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奥巴马11月4日赢得美国大选，将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黑人总统。图为奥巴马当晚在芝加哥与妻子米歇尔相拥庆祝胜利。中新社发李静 摄
过去几个月，我们一直在讨论一个数字，现在我们已经很确定：美国建国后的232年，第一个黑色皮肤的男人将走上国会大厦西侧台阶，手按《圣经》宣读誓言：“我谨庄严宣誓，我必忠实执行合众国总统职务，竭尽全力，恪守、维护和捍卫合众国宪法。”在一个黑人只占总人口数12.8%的国家，这一刻真的就要发生了。
美国的立国先贤们创造了一部“最自由的宪法”，人人拥有天赋的、不可被剥夺的普遍人权。然而他们也让后世的追随者尴尬。为什么这种伟大的、闪耀着灿烂光芒的权利在有色人种身上消失了？黑人、印第安人、亚洲人，他们甚至比杰斐逊们更早来到这片土地。
1619年，首批非洲黑奴登陆弗吉尼亚，经历严酷的航程，然后面对更漫长的驱役。直到250年后，一场因“利益”之名发动的内战，把他们从绳索中解放出来。奴隶制度在法理上被废除。但那只是黑人追求平等权利所迈出的第一步，而且历史把功绩归于一个白人：亚伯拉罕·林肯。
1950年代，黑人终于学会如何为自己斗争。马丁·路德·金和其他斗士们领导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民权运动。从要求就业的实用主义开始，到呼喊真正的政治自由。
1965年8月4日，《选民登记法》通过，黑人终于享有选举权。2008年的奥巴马绝对应该铭记这一天，这是所有美国黑人的政治起点，也是他的胜利起点。
金的死几乎摧毁了一切努力。美国110多个城市爆发了骚乱，许多城市的黑人社区被夷为平地；大批白人逃离市区，搬到郊区居住。实际的隔离成为美国社会最顽固的存在，虽然不可言说。
雪莉·奇思霍姆，杰西·杰克逊，艾尔·夏普顿……从1970年代到1990年代，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的黑人政治家用金的语言、激烈的街头运动去争取白宫的位置，响应者寥寥。短短几年，他们名字几乎被遗忘。
于是，奥巴马出现了。他是如此不同，从事“高尚的事业”，不必像其他黑人青年一样陷于四个字母(Drug)的买卖。当街头运动家诅咒街区的破败时，他可以立在窗前欣赏秋天的落叶，用结构精巧的文字写出《来自我父辈的梦想》。当他的精神导师要求他做出选择时，他选择一个“更好的联邦”，而不是分裂的国家。所以他能够成功，比其他人走得更远。
但如果只执着于肤色，那显然是个错误。我们不应该忘记奥巴马的血管里流着来自白人母亲的血液，而他的肯尼亚父亲几乎缺席他的整个人生。正因为如此，我们决定讲一个完整的故事。
新的一天 我们很幸运，可以亲眼见证美国产生第一位非洲裔总统
本刊特约撰稿/余东晖(发自凤凰城) 龚洁彤(发自纽约)本刊记者/陈君 何婧
芝加哥 的天气难得的温煦，这个著名的“风城”在寒冬天气竟然有接近摄氏20度。芝加哥的选民，还有来自四面八方的4000多名记者，不至于在选举日饱受折磨。
奥巴马似乎有些体力透支，前一天晚上在俄亥俄州演讲的时候结结巴巴。或许外祖母的突然离世还在让他痛苦。那个性格坚毅的老妇人告诉童年期的奥巴马，美国存在种族问题。这让奥巴马的支持者有些担心，因为72岁的麦凯恩出奇地斗志昂扬，虽然刻薄的媒体把这种现象比喻为“回光返照”。
芝加哥 奥巴马的总部安排在芝加哥格兰特公园的南端，被称为“亨森地带”的部分。整个格兰特公园从上周五就已经开始为4日晚间的活动做准备了，为搭建现场的帐篷和巨大展台，数百名工作者干了好几天。
1991年，创造传奇的芝加哥公牛队就是在格兰特公园庆祝第一个NBA总冠军。奥巴马阵营也希望能够在这里与整个芝加哥一同庆贺胜利。
入夜渐深，大部分支持者举着美国国旗和奥巴马阵营专属标识开始入场，胸前大大的“change”字样，是相互无条件友好的标记。晚上8点，现场的观众数量达到了12万。
芝加哥 是著名的黑人城市，来到现场的60%都是黑人。经历了漫长的选举，他们学会了控制情绪。但集会的管理者还是规定公园附近的便利店不允许出售酒精类饮品。
在听到报道说奥巴马拿下了几个关键州之后，人群开始逐渐躁动起来，他们已经比较清晰地知道，他们支持的参议员奥巴马今晚将在这里发表胜利的演说。83岁的非洲裔老人迪拉嘴唇微颤着说：“我很幸运，经历了那么多年的苦难和歧视，终于活到今天可以亲眼见证美国产生第一位非洲裔总统。我看到了新希望。”街头欢庆的人群此起彼伏地按响车喇叭。
10点后一轮开票结束，奥巴马已经赢得了足够的选举人票，巨大的屏幕上出现了奥巴马成为“当选总统”的消息。当一名黑人女歌手带着嘶哑而颤抖的声音高唱起美国国歌，人们开始擦拭眼角的泪水。
胜利让奥巴马恢复了演说家的生气。“我从来不是最有希望的候选人。一开始，我们没有太多资金，也没有得到太多人的支持。我们的竞选活动并非诞生于华盛顿的高门华第之内。我们的竞选活动能有今天的规模，是因为辛勤工作的人们从自己的微薄积蓄中拿出钱来，捐出一笔又一笔5美元、10美元、20美元。而竞选活动的声势越来越大则是源自那些年轻人，他们拒绝接受认为他们这代人冷漠的荒诞说法；他们离开家、离开亲人，从事报酬微薄、极其辛苦的工作；同时也源自那些已经不算年轻的人们，他们冒着严寒酷暑，敲开陌生人的家门进行竞选宣传；更源自数百万的美国民众，他们自动自发地组织起来，证明了在两百多年以后，民有、民治、民享的政府并未从地球上消失。这是你们的胜利。”
奥巴马表示，未来他还有很多艰巨的任务需要完成，如结束伊拉克战争，解决金融危机，给更多人提供健康保险，给孩子们修建更多学校等。
“是的，我们可以。”台下支持者高喊口号给奥巴马作答。
凤凰城 来凤凰城之前的午夜，麦凯恩说：“明天，我将成为美国总统。”
尽管民调显示麦奥差距明显，但到最后一刻，麦凯恩及其支持者依然相信有机会赢。直到最后一刻，共和党竞选阵营仍在催票，希望拥趸出来用选票扭转麦凯恩的颓势。
一大早，凤凰城的共和党西南区总部，30多位电话员忙着打电话，鼓励亚利桑那和新墨西哥州的选民出来投票，不断有支持者来凤凰城来买印有“麦凯恩-佩林”的胸章和T恤。不过买这些纪念品的多是中老年人。竞选官员有些尴尬地承认，这些人正是麦凯恩的基本盘。
在凤凰城亚利桑那-巴尔的摩度假村举办的“竞选之夜”晚会下午两点多钟便有支持者陆续到场。几英里外，上千名共和党支持者等待班车接送到会场。他们多是衣冠楚楚的体面人，以中年人居多，携家带口，白人占99%以上，鲜见少数族裔。
随着宾州、俄亥俄州陆续“沦陷”，聚集的人群从兴奋到沉默。后来，现场干脆不转播开票进展，变成了乡村歌手的演唱会。
晚上9点钟，麦凯恩与佩林一起出现在度假村的大草坪上。麦凯恩承认败选，并致电奥巴马表示祝贺。他发表了10分钟的“败选感言”。
麦凯恩继续发出“战士”的号召：“美国人不退缩，不屈服；我们不逃避历史，我们创造历史。”但是，其情其景，其声其势，绝不能与两个月前共和党大会时相提并论了。
纽约唐人街 凌晨4点半，72岁的老人陈沃棠打电话叫醒女儿和孙女，一家三代人坐几十分钟的地铁从布鲁克林到唐人街，开始呼吁华人到投票站投票。这位年迈的华埠“纽约华裔支持麦凯恩竞选总统委员会”的荣誉主席和家人一起到42街拉票，正式展开了华埠的一场全民投票活动。
纽约时间早上6点，全州的投票站正式开放。直至7点半，孔子大厦的站点的翻译义工温余艳婷还在不断回复选民在哪个区投票的问题，有的选民忘记自己是否已经登记便前来投票。
温余艳婷做大选义工已有18年，每一次大大小小的竞选她都会参与帮忙。“今年是有史以来最多华人参与投票的一年。在1980年代末前来投票的华人只有少数几个。”她说。
华埠如旧日一样开始繁忙地生意交易，运货车、客车仍然在各小路上川流不息。唯一不同往日的是，华人选举协会的选举广播车在街上巡游，通过喇叭用中英双语呼吁选民出来投票，直至晚上9时，投票结束。
(责任编辑：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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