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杂志封面故事：21世纪美国还能硬性推销吗

    新世纪 新思潮 谁主沉浮？

　　Based on “America’s Hard Sell” （《美国的硬性推销》）

　　By Bruce W. Jentleson, Steven Weber

　　原文作者：布鲁斯-W-詹特森，斯蒂芬-韦伯

　　导读：半个多世纪以来，美国确保了世界政治由其五大思潮主导。现如今，随着21世纪新的大思潮的形成，谁将主导全球思想市场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尽管老布什、克林顿和小布什的总统任期几乎没有共同之处，但他们谈论世界的出发点从本质上是一致的。在世界由唯一超级大国主导的时代，世界上大多数国家似乎已经开始认识到军事力量的效用在下降。自由市场蒸蒸日上，在创造财富的同时也使人们日益认识到民主化浪潮不可避免。手机和互联网向世界各地传播着西方文化和行为方式，一些国家已经准备好，甚至渴望接受和吸收这些西方因子。

　　在20世纪后半叶绝大多数时期，世界政局深受下述五大思潮的影响：

　　1） 和平比战争好。

　　2）霸权优于权力均衡。

　　3）资本主义优于社会主义。

　　4）民主优于专政。

　　5）西方文化比任何其他文化都优越。

　　在所有上述五个方面中，人们都普遍把美国视为楷模和担保人。在冷战期间，美国通过采取遏制和威慑战略实现了和平。联合国主要是根据美国人的设计而建造的。美国霸权为世界带来了相对的安全，并为越来越开放的贸易和资本市场奠定了基础。美国奉行的资本主义向世界各国教授了如何创造前所未有的财富。美国式民主激励世界各地的人民改变他们与统治当局的关系。美国文化深深地吸引着世界各地青少年。

　　现如今，在美国社会存在的普遍共识是：这五个大思潮仍然占主导地位。甚至最新出版的一系列关于第二世界或后美国世界的书籍也认为，上述五大思潮将继续为目前的和未来的世界秩序奠定基础。

　　但不幸的是，它们不会。 如今，上世纪风行的五大思潮已不再是世界前进的导游了。当前世界所面临的挑战远远比布什政府所造成的不良环境要复杂的多，也不是通过改变或整修国际机构来反映全球权力和财富的转移那么简单。相反，规则已经发生变化，关于世界政治最大、最根本的问题再次成为公开讨论的话题。

　　当然，和平优于战争。 除非一些国家把战争作为国家政策的一种手段，如美国发动伊拉克战争、俄罗斯攻打格鲁吉亚、埃塞比亚深陷索马里等。在权力竞争愈发激烈、力量更加分散的时代，究竟什么是发动战争和维持和平的规则？是谁制定规则？霸权或和善不再是美国、中国或其他国家的一种选择。19世纪的世界格局多极化在21世纪是几乎不可能的。现在是群雄崛起的时代。尽管一些国家仍旧比较重要，但是更多的国家比以前对世界的影响更深了。此外，盖茨基金会、谷歌、博诺等非国家组织也活跃在国际事务前线。在网络化时代，谁控制着世界的决定权？

　　在过去，资本主义很显然战胜了社会主义。但现在资本主义已经分裂成独特的竞争形式，在一些关键的国家和部门，大部分经济由政府拥有和控制。以能源为例，各国家石油公司拥有的石油超过了世界已探明石油储量的四分之三。就连席卷全球的金融海啸都得政府出马救市。难道市场已经发展需要国家的地步，像国家依赖市场的一样了？

　　民主使社会变得更加自由了。但民主在高效地创造公正与和平方面也同样有效吗？一向被西方世界认为不民主的中国在过去20年间满足了人民最基本的需求，并把他们从贫困的深渊解救出来。中国取得的巨大成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现代化并没有带来同质化。

　　事实上，讨论五大思潮已经成为主流。但对主导20世纪的五大思潮的挑战形成了一个极为不同又更为困难的现实。无论在智力上还是政治上，美国都还没有面对这一现实的深刻后果。过去100年的思潮将不会在21世纪重演。新的思想在过去100年。美国必须重新加入竞争来回答这一最根本的问题：21世纪的世界秩序应该是怎样的？事实上，世界新秩序已经开始了。欢迎您到新思潮时代。

　　思想的市场竞争

　　在美国解决问题的常用办法是发动战争。美国政治领导人一贯呼吁用“战争的思想”打击恐怖主义。然而美国正面临思想的全球竞争，参与竞争的规则更接近米尔顿?弗里德曼，而不是卡尔-冯-克劳塞维茨。

　　在参与竞争和高度透明化的思想市场谁占主导地位？

　　人人都竞争。在当今世界，人们竞争最多的就是思想。美国的单边主义不合时宜。中国和俄罗斯的发展为人们提供了另外的思想。在试行自由和民主的非洲、拉美以及亚洲地区的国家比30年前更穷了，它们也有自己的叙述。他们是思想全球市场充满活力的竞争者。新的时代已经到来。

　　如果美国认真考虑如何在当代全球政治的思想市场最有效地竞争，那就最好不过了。要获得一个坚实的基础，必须理解三个核心规则：

　　首先，意识形态是目前国家力量中最重要，也是最不确定、变化最快的因素。

　　其次，技术的发展大大地增强了软实力，特别是视频技术；而且受非国家组织的控制尤为突出。再者，每个国家代表一个单一的意识形态，因此“家庭价值观”和“国际价值”必须一致，在决策中保持一致是最基本的需要。

　　参与巨大的新游戏

　　21世纪的思想全球市场拥有自己的活力。20世纪五大思潮越来越难以满足当今的挑战和选择，新思潮时代应运而生，新一批领军者将通过竞争上升到前列。这些成功的玩家将是能够在21世纪阐明并实施为社会生存所需的新思潮的国家、企业、个人、非政府组织等。至少在未来十年中，竞争的四个关键领域将是：相互性、一个公正的社会、一个健康的星球以及社会异质性。

　　首先，相互性是指在全球化时代，各方应加强合作并重新平衡利益，使用现有的权力获得更多的共同利益而不单单是追求一己之利。此外，相互性还指在应对全球性问题时，需要各方更多地交流决策责任。

　　其次，一个公正的社会是指平衡个人权利和社会公平的社会。这样的社会必须首先满足人类的基本需求。人们不仅仅在争取自由，而且也需要政府的保护。任何没能满足人类基本需求的思想都将注定会失败。中国和一些主要的大慈善家认识到了这一点。

　　第三，一个健康的星球不仅激发希望而且提供战略方向。保护环境已成为全球现象。这是一个长期目标，是留给子孙后代最宝贵的遗产。无视污染创造财富将不再具有吸引力。欧盟和越来越多的大型跨国企业认识到了这一点。

　　最后的挑战是社会异质性。在这方面，几乎没有一个国家或地区处理得当，甚至世界上主要的国家和地区也还没有真正阐明如何处理这种异质性。

　　美国要想成为新时代领军者真正的竞争国家，最重要的是必须认识到这确实是一场新游戏，而且所面临的新挑战与遏制共产主义打击恐怖主义截然不同。其他参与竞争的对手有国家、跨国企业、宗教运动以及互联网社区，尽管它们各自有优势和不足，但是它们将和美国在同一环境中竞争。目前唯一真正可以确定的是，新时代的思想不会简单地以胜利或失败告终。

　　接受新事物需要一定的时间，在未来十年中很有很能会出现依稀熟悉的论调，为新思潮打上“以美国为中心”的烙印，所以一定要提防那些试图垄断市场的论调。新的买家可能不会对他们推销的产品感兴趣。（青云/钟岩）

   编者注：此文系《外交杂志》封面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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