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政法大学“抄袭门”事件 杨帆要求学校道歉

　　核心提示：10月22日下午，中国政法大学作出了对著名经济学家杨帆教授继续停职反省的决定。杨帆在接受《法制周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也许就这样一直停职下去了”。

　　10月22日，是中国政法大学对商学院两位卷入学术抄袭事件的杨帆、金仁淑教授作出“停职检查、听候处理两周”决定的最后一天，因此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杨帆门和抄袭门事件，让法大作出了举报者和被举报者各打五十大板的决定，引起了媒体和人们的关注。

　　22日下午，中国政法大学顶着社会舆论，仍然作出了对杨帆继续停职反省的决定。

　　继续停职反省

　　“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10月22日晚，著名经济学家杨帆接受《法制周报》记者采访的时候表示，在经过两个星期的停职等待中，22日下午，中国政法大学以书面形式作出了继续让他停职反省的处理，而学校的这个决定却是杨帆意料之中的，“之前是两周，这次学校没有说明期限，也许就是这样一直停职下去了。”

　　经济学家杨帆是个有争议的人物。作为中国政法大学商学院教授、博导、学术委员会主席的他，年初，因为与一名逃课女生发生“肢体冲突”，杨帆被卷入舆论漩涡，受到了多方面的指责。

　　今年3月，中国政法大学一个民间学术打假团体发现该校教授金仁淑的著作涉嫌抄袭，身为商学院学术委员会主席的杨帆将此事汇报给了校领导。此后，“杨帆就是匿名举报人”的说法开始在校内流传。5月，金仁淑教授向校方举报杨帆也有论文剽窃等问题。学风建设委员会经过调查，基本认定金仁淑教授抄袭，但否决了杨帆的剽窃嫌疑。但出人意料的是，10月8日，中国政法大学在校长办公会议上，对卷入“抄袭门”的两位教授金仁淑、杨帆作出了相同的处理决定，“停职反省、听候处理”。

　　接到学校对他的再次处理决定后，杨帆马上给中国政法大学校务委员会石亚军主席写了一份对学校继续对其停职反省的申述书，并发表在了他的个人博客和QQ空间上。

　　在申述书上，记者看到杨帆对于学校作出的处分并不接受，他表示，“从6月份进入学术审查程序开始，7月暂停教授，9月20日暂停博士招生，10月8日停职反省，现在继续下去。这都是违反程序的，无论审查我什么问题，都不能先停职后调查，停职是没有根据的。”杨帆要求学校马上撤销这一系列决定，并书面向他赔礼道歉。

　　对此，记者与政法大学党委宣传部部长刘长敏取得了联系，对于继续作出对杨帆停职反省的处理决定，刘长敏表示目前因为校务会还没有召开，学校并没有对杨帆作出进一步的处理决定。(法制周报新闻热线:0731-4802117)对于杨帆所称停职将无期限一事，刘长敏表示，在学校没有作出处理之前，这只是属于杨帆的个人观点，目前还没有确定校务会具体召开的时间。

　　举报与被举报

　　同处理引热议

　　对比此前，复旦大学曾经在一起学术腐败问题上自揭家丑、勇于维护学术尊严，对多名教授和学生作出严肃处理的做法上，中国政法大学作出的处理决定似乎并不能让社会各界认同。金仁淑到底是不是构成学术抄袭，直到现在也没认定。而由于校方一直没有对为何处理杨帆拿出正式的说法，各界猜测纷纭。不少媒体和专家纷纷发表文章指责校方的处理不公，普遍认为校方这样“捆绑式处理”是不妥当的。

　　杨帆则表示“校领导认为这是丑闻。聪明的是马上处理，尽量不扩散。对于金仁淑的抄袭，我一直建议内外结合，内部处理为主，一周之内定性处理。因为我知道他们有小利益集团，长期经营，如果完全进入公开程序，他们会收买和影响委员，造成长期不能定案，必然传开，影响学校声誉。匿名投票也有问题，如果真名投票，委员们就不敢包庇了。可惜学校没有采纳我的意见，事态扩大了又迁怒于我，总是怀疑我在背后操纵舆论。他们不明白，在网络时代，事情根本就保不住秘密的。”

　　卷入“杨帆门”事件的中国政法大学副教授萧瀚在博客中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杨帆教授根据匿名邮件的真实内容，将事情向学校汇报,我认为这样做合乎他的学术职务身份,也合乎学术伦理,是在尽自己的职责。如果校方认为杨帆存在其他问题需要处理,应当启动新的程序进行调查,按照程序讨论后作出公正的决定。

　　另一位中国政法大学知情教授称，尽管他不喜欢杨帆的为人，但这件事上杨帆没有做错。杨帆确实和金仁淑不和，但举报学术抄袭和动机没有关系。学校的处理很可能是因为事情的扩大化。9月份，沧海云帆论坛上又有人举报商学院另外两名博士生导师抄袭。此时，杨帆又举报金仁淑对他进行“诬告”。学校这么做是要他们别闹了。如果商学院4个博导都卷入“抄袭门”，那么博士点就保不住了。

　　对此，刘长敏表示，金仁淑的停职与涉嫌剽窃有关，杨帆不存在剽窃问题，但他的举报动机、师德，以及举报行为是否掺杂着个人利益尚待学校进一步调查。所以，学校对两人均进行了停职处理，目的是希望他们都冷静下来反思自己的行为。对于杨帆的停职是否与“杨帆门”事件有关，刘长敏说，这件事虽然已经处理，但学校官方一直未对杨帆在此事中的行为定性，此次让杨帆停职反省，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按照校方的说法，杨帆尽管并不存在学术腐败问题，但他与金仁淑之间的矛盾已经“社会化”了，影响到了学校的声誉。

　　遏制学术腐败

　　近几年，学术界抄袭、剽窃案频出,媒体也多次报道,引起社会轰动的就有北大教授王铭铭抄袭案、汕头大学教授胡兴荣抄袭案、北京大学教授黄宗英抄袭案、武汉大学教授周叶中抄袭案、天津外国语学院教授沈履伟抄袭案等。然而,真正得到处理和追究的却少之又少。

　　对于学术抄袭行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公开批评和及时处罚。这种批评和处罚应该是零容忍的，即不能因为程度较轻而放纵，不能妄想警示教育能促使其改正错误，还要让其他人引以为戒。(法制周报新闻热线:0731-4802117)事实上，留有余地的态度，只会让学术不端行为更加放肆，更加无所顾忌。这就意味着，处罚永远是“枪打出头鸟”，而不那么明显的违规者，则永远不会受到处罚和批评。

　　然而，在法大抄袭门事件上，多位专家都谈到学术界的抄袭、剽窃具有“普遍性、严重性、复杂性”三个特点。如何才能净化学术界？针对这个问题，萧瀚提出了“学术原罪”的观点。他说，学术草创阶段的抄袭或者半抄袭以及不规范的引用是可以理解的。因此可设定一个“大赦”的时间段，某年之前的抄袭既往不咎。

　　这样，学者们心中反而可能会升起一种耻感，从而促使学术界自律。他认为，对学术规范这样一种历时性的规则，应该有历史的眼光,也要有现实的眼光；既要建立规则，也要有宽容。因为建立学术规范目的不是整人，而是在追求真理的道路上设置合适的路标。

　　最近几年来，很多人都热衷于谈论高校学术自治的问题，更有人认为，学术自治是遏制学术腐败的根本路径。但是，如果对照政法大学“抄袭门”的处理结果，恐怕很多人都会感到担心。学术机构认定杨帆不存在抄袭问题，但校长办公会照样可以对杨帆做出行政处分，这充分说明，在高校里，学术权力还缺乏与行政权力公平对话、相互制衡的能力。如果这样的情形不改变，提倡学术自治、排除外界干扰，只可能导致高校权力运作的暗箱化，形成本质上的“本校保护主义”。无论是对于学科研究还是学风建设而言，这都是极为不利的。

　　政法大学的新闻发言人告诉记者，对杨帆教授所作的停职处分只是暂时的，学校将从爱护人才的角度出发，谨慎地作出最终的处理意见。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台阶。如果高校管理者能够痛快地走下来，在面子与正义之间作出合理的抉择，就能给社会、给教授和学子们释放出清晰的道德信号。唯其如此，才能真正让人看到遏制学术腐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