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管业务免费代办”服务“一石三鸟” 湖州车管所周边“黄牛党”覆灭记(图)

　　“的确，车管业务免费代办服务，不但赶跑了"黄牛"，也推进中介公司提高服务质量，还为我们纯洁交警队伍奠定了基础，真可谓一石三鸟。”湖州市交警支队支队长汪必成说，“下一步，我们要继续深化车管业务的代办服务，并不断向整个车管业务工作拓展。同时，我们还打算设立县级车管业务服务中心，将这项服务向县级车管所延伸。”

　　“车管业务免费代办”服务“一石三鸟”

　　湖州车管所周边“黄牛党”覆灭记“黄牛”追着汽车跑

　　本报记者 余东明 本报通讯员 郭永泽

　　“老五”是个十足的“黄牛”，靠私下帮人代办车管业务在浙江省湖州市车管所附近“混”了三年多，也赚了不少钱。可最近，他实在没法“混”了，只能改行去了“120”急救中心，帮忙抬伤员。

　　其实，像“老五”这样寄生在车管所附近的“黄牛”在全国各地数不胜数。在湖州市车管所附近就多达300多人，其中大多数人靠坑蒙拐骗牟利，一度成为社会顽疾。近年来湖州市警方和工商部门屡下重手整治，却难以奏效。

　　为此，今年7月25日，湖州市首次在浙江省内试点推出“车管业务免费代办”服务，意欲通过此举挤压“黄牛”的生存空间以净化车管所周边秩序。那么，这一猛药又是否奏效了呢？

　　9月12日，记者再次到湖州市车管所，发现以往到处乱窜的“黄牛”已然不见。但也有不少合法中介称，这剂猛药不但“灭”了“黄牛”，也迫使他们必须进行业务转型提升服务档次。

　　坑蒙拐骗没商量

　　车管所“黄牛”泛滥，屡屡坑害车主，还不时为抢生意、争地盘等引发诸多治安问题。这已成全国各地的一个普遍现象。今年7月20日，记者在湖州警方推出“车管业务免费代办”服务的前夕，对车管所附近的“黄牛党”进行了暗访。

　　早上8时，车管所还没办公，门口已是拥挤不堪。大门一开，这些人就潮涌而入。据警方透露，其中“黄牛”居多，他们这么早来排队，一方面是为了让办事车主产生业务繁忙的错觉，以争取代办机会；另一方面通过提前排队争取办理时间。

　　9时20分，记者驾驶一辆经检测合格的轿车来到车管所门口，没想到刚一出现，就有两个打着遮阳伞的妇女前来拉生意：“你办什么业务，我们可以帮你代办。这么热的天气，你就省省时间吧，你自己去办一天都可能办不完，我们给你去弄半天就行。”记者表示不信。

　　“我们有人从早上开门就进去排队了，你只要让我们代办，随时就可以办理……再说，车管所里我们有熟人，车子要是有点小毛病，他们会照应的。”其中一名穿红体恤的妇女絮絮叨叨地介绍说。

　　记者不再搭理，边摇车窗边启动前行。这两名妇女竟拉着不放：“先生，不会骗你的，办好你再付钱，不满意就不用付。”

　　随后，记者驾车进入车管所，立刻又有五六名“黄牛”一拥而上，纷纷凑到车窗前。当得知记者要办车辆年检后，立刻就有人开价：“100元，保证让你一次性通过。”

　　记者让一个带蛤蟆镜的瘦高个男子代办，“蛤蟆镜”要了相关证件去窗口办了手续，然后帮记者把车开进了检测站。“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帮你去弄。”他示意记者在休息区等待。

　　20分钟左右，“蛤蟆镜”拿着相关资料来找记者：“嗨，车子的大灯和刹车都有点问题，按照规定，你要回去修好了再来，但我有朋友在里面，要不你弄点买烟的钱，给你通融通融？”

　　“你不是说100元一次性搞定的吗？”

　　“我那是说没毛病的汽车，现在你这车按规定过不了检测线。”“蛤蟆镜”辩解。

　　记者不得不亮明身份，“蛤蟆镜”扔下资料撒腿就跑……

　　“黄牛”成了“牛皮癣”

　　在警方的协助下，“蛤蟆镜”再次来到记者的面前，这回他老实多了，一张巧嘴显得有些笨拙。他告诉记者，别人都叫他“老五”，干这行已经三年多了。

　　从他的嘴里，记者了解到了很多“黄牛”的牟利内幕。

　　“在这里混，只要能搞到钱，怎么骗都无所谓。有车的人往往也有钱，他们只图方便轻松，乐意花这钱。”老五介绍说，他们骗人的花样很多，像"车管所里有关系"、"车子有毛病"，都是拿来唬人用的，目的就是要让车主紧张和相信，他们才能轻易得手。

　　“这里干你这一行的有多少人？”

　　“多的时候有300多人，分成几个帮。我们内部有分工，拉客的，排队的，还有"地保"，就是负责打架的……”老五说，“我们收费是"看菜下饭"，奔驰和普桑肯定不一样，奔驰年检一次最多可以收600元，而普桑只能收100元。”

　　记者在现场还看到很多穿迷彩服的人，民警告诉记者，这些人是专门帮人拓钢印的，收费也很乱，从20元到几百元不等。

　　的确，多年来“黄牛”已经成了车管所的“牛皮癣”，他们不但欺诈坑害车主、扰乱正常秩序，还想尽办法侵蚀和拉拢车管所里的民警和协警，争取“办事”方便，让警方甚为头疼。

　　协警俞国思近几年来饱受“黄牛”骚扰，他在检测站负责汽车底盘测试工序，属于“重要”岗位。

　　“他们一开始想请我吃饭，后来又送我香烟，有时候还塞点小钱，希望我能给他们提供方便，但都被我拒绝了。”俞国思说：“他们发现我不吃这一套后，就不断给支队领导和纪检部门写匿名举报信，目的就是把我整掉。”

　　结果，湖州市交警支队的纪检部门查了俞国思6个月，结论是举报内容不实。

　　“这些"黄牛"一天不清除我们就一天不得安宁，这几年来，我们想了很多方法加以整治，但他们总有办法应付，难以根除。”湖州市车管所所长何立宏无奈地说。

　　记者了解到，湖州市现有机动车71万辆，驾驶员74万名，每年换证、汽车过户、年检等业务量大，其中很大一部分需要中介代办，产生的中介费多达几百万元，黄牛就是看中了这一暴利，才无孔不入、投机钻营。“老五”向记者透露，他们这些人每个月的收入都有几千元，个别团伙一年能挣几十万。

　　免费代办挤跑“黄牛”

　　“车管所"黄牛"现象不光在浙江存在，这是一个全国普遍的难题。这几年来，各地警方和相关职能部门一直在探索有效的解决办法，但收效甚微。”浙江省交管局一位负责人透露。

　　据悉，浙江警方曾经尝试通过监控将这些“黄牛”的影像进行固定，然后把他们的照片贴到车管所门口，提醒车主注意。然而这一招并不管用，这些人马上转换阵地，换一些陌生面孔继续拉客。

　　也有地方尝试给合法中介办证，然后规定凭证代办业务，没有证件不得代办。没几天，这些黄牛拿着车主的《委托书》出现在了办事大厅，民警还是不得不给他办理业务……

　　“这些人就像"站街女"，只要不交易，你就不能处罚。哪怕是抓了现行，又够不上刑事处罚，拘留几天就被放出来，然后换个地方照样重操旧业。”湖州市交警支队副支队长黄立群说，“我们和工商联合执法，加大打击力度，但最终还是收效甚微。”

　　“免费代办车管业务”，这是一个浙江省交管局和湖州市交警支队一拍即合的点子。

　　随即，湖州市车管所开始试点工作，成立车管业务代办服务中心，专门招聘并培训了15名专业代办员，代办业务涵盖机动车注册、变更、转移、抵押、注销等登记手续，还包括机动车车牌(证)补换领手续、驾驶证业务办理、为车主查询违法信息五大项业务。

　　今年7月25日，免费代办服务正式实施。

　　“当时我们并不知道最后收效如何，但我们坚信，免费代办是能挤压"黄牛"的经营空间，让他们知难而退。”湖州市公安局交警支队政委吴金满介绍说，“为了达到预期效果，我们要求代办员一定要积极主动地提供服务。为此，我们还将他们的工资与工作量进行挂钩量化。”

　　9月12日，记者再次来到了湖州市车管所，发现这里比以前空旷多了，长长的队伍也不见了。在代办服务中心，记者看到，几名代办员在和车主办理了委托代办手续后，带着车主到办事大厅逐项办理，秩序良好。

　　代办员金建琴说：“这一个多月来，只要有车子进大门，我们就主动迎上去，然后告诉人家可以免费代办。很多驾驶员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跟着我们到服务中心办理手续，没有给"黄牛"留任何空间。”

　　老五告诉记者，他和伙伴是在半个月后才彻底没了信心，车管所这一招“抢走”了他们所有的生意，无奈之下不得不改行去“120”急救中心抬伤员。

　　合法中介深感压力巨大

　　“黄牛”被挤跑了，但与此同时，一些合法中介也深感压力，不得不考虑调整服务思路，或者业务转型。据统计，实施免费代办一个月来，代办人员共为车主拓印车架1800余辆次，代办车辆业务918车次、驾驶证业务380余人次，合计为车主和驾驶员节约27.4万元左右的代办费。

　　胡新林是湖州嘉诚汽车服务有限公司的负责人，他的公司专门从事车管业务代办中介，免费代办也影响到他的生意。

　　“刚听说警方要搞免费代办时，我的心都凉了，想想业务都让免费代办员接走了，今后还哪有生意？我都已经打算要把公司交给几个部下去经营，自己去开拓新的业务。”胡新林说。

　　然而，他在经过近一个月的观察和分析后，想法又变了。“以前我们在跟"黄牛"斗，斗到后来，利润越来越薄，服务质量也越来越差；现在300多个"黄牛"被赶走了，换来15名免费代办员，这样一算，留给自己的经营空间反而大了。”胡新林分析说。

　　于是，他认为，今后要从服务档次上与“免费代办“拉开，要尽量发展高端客户，完善服务举措，从而开辟更大的发展空间。

　　“的确，车管业务免费代办服务，不但赶跑了"黄牛"，也推进中介公司提高服务质量，还为我们纯洁交警队伍奠定了基础，真可谓一石三鸟。”湖州市交警支队支队长汪必成说：“下一步，我们要继续深化车管业务的代办服务，并不断向整个车管业务工作拓展。同时，我们还打算设立县级车管业务服务中心，将这项服务向县级车管所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