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岁的哈桑被称为“不眠人” |
索马里连遭3年旱灾,首都又战乱不已,导致大量难民涌至加勒穆杜格州,当地四成人口要吃救济粮。但海盗对这些粮食照抢不误 |
法国女摄影师维罗尼克.德.维格里 |
专访法国女摄影师维罗尼克.德.维格里镜头下的索马里海盗
维罗尼克和同伴把自己装扮成当地人的模样,穿上只露出眼睛的长袍,在20 个保镖的保护下,深入索马里海盗肆虐的亚丁湾,第一次用镜头将索马里海盗的真面目公之于众。她告诉《外滩画报》,海盗和她打交道时,不知道她是白人女子。
文/ 刘旭阳 摄影/Véronique de Viguerie 图片编辑/ 成立锋
“讲索马里海盗的书和报道有很多,但我从没看到有谁真正到那里找过海盗。
从战火纷飞的喀布尔到动荡不安的克什米尔,从核阴影笼罩下的波斯湾到匪患成灾的黎巴嫩,自2004 年从事专题拍摄以来,自由摄影师维罗尼克.德.维格里始终游走在世界最危险地带。这位获得2006 年世界最佳女摄影记者称号的法国女孩,不久前又涉险深入海匪肆虐的亚丁湾。
维罗尼克和曼侬从巴黎取道吉布提,经过数日辗转,终于抵达索马里加勒穆杜格州首府加勒卡约(Galcaio)。
她们由2006 年来索马里时认识的一位线人带路,直奔海盗老巢。在沙漠中颠簸了7小时,一行人来到位于摩加迪沙以北400 公里的霍比亚港,沿途可以看见数艘被劫持的货轮停在岸边。
一到约定地点,一辆满载武装人员的小卡车迎了上来。经过卫星电话的简短交涉,海盗头领同意在海滩上见面。
一艘白色快艇从海上疾驰而至,走下的海盗头子头上裹着一件旧运动衫,消瘦的肩上扛着一只锈迹斑斑的火箭筒。这位阿卜杜拉.哈桑今年39 岁,当海盗头领已经三年。这伙有350 多名渔民和老兵的海盗自称“海岸警卫队”。
他们第一年就干了30 多票。10 月25 日,乌克兰军火船“费娜”号被劫就是哈桑与另一伙海盗联手干的。11月15日,海盗又成功劫持了运有上亿美元原油的沙特超级油轮“天狼星”号。
哈桑说,他们此前都是渔民,由于对外国渔船的盗捕忍无可忍,于是向过往船只收取捕捞费,最后演变成勒索。
哈桑一伙三年来共赚了将近700 万英镑。“钱不再是问题。”他自豪地炫耀。
当维罗尼克问及他们用什么办法行劫时,笑容从海盗船长的脸上迅速消失。他第一次拒绝回答问题。
通过一年来发生的逾90 起海盗袭击,他们的手段已没有多少秘密可言:通常以大型船只作为母船,在目标接近时放下快艇,迅速包围目标船。
他们先朝天鸣枪,再以发射火箭弹为威胁强行登船。小船贴近大船行驶难度很大,但海盗们深谙此道。
阿卜杜拉透露,“成功袭击的诀窍在于以快取胜”。他的手下从发现船只到登船接管总共只需15 分钟;“而且不流一滴血。”他向维罗尼克强调。索马里海盗一直为这种“干净”手法自豪。
在维罗尼克看来,他们简直是一条有条不紊的勒索流水线:渔夫负责操船,老兵负责火力支援,年轻的电脑高手负责使用高科技设备和索要赎金。
但海盗的日子开始不好过了。“费娜”号上的300 万美元军火使他们与控制索南部的“伊斯兰法庭”武装关系趋紧。“我们只想要钱来养家糊口,但那帮人想用这批武器去打政府军。”哈桑解释说。两个月前,法国海军陆战队解救一艘被劫豪华游艇,打死了一名海盗,6 人被解往法国。哈桑他们现在已不敢轻易上岸。
大本营埃勒港暴露后,海盗不得不撤至霍比亚以南3公里的Hen Daier。
关于海盗的传奇太多,人们以为索马里出现了“黄金海岸”,挤满了付赎金的人,盖了很多豪华别墅和高级饭店。维罗尼克发现,这一切纯粹是无稽之谈。
在她的镜头下,“那里依然充斥贫穷、高失业以及无穷无尽的暴力”。加勒卡约市区硝烟弥漫,巷战永不停歇。
一个前往埃勒找寻海盗“黄金城”的记者泄气地告诉维罗尼克:“那里啥都没有,除了AK-47 就是山羊和阿拉伯茶。”
但这并不意味海盗赚不到钱。据估算,索马里海盗年收入可达3000万美元。有些海盗头头的确拥有豪宅,不过大部分钱都被海盗寄到内地老家或存入外国银行。维罗尼克说,哈桑今年赚了35 万美元,又娶了个老婆、买了所大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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