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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红山

  人物小传:

  唐本奇,1966年1月生,湖南常德人。西安交通大学博士,1987年8月特招入伍,现为总装备部某试验基地研究所副研究员,硕士生导师,大校军衔。从事核技术及应用研究,发表学术论文多篇,曾获军队科技进步一、三等奖。


  1988年夏,从北京到红山,我几乎用了半个月时间。那年,在北大,我完成硕士课程,接到通知,即刻赴疆,到位于红山的研究所报到。我扛着行李,赶到北京站,独自踏上了西去的列车。

  车到兰新线,铁路变单线,错车需避让,列车在轨道上走走停停,不断晚点。晃悠了四五天,才抵达吐鲁番大河沿站。

  核试验基地接待站靠在站台背后,负责的是一位志愿兵,三十出头,面孔黢黑,像在煤水里淘洗过。看了我的介绍信,他摸了摸头,遗憾地说道,不巧得很,班车一小时前走了,下一趟得到后天了!我有些着急,追问道,班车是不是天天发?老兵连忙解释,是天天发,回去一天,过来也要一天啊!他这么讲简直让我哭笑不得。

  第三天早晨,我登上开往马兰的班车。出托克逊,班车进入天山深处,开始在泥石流的沟谷里盘旋,沟槽狭窄,边坡陡峭,沿路散落着碎石,根本跑不快。300公里的路,费劲巴拉走了一天。

  晚上我住进马兰基地招待所,同房间的还有一个人,浓眉大眼,身材魁梧,面庞周正,山东口音。一打听,刚从红山下来,姓王,在研究所理论室工作。

  看他床头靠了两个大箱子,我问,带这么多东西,出远门啊?他点了点头,说道,一箱衣服,一箱资料,到国防科大算题。我好奇道,跑那么远?老王说道,红山没条件,大型计算都得拿出去,习惯了。

  次日大早,我同老王在招待所门口分了手,他乘车南下,我则搭上了进山的班车。班车在山坳间绕来绕去,像穿行在一座看不到边的迷宫里,路面起伏,车身摇晃,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车厢里却热闹异常,彼此扯开包袱,看捎回来的东西。有从乌市扯的布,买的书和新款皮鞋;还有从焉耆割的新鲜猪肉,挑的红皮鸡蛋。鸡蛋用帕子裹着,一路抱在怀里。

  车到半山腰一个豁口,停下来。司机跳下车,吆喝大家活动活动。有人跑到远处自行“方便”,女同志则背过脸,把眼睛投向远方。有车队从山脚下爬过来,一色军用大卡,顶上扯着帆布,车斗里都坐着正副驾驶。因为载重大,路不平,车队走得极慢,像蜗牛在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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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爬到半山腰,车队也停下来。班车上的老少纷纷同车斗里的战士打招呼,原来是基地汽车团的,给研究所设备室搬家。今天能到大河沿吗?车下的仰起脖子问。已经跑了七八趟了,都是设备,不敢快,怎么也得到后天晚上了,车斗里的探出头来,大声回答。车上车下互道了辛苦,各自启程,挥手告别。

  班车穿过一座架在干沟上的水泥桥,停在一片白杨树下——红山到了!这是一片洼地,西高东低,北高南低。在西、北、南三面,都矗立着巨大的石山,山势险峻,山体裸露,寸草不生,呈赭红色,阳光下,连绵成一片火红。一条溪水,从北山西边流下,横穿洼地,繁殖出茂盛的草木,柳槐杨,郁郁葱葱,衔接成片,大丛的骆驼刺,高过人肩,开满金黄色小花。

  我沿坡道,曲曲折折往里走,野花烂漫,杂草丛生,却见不到人。在山谷北侧,我找到研究室,一栋低矮平房,只有两个留守人员,一位男助理,姓郭,面黑体瘦,目光腼腆,爱笑,总露出浅浅酒窝。郭助理告诉我,大部队已经进场执行试验任务;后天有车到场区,可以一同过去。邻屋里,还坐了一位大姐,姓王,已经身怀六甲,套着宽松便服。一打听,原来是土生土长红山二代,父母退休返回内地,她快到预产期,准备下月返乡生产。

  我随着郭助理,看了看实验室,仪器、试验台用绒布罩着,宽大的窗户,完全被外面的蒿草遮蔽,墙角空地上,囤满了大大小小箱子。我扭头看郭助理,他告诉我,已经在内地搞了六七年基建,据说,差不多了;计划这次试验任务后,研究所迁出红山,箱子都是打包用的。

  出研究室,还不到6点,太阳就落到了大山后面。凉意随着暮色,笼罩下来,山坳里顿时像换了个季节。草丛中,灯光零落,似有若无,愈加显出山里的遥远与僻静。

  没有街,没有广场,没有商店,连一家饭铺也没有。我只好在食堂囫囵吃过饭,便径直回到宿舍,钻进被窝。躺在床上,却睡不安稳,总感觉床在晃,地也在晃,似乎还在翻天山的班车里。

  从红山到场区,我跟车一口气跑了400公里,在干涸的孔雀河北岸,一间简陋的平房里,我见到了两位导师,一位姓黄,五九届清华生;一位姓李,莫斯科理工学院六四年毕业,都已年过半百,两鬓染霜。

  坐在床沿上,两位导师仔细询问了我的学习,然后掏出笔,摊开纸,趴在一张掉了漆皮的木头桌上写写划划,给我交代课题。临别时,把一摞资料装进牛皮信封,递到我手里,让我抓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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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换上工装,进入北山试验廊道实习。项目组老少兼半,老同志大多是五六十年代的老清华、老北大、老哈军工;年轻人则一茬的小毛头,大中专为主,本科不多,研究生更是少之又少。廊道内外,老少齐上阵,搬铅砖,运泥沙,铺电缆,架设备,都是一身汗,一身泥,宛如戈壁滩上的民工。短短两个月,我也变成了黑李逵。

  10月,我提前返回内地,出火车站,车行40分钟,就抵达了位于灞水河畔的新营院。

  工作大楼已经落成,较之红山建筑,只能用巍峨、恢宏形容了。前后楼三进,上下12层,各楼以辅楼相通,建筑面积逾10万平方米。楼内,自动电梯、中央空调、闭路视频、卫星接收、程控中继,一应俱全。围绕大楼的,是大大小小的专业实验室,或穹顶,或回廊,或塔台,或铅室,千姿百态,高低错落,蔚为壮观。远处,脚手架林立,高耸的塔吊悬着大块预制板,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

  加速器楼内,强流脉冲相对论电子加速器整机安装到位,主高15米管长30余米的庞然大物岿然屹立在大厅中央。课题组兵分多路,做着精心地调试和完善。大厅内外,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热火朝天。

  靶头前,我遇到了同学小敏,剪着齐耳短发,套着工装,蹬双大头鞋,在大厅里实习。看到我,她惊讶道,几个月不见,怎么又黑又胖了!我也打趣道,你的头发不是也短了不少嘛!看到还有外单位人员,我很好奇,小敏解释,加速器束流强,可以开展以前做不了的工作,很多单位过来试验。小敏又指着机器旁一位面容清秀浓眉大眼的青年人,说道,那位是刘博士,研究所联合清华,引进的第一个博士生。

  光阴荏苒,倏忽间20载。年初,我带领课题组,到北大加速器上做试验,遇到以前的任课教师巩教授。谈起熟悉的人和事,说到研究所,巩教授竖起了大拇指,感叹道,国内核专业撤停并转,再遇到核禁试,军工转型,大多式微,研究所却聚敛人才,异军突起,创出新局面。人才、设备、成果,都首屈一指,让人钦佩。我深有体会地说道,当年,国家大投入,把研究所迁出戈壁,给现在的发展,打下了基础,带来了机遇。巩教授不停地点头,表示深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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