不正常,当晚就将其转到血液科。
当怀孕7个多月的王丽丽被转到血液科后,血液科主任张晓东主任发现患者还伴有弥漫性血管内凝血。这使得患者的病情愈加凶险。这种症状可以引起全身脏器衰竭,如果脑出血,患者会在几分钟内死亡。
张主任决定为她做骨髓穿刺,化验结果表明,王丽丽患上了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
当得知妻子患上了白血病时,丈夫呆住了,他颤抖着双手接过检验报告,霎时,泪流满面,他呜咽着说:“都怪我,没有早点让她上医院……”
张主任安慰道:“别难过,这个病不用骨髓移植,化疗就能解决问题。”
6月2日,虚弱至极的她打电话给校长:“我得病这事千万不要让我的学生知道,他们马上要高考了,如果知道了我的病,会分心的,会影响他们的正常发挥……”校长感动地说:“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学生。”
王丽丽用药两天后,稍有好转,但6月3日,她又出现了急性肾衰竭。只好又接受了透析治疗。
她发着高烧,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疼得像针扎,吃不下东西,吃了就呕吐出来,但坚强的王丽丽心中有太多的牵挂,她牵挂着她的学生,她要等着他们的好消息,她牵挂着肚子里的宝宝,她要把宝宝顺利地生下来。她强迫自己吃东西,吐了再吃。
高考前一天的晚上,王丽丽根本不能入睡,她惦记着她的学生们。
6月6日早上,一夜未眠的王丽丽在心里默念着每一个学生的名字,120多个一个未落,她在心里为他们祈祷祝福:“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发挥出最好的水平,实现自己的理想。”
参加完高考的学生们陆续知道了他们的老师重病的消息,他们哭着奔走相告:“王老师病了!”“王老师得了白血病!”至亲至爱的老师患了重病,学生们的心碎了:“我们要救她!”他们蜂拥赶到学校。
王丽丽是按揭买的房子,家里没有什么积蓄,她的病要花十几万元。6月10日,学校发出倡议给王丽丽老师募捐。但能筹多少钱,学校的领导都没底,因为之前,他们已经为四川灾区捐款3次,捐了60多万元,是盘锦市教育系统捐款最多的学校。
可让领导们没有想到的是,仅仅半天时间,全校5800多名师生捐款就达到18万元。其中高三15班64名学生捐款就达15275元,班长曹凤昊捐了1000元。
张超是贫困生,大家没有把老师重病的消息告诉他,但他知道后,上亲戚家借了钱,也来捐款。他说:“我放假后,会去打工赚钱还给亲戚,但如果不让我给老师尽一份心意,我不答应!”
高三15班派代表把捐款送到了沈阳。见到老师时,他们都心疼得哭了起来:“王老师,你是为了我们才病成这个样子的。”
王丽丽捧着沉甸甸的捐款,她知道这哪里只是捐款,这是学生们一颗颗沉甸甸滚烫烫的心啊。坚强的她被病痛折磨不曾掉一滴眼泪,此时,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搂着她心爱的学生们失声痛哭。
6月18日早8:30分,医院组织全院会诊,妇产科、心脏内科、透析科等十几位专家都来了。经过认真的探讨,专家们一致决定终止妊娠,他们制定了周密的手术方案。
18日下午,怀孕7个多月的王丽丽又出现了急性左心衰和肺内感染,再次病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医生决定实施剖腹产。
两个小时后,一个重2000克的女婴出世了。令人欣喜的是母女平安,小宝宝的评分是满分10分。
一个肾衰、心衰、妊娠高血压、肺内感染的白血病患者经过化疗竟平安产下了健康的宝宝。这在国内是罕见的。她创造了一个生命的奇迹和医学上的奇迹。当医护人员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王丽丽时,她泪流满面。一个月后,王丽丽抱着自己的宝宝出院了。
8月末,王丽丽来到解放军第202医院复查,张主任高兴地告诉她情况比想象的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