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省政府新闻办公室10月29日通报了采访霍宝干河煤矿矿难的某些记者领取“封口费”事件的调查情况。据称,以采访名义登记并领取“封口费”者,多数是假冒记者。当地官方表示,将以这次事件的处理为契机,严厉打击假报刊、假记者等,对敲诈勒索者将移送司法机关,同时也将坚决打击损害新闻媒体形象的害群之马。
随即,中华全国新闻工作者协会负责人也发表了类似的声明,强调将进一步加大打击假记者的力度,维护新闻队伍的纯洁。(《中国青年报》11月3日)
假记者竟然多到一呼百应、随时随处都可以“排队”的程度,假报假刊假记者确实到了应该“严厉打击”的时候了。不过,对“封口费”事件的反思和处理,显然远不能止步于此。在整个“封口费”闹剧中,假记者群体其实只是“群众演员”,是最无关紧要的配角,处理“封口费”问题的大棒如果主要落在他们身上,则有避重就轻之嫌。
“假记者”领取“封口费”,说白了就是“黑吃黑”。既然事故发生单位想瞒报本身就有违法律法规,假记者以曝光相要挟拿其钱财,虽然很缺德,但这种过错只是寄生“瞒报”身上的虱虮。所以,严厉处理“封口费”事件,最重要的是要严厉处理“瞒报”的决策者,并严厉处理有失察之嫌的监管部门——连外地的假记者都到了,专门监管生产安全的部门却仍然不知道“有事”,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即便只从新闻行业内部的角度看,假记者们索要“封口费”之所以能屡屡得逞,也主要是利用了真记者们的失职或装聋作哑。试想,如果有一家坚持报道真相决不妥协的媒体——也就意味着无论发不发“封口费”,想瞒报的事件都可能会被曝光——事故发生单位还会如此真假不辨、慷慨大方地发放“封口费”吗?
从这一角度看,即便“封口费”闹剧中主要是假记者在表演,然而真记者却有一种另类的耻辱。于是这就产生了一个令人很难想通的问题:发生事故之后,假记者都多到排队的程度了,为什么还基本上看不到真记者?真记者们是因为太忙?还是因为失职?抑或是被限制住了手脚?笔者希望山西官方处理“封口费”事件时,且莫回避了对这些关键的追问。
对假记者的神通广大,笔者曾经有过一个“以毒攻毒”的极端想法:既然假记者们的嗅觉如此灵敏,安全监管部门或不妨以重赏吸引假记者成为自己的线人。如果安监部门能够拿出重奖,必将大大提高“封口费”的价码,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风险无限加大,从而使瞒报者陷于两难困境,最终断了瞒报的想法。倘能如此,或亦可算是因势利导,变废为宝。
当然,随着诸多真相的渐次披露,笔者承认上述想法基本上已经被自我否定了。譬如最新的消息证明,也有真记者领取了“封口费”,而且大多都不必直接去现场,只要给个账号,矿方就会乖乖将钱奉上——当然一定要找一个“订报费”、“宣传费”等欲盖弥彰的名目。而尤其比较雷人的是,本次向干河煤矿收取19200元资料费的某电视台栏目,被爆竟然是由国家相关部委主办的!喂,真相究竟如何,请尽快给个解释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